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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级星 Superstar

24K金箔、金弦、镜面不锈钢雕塑、永久音乐原创作曲

声音雕塑概念与原创作曲© 2024 Yang Bao

鲍杨

艺术家刘娃与鲍杨的首次美术馆双个展《狂幻之野》(MADLANDS)在龙美术馆(西岸馆)举办,展览汇集了他们近三年的全新多媒介作品。在充满意外和惊喜的旅程中,两位艺术家在脱离人类惯有视角的同时,跳脱出古典美学的范式基础,通过跨学科的合作和独特的艺术表达,探讨了人与万物之间的多维度共生关系。

展厅中穿插着刘娃的系列绘画作品、鲍杨的大型不锈钢与24K金声音雕塑、布面油画和综合材料作品,以及二人合作创作的单频4K影像《无人之局》(No One’s Game)。整个展览构建了一个不再以人类为中心的动态系统,赋予了鸟、虫、树木、海洋和雾气等自然元素以平等的行动力和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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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记忆 Childhood Memories

布面丙烯

刘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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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的选择 The Only Way

布面丙烯

刘娃

在此次展览中,刘娃的绘画作品尤为引人注目。这些作品源自她在雨林、沙漠和火山等自然与人造景观中的田野调查。她以多物种的视角,捕捉气候危机中的不安与失控感,展现了不同生命体在面对人类活动影响下的生存现状。例如,在海洋热浪中枯萎的巨型海藻,遥望着锂矿工厂的鹈鹕,以及在种植园废墟中漫步的战马后裔等。刘娃的绘画融合了人类学式的观察与奇异的想象,呈现出一种悬念与张力兼具的视觉体验。

鲍杨则通过他的声音雕塑和油画作品,将这种非线性的共生关系具象化。他为展厅创作的8.5米高镜面不锈钢声音雕塑《无限塔》(Infinity Tower)以及以钢琴为灵感的24K金箔声音雕塑《超新星》(Superstar),创造出一个实验性且不断演变的声音与视觉景观。这些雕塑作品通过反射和切割空间,强化了声音的肢体性能量,隐喻着宇宙万物的碰撞与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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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与蓝 Blue on Blue

镜面不锈钢、布面油画

鲍杨

鲍杨的作品还包括他极具表演性的行动绘画,运用他作为钢琴家的肢体经验和极简美学,通过十指弹奏和刮刀处理,创作出具有丰富肌理和光谱的综合材料作品。这些作品通过几何形的镜面和哑光油画,挑战了传统感官与空间维度的界限,重新定义了观众对于可见与不可见世界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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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琴 Piano

布面油画

鲍杨

《狂幻之野》展览不仅是刘娃与鲍杨的一次艺术呈现,更是一场关于多维度共生关系的深刻探讨。在这个充满冒险与未知的艺术空间中,观众被引导着体验和思考不同物种如何在相互碰撞、重塑与瓦解中,共同创造和改变彼此的命运。展览中的每一个作品都如同一个奇幻的入口,带领观众走进一个超越现实的世界,在那里,意外与奇迹正等待着被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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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为创作《午夜魑魅》你们曾长途跋涉17000公里,为了本次展览你们去了哪些地方、走了多远的路?这种亲身体验式的旅行经历对你们的艺术创作而言意味着什么?

三年期间,我们去了很多地方,比如美国西海岸和冰岛,待得时间最久的地方是印尼群岛,那里有很多高饱和度的森林和火山,与我们上一次展览所去的沙漠完全不同。这次大概走了一万公里,在印尼的主要交通工具是摩托车。

一般来说,我们会在去一个陌生的地方之前先做非常详尽的前期调研,但在实际拍摄期间,所有的计划都是被打破的,路上有很多不确定性,旅途中有很多惊喜和失望。拍摄期间很纠结,也很刺激,我们拍的最好的影像资料,都是发生在在出乎意料的地方。《无人之局》中,我们想要拍摄雨林,但天气总是不受控制,每次一打开相机拍摄,就会下雨,形成一片浓雾。所以我们最后拍摄的是雾气,整理素材的时候我们发现这反而是礼物。

对我们来说,艺术作品只是最终的产物,它固然重要,但是并不能超过我们在路上看到的人、植物、切身体会到的当地的历史。他们可以和我们有很深刻的联系,他们也是注意力的焦点,这个世界也是围绕着他们转动的,他们与我们同等重要。

最有意义的创作是去体验另外一种生活,并把这个体验的过程呈现出来,这是一个很幸福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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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人之局 No One's Game

单频4K影像

刘娃、鲍杨

在这次旅程中你们有什么最难忘的经历或意外的情况?遇到了什么有趣的人?

我们都想最大化这一路上的感官体验,特别享受把目的地从一个点到另一个点无限拉长,并体验旅程中的每一部分,即使过程非常艰难。

有一次我们在印尼一座小岛上,想要从岛的南边去北边,中间要翻过一个火山,明明开车很快可以到达,但我们非要骑摩托车。路上开到一半,突然开始下暴雨,体感越来越冷。我们商量着走一条“捷径”,没想到那是一条根本没有人去的陡坡,下坡路上摩托车的刹车几次失灵,我们俩前后坐着,用穿着拖鞋的脚在地面上帮忙缓冲。路上偶遇几个扛着猎枪的当地农民,我们互相都听不懂对方说的话,只能硬着头皮向前继续开。我觉得那是我人生最难的时候。

旅途中遇到的都是很普通的人,租摩托车的小哥或者是卖头盔的小哥。印象最深的是越南一个老奶奶,我们能感觉到她的生活肯定特别不容易,每天很早要去拉客人,但是她划船时又非常有力量。她拉客的路线一般都是规划好的游客路线,但我们想去拍一些人迹罕至的地方,她就会带着我们一起探索未知。我们是在和她一起创作,也产生了情感连接。

如果可以变成你们这次旅行中见到的一些动物或者植物并体验它的一天,你会想要变成什么?

刘娃:

我觉得我们拍的香蕉树特别潇洒,叶子大大的,很宽厚的样子。

鲍杨:

猴子。他们很像人,但完全在表演自己,没有任何的伪装。

如今有非常多的艺术家都会用自己的方式探讨人与自然如何和谐共生这类命题。你觉得自己的人类学背景是如何帮助你思考这类问题的?你在本次展览的很多画作的视角看起来比较低,更像是画面中动植物的视角,这是你特别设计的吗?

刘娃:

我们无法完全体验植物的生活,是因为我们没有跟它沟通的语言,就像我们去一个陌生的国家旅行,我们无法用当地的语言交流。但真的完全无法沟通吗?我们能感受到对方的表情和情绪,其实更多东西都是相通的。

比如说我画的《海的信使》主角是一条死去的海带,那种从湿润到干枯的体验,是人类可以共享的。我没有刻意地去呈现低的视角,也许它只是正巧流露出来。但视角的转变,或是这种范式的转换,其实是这次展览中,我们经常一起讨论的东西:怎么跳出我们人类既有的视角,重新去发现这个世界。

人类学字面意义上是在研究人类的活动方式,但它对我而言更重要的是一种方法论,即你怎么去体验、去参与另外一种生活,而且给它应得的话语权,或是给它足够的自由空间。这个“它”不一定是指另一个国家的人类,更可以是指另外一个物种,这种方法论是很类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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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的信使 Messenger of the Sea

布面丙烯

刘娃

本次展览中你的绘画表现的是更纯粹的自然环境中,生物与周围环境的关系,那你会思考在城市生活空间中,人与周围环境、或不同物种与其周围环境的关系吗?

刘娃:

当然。我的画里边有很多自然中的人为痕迹,在城市中也是如此,你可以看到有的植物是被修剪的,有的植物就是很狂野地自由生长。包括我们生活中会遇到的各种昆虫,可能是我们很反感的一部分,但是,也许在它们的视角里,它们只是想拼命找一个家安身立命而已。

人们说“海枯石烂”,因为我们的一辈子对于石头、海洋来说太短暂了,但是对于一只朝生暮死的飞虫来说,我们就像一个永恒的存在。这种时间的相对性和视角的局限性,是我觉得特别值得思考的地方。

你之前提到在场馆里面布置声音雕塑,是有一些难度的,比如要考虑它产生的回声或噪音,具体来讲在这次创作声音雕塑遇到了什么困难?

鲍杨:

做一件事第一步是最难的,这件雕塑要做多高多大、黑暗或者明亮之处的对比和颜色,以及它的形状起伏,就像做一个曲子一样。

我享受自然的回声,不想控制声音。声音雕塑中的音乐和我们在音乐厅里听到的、传统意义上的音乐完全不同。不同的曲子会同时播放,让它自己利用所处环境,来产生自己的音乐。此时的音乐就是比较自然的状态,有时候听起来特别美,但是有时候又有冲突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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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览现场

本次展览中的音乐是你在什么情况下以什么为灵感创作的?

鲍杨:

灵感来自于我们俩在加州的死亡之谷露营时,晚上睡觉的时候,会感知到周围的动物,无论是远处的豺狼,还是身边的虫子飞鸟,所有的东西同时存在,那种万物的声音感觉特别酷。所以我想创作一种音乐,对我来说这是一种听觉方法,但是我又不太想采集环境的声音,堆叠在一起成为环境音。

人们平时听到的古典音乐或流行音乐都是线性的,但我想做一个程序般的音乐,即算法在机器里面有自己的推算。我很想让声音也有自己的推算、有自己的生命轨迹,并顺应环境而产生变化。不一定是顺应古典学院派为音乐之美定下的规定,而是打破这种边界,打破对和错的定义。

你提到声音雕塑是先有声音,再有实体雕塑。相比视觉上可以直接呈现的绘画和雕塑,声音更加抽象,你是如何将看似更加抽象的声音具化为一个声音雕塑的?为什么用镜面不锈钢作为综合材料作品的材料?

鲍杨:

镜面不锈钢有它出奇迷人之处,它跟声音一样,是透明的,是可以被塑造的,具有反射性的表面,它常常以几何形状存在,这让它看起来很直接,也很诚实,所以我特别喜欢。

音乐根据不同的节拍也有自己的形状。一首曲子就是几何图形,你将它放在一张桌子上,看它如何自由地运动。音乐有着动态的节奏感,越是急促的声音就更细、更尖锐,越是缓慢的声音就更加平滑更有流动性。一首曲子有了节拍,我脑中就形成了它大致的形状,再根据它音色是亮还是暗,要增强高音还是低音,它的震动和周围产生的连接,来形成雕塑。

你们讲到有些作品中互有对方的影子。可以具体分享一下对方是如何影响到你的创作的吗?

刘娃:

旅途中我们会共同选址,在面临突发情况的时候我们再一起应对;作品方面,鲍杨总是能够非常感性地总结出一件抽象事物的精髓,将其具像化为一个很直接的密码式的标题;而场馆里面我们对作品摆放的位置其实也对彼此的作品是一种助力,像一个巨大生物体内的不同器官一样。鲍杨比我还相信我自己,这种信任是很难得的。

鲍杨:

当我很迅速地捕捉到一些感觉,刘娃会启发我、鼓励我把自己正在研究的东西更进一步。是一种比较自然的互相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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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览现场

和2021年的系列展览《午夜魑魅》相比,创作《狂幻之野》系列时的心境有什么变化吗?

我们更了解自己了。之前做《午夜魑魅》的时候,在拍摄上我们总是不断地失败,这次我们发现,失败也不可怕。旅途中我们总是漫无目的地在寻找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比如我们拍摄到的雾气,它是在偶然之间发生的,这一路上我们都像跟着一种神秘的指引前行,是充满探索的过程。我们发现自己喜欢这种有挑战性的创作。

这次心境上更多的是“把自己打开”和“把自己放下”,并且允许自己意识到:其实我们无时无刻不在被周围的环境影响,我们只是当中一个很小的参与者而已。我们自以为拥有自己的身体,但其实并不一定如此,这些空气、细菌和食物,都拥有我的身体。谁都有可能把对方彻底改变,就像我们俩的合作也是每天都在不断地改变和推进。

我们以前创作目标感和控制性比较强,现在稍微松驰和自由一些,得到的结果反而是更让人惊喜的。我们会感觉这个作品有它的宿命感,而我们成了它的工具,只是一个创作的载体。

图片:艺术家、龙美术馆提供

采访、撰文:c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