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6年的五月,盛京大东门外草长莺飞,天蓝地阔,努尔哈赤看着眼前刚刚落成的堂子庙,疲惫的心情稍稍转好。

上个月他还在漠北蒙古征战,结果毛文龙突然进攻鞍山,不得已立刻回盛京迎敌。这时的努尔哈赤已六十七岁,虽看似硬朗,但几十年的刀兵已几乎耗干了他的身体,这次千里回师属实有些架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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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清时的盛京堂子庙山门

不过,庄严的堂子庙似乎又给了他无穷的力量,眼前又浮现出那些征战岁月,十三副铠甲起兵、攻建州、征乌拉、伐叶赫、建立大金、萨尔浒大破明军,惊心动魄的过往历历在目。

每逢大战,努尔哈赤都会在堂子庙举行仪式,祈求护佑,玄妙的是,尽管战场凶险残酷,但他每遇大难总能化险为夷、柳暗花明,一步一步成就了霸业。

他相信,盛京这座新堂子,也一定会继续护佑他的家族,护佑他一手创建的大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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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赫图阿拉到辽阳,从盛京到北京,努尔哈赤以及爱新觉罗后人,每次迁都都会首先建造堂子庙,这一习俗源远流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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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阳故宫大政殿

在游牧时代,每个女真部落中都有一个“神匣”,用以安置部落信奉的神祇,每逢迁徙落脚必须首先安置好神匣,随着部落走向定居,神匣也逐渐有了固定居所,称为堂子。

堂子是满语音译,意为神庙,是满族特有的礼制建筑,用以祭神祭天,也称堂子庙。

堂子庙常建在部落聚居地的东南方,盛京堂子就位于沈阳故宫的东南方,大东门外,象征着太阳升起的方位,每个部落供奉的神祇也不尽相同,各有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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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尔哈赤画像

在努尔哈赤统一女真过程中,堂子又一次加速转变。

努尔哈赤每征服一个部落,都会首先废掉这个部落的堂子,并以爱新觉罗氏的堂子取而代之,同时也会将其他部落祭祀的神祇有意识地纳入爱新觉罗的神祇体系,从而构建出女真人统一的神明宇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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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京堂子建成后两个月,努尔哈赤患上了毒疽,随后到铁岭清河洗温泉治病,期间还曾命侄子阿敏到盛京堂子祭祀祈福。但这一次堂子没有继续护佑努尔哈赤,他于返回盛京的途中,病逝在太子河上。

努尔哈赤驾崩后,皇太极将他的衣服、弓箭、佩刀等遗物也供奉在堂子内,努尔哈赤也成为女真人精神世界的一部分。同时,堂子祭被升级为国祭,明确规定郡王以下不能参与祭祀,堂子从此成为皇家专属。

据记载,这一时期以后的堂子可以祭天地、祭祖先、敬神佛、出征、凯旋、春种、秋收、求学、升迁等无所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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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清时的盛京堂子庙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堂子庙于大清而言有着不可替代的地位,它是爱新觉罗家族凝聚女真人心,加速女真统一的关键,是整个民族精神力量的源头。

其地位堪比汉族王朝的太庙,堪比三大宗教的耶路撒冷,现代人不好理解,甚至可参考《王者荣耀》游戏中的水晶,热播剧《庆余年》里的神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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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盛京堂子建筑已经损毁,但由于堂子在清朝时期的影响力,其周围很早就形成了成熟的建筑群落,留下了不少历史建筑,比如奉天右翼官学旧址、沈阳造币厂、江浙会馆、奉天警察署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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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子街江浙会馆

这里还有被称为沈阳最后胡同的堂子庙胡同,有极具东北特色的四合院,在很长一段时间中,这里一直保有着老沈阳胡同的市井气息和风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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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堂子街又将迎来新变化。沈阳在北至大东路、西邻培育巷、东邻堂子街的区域,以堂子庙为核心打造了全国唯一堂子文化旅游街区——盛京堂子巷,这座城市希望将它打造成可以与成都宽窄巷子相媲美的旅游景区。可以相信,它一定会是一张新王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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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京堂子巷效果图

堂子庙承载了爱新觉罗家族虔诚的信仰,记录了满族意识形态迅速转变的历史进程,也见证了沈阳四百年的沧桑变换,饱含着市民对老沈阳城的情感依托。新的堂子街也将为我们了解沈阳打开一个新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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