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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述：杨大全
整理：水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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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我是一个老教师，今年75岁了，以前在县中学教书，退休后带着老伴回到了乡下老家养老。
在乡下的日子很自在，种花种菜遛狗，蓝天白云夕阳，远离喧闹，唯有岁月静好。
这也是得力我的退休工资比较高，足足有八千元。
可是好景不长，我65岁时，老伴突然摔了一跤，再也没醒过来，匆匆离我而去。
我十分悲痛，也十分孤独，我提出去儿子家养老，可他不同意。
我们老两口只有一个独子，名叫杨文杰，从小我就努力培养他成才，他也没让我失望，一路读到博士，后来在北京找到一个同学历的女朋友，在那安家落户生子。
为了替他在首都买房，我们倾其所有，把城里的房子也卖了，又问亲友借了50万。
为了这50万元，我们老两口足足还了十年。
如今老伴去世，我提出来去北京，他居然拒绝了，说房子太小，住不下我。
我心里很悲痛，很失望，感觉这儿子是白养了。
以前老伴在世，家务事都她料理，把我照顾得很好。
如今她不在了，我顿时慌了手脚，一日三餐应付着，加上心情不好，人急剧消瘦。
邻居弟妹看不过去，经常端点饭菜给我吃，平时还会帮我打扫卫生，洗洗衣服被单。
弟妹叫万世梅，是我发小李顺的老婆，她比我小五岁。
十年前李顺脑瘤去世，她没再嫁。
他们有一个儿子名叫李好运，在省城做事，听说包点工程做，混的还不错，在省城有房有车。
她的儿子孝顺，一有空就开车带着儿媳妇与孙子来看她，大包小包的买东西给她，这让我羡慕的不得了。
她儿子让她去省城生活，她不愿意，她说自己还不老，还能在农村干几年，等到手脚不能动了，再去省城不迟。
02
我与她都是单身人，一来二去的，有了搭伴过日子的想法。
我们分别跟自己的儿子商量，她的儿子一口答应，他说：
妈，只要你愿意，我不反对，平时我们不在你身边，有杨伯伯照顾你陪你说说话我放心。
我儿子儿媳可没这觉悟，虽然他们是高级知识分子，但是俗不可耐。
他们第一反应：爸，你别被人给骗了，人家哪里真心想跟你过日子？还不是看你有丰厚的退休金。
我说：你万姨不是这种人，不要门缝里瞧人。
儿子说：那行，你一个月寄6000元给我们，我们就相信你说的，正好我近期贷款买了一辆奥迪车，手里缺钱用。
为了取得他们的同意，我答应了。
从那天开始，我八千元的退休金，得寄给儿子六千。
万世梅知道了也不反对，还说：北京消费水平高，靠死工资吃饭，哪里容易啊？理应帮帮他们。
我很感恩她的深明大义，把剩下的2000元一股脑给了她。
她硬不要，说：乡下也用不了什么钱，菜是自己种的，粮食是自己打的，顶多买点鱼肉吃，我儿子儿媳给我的钱还用不完呢。
这把我弄了一个大红脸，觉得我们一家真卑鄙。
可我也离不开她的照顾，只能加倍对她好，跟在她后面学着种地种菜养鸡养鸭，倒也其乐融融。
平时买什么东西，我抢着付钱，这让她很感动，夸我是个大气的男人，不像别的老头子那样抠抠搜搜。
两人过了五年恩恩爱爱的日子，我却病倒了。
有一次我得了感冒，咳嗽厉害，我没当一回事，只是去村口小医院拿了点药吃。
万世梅催我去医院，我说：只是感冒而已，没事的。
谁知到了第五天晚上，突然心口觉得一阵绞痛，疼得我冷汗直冒，人就要倒下。
万世梅一把扶住了我，大声喊救命。
有邻居听到，帮忙七手八脚把我送去了县医院。
经过检查得知，我得了冠心病，必须要立刻做心脏搭桥术，手术费用要十五万。
万世梅立刻打电话给儿子，却打不通，又打电话给儿媳妇，儿媳妇说：
杨文杰前阵子出国有事了，要一年才回来，家里也没钱，我也没办法。
说完，手机啪嗒挂了。
万世梅只好把电话打给她儿子求救。
她儿子听说我住院，立刻开车回来，替我把费用交了，母子俩在医院轮流服侍我一直到出院。
03
回到家里，我很过意不去，说：太感谢你们母子了，要没有你们，我这条老命就丢了。
李好运说：杨伯伯你见外了，既然成了一家人，就要相互帮助相互照顾。
我说：此话说的没错，我那不孝子跟你比起来，差远了。
李好运说：大哥出国也没办法飞回来啊，他要是在家的话，哪里轮得到我照顾你？
我长叹了一声，想了想说：其他不谈了，这15万我必须还，每个月我还你5000，直到还清为止。
李好运摇手：不要不要，这是我应该出的钱，我就是你的儿子，哪有儿子要老子还钱的道理？
我说：一码归一码，你的钱也不是大风刮下来的，如果不答应我还钱，我哪里还有脸跟你妈一起过下去？
李好运只好点头同意。
从那以后，我每个月都会打五千元给李好运，自然，每个月给儿子的六千元就没了。
我也想通了，生这儿子有什么用呢？为了他，我付出了所有，不惜自己节衣缩食，不惜到处借贷背债，可他回报我的是什么？
平时不但不见他们回来看我，连电话也懒得打一个，即使打电话，也是为了要钱。
这次我死里逃生，他们还是无动于衷，真是太寒我的心了。
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亲儿子，不如一个外人，是不是很讽刺？
两个月后，说要出国一年的儿子儿媳站在了我面前。
没开口我就知道他们的用意。
在他们眼里，钱才是亲爹，我这个亲爹，就是取款机。
望着他们愠怒的脸，我一句话也不想说。
这时候我身体还没恢复，还在床上静养，万世梅知趣地退了出去。
儿子冷冷问：为什么？为什么你宁愿把钱给一个外人也不给亲儿子？
我忍不住了，问：谁告诉你这话的？
儿子：我舅舅说的，他说你每个月给那个李好运五千元。
我就知道，你再婚没好事，我就知道他们是图你的钱……。
我坐起来身子说：你坐我身边来。
儿子不明就里，慢吞吞坐在了床沿。
我伸出手攒足劲狠狠一巴掌抽下去，直把他打跌坐在地。
儿媳妇惊叫一声：老头子你疯了不成？
儿子也狂喊：你为什么打我？
04
我冷笑：我打你是轻，要是法律允许的话，我能把你这个不肖子灭了。
你们明知道我做了手术，竟然一句问候都没有，直接就是责问。
你问我为什么给钱李好运？好，我现在就告诉你，看你脸不脸红？
我前两个月生病住院开刀，花了15万，都是李好运拿出来的，如果他不拿钱的话，我老早没了。
人家不是我儿子，人家凭什么拿钱？这笔钱我不要还吗？我也没有余款，都给你们啃去了，我只能每个月还5000，这下你懂了吧？
你是我的亲儿子，你真叫我寒心啊，我生命垂危的时候你在哪里？我躺在病床上需要人照料时，你又在哪里？
你不但钱没有，连人都不见，电话也没有一个。
现在听到别人说我转钱给李好运，你们夫妻两人就慌了，不辞劳苦千里迢迢回到老家向我问罪。
我算看透了，你这儿子我就当没有，你除了问我要钱，你为我做过什么？
我告诉你，从今天开始起，我一分钱也不会给你们了，真想不到你们两个堂堂博士生，居然连做人最基本道理都不懂。
你们快走吧，我一眼都不想看到你们。
说完，我把头扭向了里边。
两夫妻目瞪口呆，无言以对，儿子捂住脸，儿媳搀扶起来他灰溜溜开车走了。
我转过脸，望着他们的背影，泪如雨下。
万世梅轻轻走进来，轻轻抱住我说：哥，没关系，你还有我呢，等到我们不能动了，我就带你去省城找好运去。
再说了，说不定经过这次教训，文杰这孩子会转变过来呢。
我心里想，但愿如此吧。
半年后，我的身体才慢慢恢复，我与万世梅又在老家住了两年。
我七十三岁时，李好运不放心，把我与万世梅接去了省城，特意在他家隔壁买了一套二居室给我们居住。
而我那个不孝子，自从走了以后，彻底从我世界消失，并没有像万世梅所希望的那样回头是岸。
有时候我真为自己感到可悲，我教书育人一辈子，却把自己的儿子教成了一个白眼狼。
只能说，当时我疏忽了对他的思想品德教育，眼里只看到他的成绩。
久而久之，他成了一个高分低能儿，成了一个不懂人情世故不懂孝道的逆子。
这的确是我的失败之处，希望我的经历能警醒世人：教育孩子，千万不能只抓他们的学习，品德教育更为重要！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