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那具被割掉器官的尸体。

法医鉴定是自杀。

1

一间装潢老旧的出租屋内,血液凝固在褪色的木地板上,暗沉发红。

顺着血液流淌的痕迹望去,一具男性尸体跪坐在地上。

男人下半身赤裸,左手拿着刀,右手拿着被连根切断的器官,凝固的血液和茂盛的阴部毛发处聚满了蝇蛆和苍蝇,臭味难闻。

最诡异的是,死者的嘴角小弧度地上扬,眉毛上挑,脸上屹然一副享受的表情。

我控制不住一阵干呕,将昨夜吃的烧烤连着黄疸水一起吐了出来,法医吴宁瞥了我一眼,淡定地走过去验尸。

我走过去,讪讪道:“你一个女孩子,看到这样的场景…额…不怕吗?”

吴宁验尸的动作一顿,不咸不淡地说:“有时候,人比尸体可怕多了。”

报案的是房东,一个四十岁的肥胖中年大叔,死者是他的新租客。

死者名叫林志,29岁,身高168,初中学历,未婚,家住庄县清水镇林家村36号。

初中辍学后,一直在家里游手好闲,7年前离家说是到漠县打工,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在漠县潜入超市偷盗被判3年零6个月监禁。

4年前出狱后一个月便打电话告知父母说有朋友在云南做菌子生意很挣钱,要去云南跟朋友一起赚大钱,一走就是四年,杳无音讯,十天前刚到庄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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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查验,死者全身无击打、撞击、钝器伤,后颈无瘀痕,尸体蝇蛆由鼻腔扩散至面部,阴部毛发较多处有较少见蝇卵成团趋势,腹部明显隆起。

初步判断,死亡原因是器官被割失血过多死亡。庄县一个星期以来平均气温在25度左右,初步推断死亡时间是3天前,也就是4月2日。

出租屋在老车站后面,原本是一个宾馆。

由于装修太旧再加上地理位置偏僻,老板将宾馆改成单间屋子出租,租金便宜,居住的都是乡镇到县城的打工人,大家早出晚归很少有接触。

房屋一共有5层,每层有10个房间,楼层之间只有一个楼梯,林志住在4层的右边的最后一个房间,房间号405,他的对面住着一对夫妻。

5天前林志在同城网站上看到租赁信息,当天下午林志看了房子之后,当场就付了一个月的租金,搬进去的时候遇到对面的邻居,还热情地打了招呼。

那次之后邻居再也没有见过他,只依稀记得4天前的晚上11点左右听到走廊内的脚步声和对面的开门声,2天前出门有闻到异味,以为是对面租客家存放的垃圾,并没有在意。

直到今天早上出门前异味越来越大,敲林志的门也没有人开门,租客忍无可忍只能给房东打电话,说现在天气这么热,垃圾存放这么久很影响环境又容易招蚊子。

房东才给林志打电话,但是电话一直无法接通,房东无奈只能用备用钥匙开门,看清情况后马上打了电话报警。

从案发现场侦查的情况看,出租屋内并未发现除死者以外第二个人的指纹、脚印,门锁没有被破坏的迹象,推拉的门窗也是从内反锁,作案的刀具也只发现死者一个人的指纹,没有他杀的嫌疑。

我们很快通知死者家属认领尸体,准备按照自杀流程结案。

林志的父母看着儿子的尸体哭得撕心裂肺,声嘶力竭地说林志绝不可能是自杀。

林志十天前回家,在家里待了5天之后才回的县城,走之前还说要痛改前非,在县城好好找一份工作,娶个媳妇来年让他们二老抱上孙子。

一个对生活充满期待的人,会突然自杀吗?

自杀有很多种方式,死者为什么要选择如此痛苦的一种?

在这么痛苦的情况下,死者的表情为什么不是扭曲而是享受?

如果林志是自杀,那么就是有人在他死后对他的尸体进行切割,如果是他杀,那么这个犯罪嫌疑人很聪明,并且有一定的反侦查知识,否则不可能将现场处理得那么好。

2

第二天早上,我和吴宁准备再去查验一下案发现场,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却不想在此时遇到身穿白大褂正往公安局走来的庄县人民医院妇科医师严绪。

“呦!绪教授,今天吹的什么风把您这位大人物吹过来了!”老朋友多月不见,自然是要寒暄一下,顺便调侃一番。说完我从口袋摸出一支香烟递过去。

严绪没有接,拿出自己的烟递给我一根,我接过掏出打火机给他点烟。

吴宁是女孩子,不抽烟,往后退了两步。

严绪是海市人民医院派驻到庄县第一人民医院的妇产科帮扶医师。

2年前他刚到海市不久,庄县很罕见地下了一场大雪,小乐村的一名产妇因为服用偏方导致产后28天大出血。

当时雪天封路,车辆被堵在来县城的途中,我们警局只能在前方开路,带着县人民医院的救护车赶去途中抢救产妇,将产妇接到县人民医院后,产妇出血一直止不住,只能进行子宫切除术。

因为庄县医疗技术水平有限,若在平时,进行此项手术需要将产妇送往海市,路程远不说,大雪封路还不一定能赶到。严医师是妇产科的专家,危急之时他带领县医院的医师成功完成了手术。

帮扶期间,他不仅挽救了很多患者的生命,更是带领团队将多项新技术落地在庄县,一年帮扶到期,他自己提出延长帮扶时间一直到现在都没走,像他这样的专业技术人才肯一直在基层进行帮扶,所以我们对他一直很尊重。

“说吧!来找我什么事,还穿着白大褂,你是妇科医师,我可不需要你看病!”

严绪没有理会我的调侃,吸了一口烟,表情严肃:“有件事,我觉得应该跟你们汇报一下。”

今天早上,严绪在上门诊班的时候,一对夫妻带着一个12岁的女孩来就诊。

女孩瘦瘦小小,看着只有10岁的模样,严绪以为他们是挂错了门诊号,告诉他们儿科门诊在三楼左边第二个诊室。

带着女孩的中年妇女看看诊室门外,确定没人后将门关上,压低声音地对严绪说:“医生,我们挂的就是妇科,您可不可以帮忙找一位女医师来看一下?”

“不是我,是我侄女。”女人将女孩往前推了推。

严绪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叫来了一名女医师。

经检查,女孩身上有撕裂伤,严绪建议家属报警。

谁知,家属果断拒绝且否认女孩遭受过不幸,坚称是骑自行车时摔倒所致,开了点药,便匆匆离开医院。

严绪整理好就诊记录和女孩的家庭住址信息,第一时间赶到所里汇报。

这名女孩叫做林雪,家住庄县清水镇林家村54号,清水镇中心小学六二班学生。

我心里咯噔一下,林家村、侵犯、杀人、切割器官…如果伤害林雪的人是林志,林雪的家人为了泄恨,将林志杀死后让他失血过多而亡,那么一切就顺理成章了。

3

我们提审了林雪的父亲。

一个头发半白,骨瘦嶙峋,看起来老实巴交的中年男人。

“这个人认识吗?”我指着死亡现场的图片。

“认…认识……”他结结巴巴,语调没什么波澜,眼眸底下还有一闪而过的怒意。

“你知道他死了,好像并不惊讶?”

“村子里有人死了,办酒的时候村长会通知每家人都去帮忙,男人们还要去抬棺材,俺家那妹夫去年死了,俺家没有男人去帮忙了,村长就通知俺了。”

“我们怀疑,是你杀了他”

“警…警官…不是俺…”

“俺听说,杀人要坐牢,俺不敢去杀人啊…”

“4月2日,你从东市回到庄县,在庄县待了一晚上才去的清水镇。你回来的当天晚上,林志就死在了自己的出租屋里,你告诉我,是巧合吗?”

面对我们的询问,他茫然又无措:“俺不知道啊警官,到县里太晚了,没有车去镇上,俺就在亲戚家借住了一晚。”

“你是晚上7点到的县城,晚上12点才去的亲戚家,这期间,你去了哪里?”

他没有回答。

“你常年在外地工地里干活,每年年底才回家,那现在为什么突然回来了?”

“今年工地都不发钱,俺媳妇死了几年了,前几天俺妹给俺打电话,说给俺相了一个媳妇,叫俺回来看看,俺就回来了。”

“4月3日,你和林雪的姑姑带林雪去医院检查,医生说明了林雪的情况,叫你们报警,你们为什么不报警?”

“什…什么?警官这可不能瞎说啊,俺雪儿就是摔了一跤,身子还是清白的,这要是传出去村里人会指着俺和俺雪儿后背骂的。”

“不承认?那我给你好好理理。”

“2023年3月20号下午4点,林志从云南曲靖回到庄县,五点半乘坐开往清水镇的最后一辆大巴,晚上7点到达清水镇后,他没有继续乘车回林家村,在一家名叫‘有客来’的旅馆住了3天,而这家旅馆,与林雪的姑姑家,只相隔一条街道。”

“在林志居住的第3天,林雪的老师曾发现林雪的手臂有淤青,像是被人殴打所致,因为林雪是留守儿童,老师不免多关照她一些,下课之后便叫林雪到办公室问话,林雪支支吾吾,什么都不肯说。”

“我们查了监控,林雪在3月22号下午6点曾经经过街角的那家奶茶店,而林志在6点10分的时候也从奶茶店经过,奶茶店的后面是一个小胡同,那里有一间废弃的屋子,我们在屋子里捡到林雪的袖扣。”

“我们问了林雪的姑姑,林雪晚上8点才回到姑姑家,回到家里就进了房间,晚饭都没吃,第二天早上才去上学。”

“我们怀疑,林雪在3月22日的时候被林志伤害,而你,因为自己的女儿被欺负,怀恨在心,回到庄县进入林志的家中,将他杀害。”

“我们一直很疑惑,林志的屋内门窗紧闭,没有其他的人进入的痕迹,那嫌疑人是怎么进入林志房内的?”

“唯一的解释,就是进入林志房间内的,是林志熟悉的人!所以,并不是有人潜入他的房间,而是他自己开的门!”

4

一连几天提审林雪的父亲,他对杀害林志这项罪名拒不承认,却一直说不出案发当天晚上去了哪里。

案件不仅没有进展,还被林雪的姑姑发布到网上,一晚上就多了很多热搜。

#庄县杀人案#

#庄县公安没有证据冤枉好人#

#庄县警方为破案抓捕农民工当替死鬼#

#庄县少女#等词条冲上热搜,有许多网友还@海市以法律援助出名的青年律师慕西洲,请他出面帮林雪的父亲打官司。

庄县公安官方号的后台铺天盖地的全是人民群众的怒火和谩骂。

事情惊动了省里,领导命令我们3日内找到林雪父亲的犯罪证据,否则就要放人,并在十日之内将凶杀案凶手缉拿归案。

正当我们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慕西洲发布了一条内容为“竭尽全力”的微博,定位是庄县,让原本就备受关注的案件直接冲上热搜榜一。

“你好,我是林雪父亲的代理律师,慕西洲,初次见面,请多关照!”他身材高挑,一身职业装俊逸中透出文雅,开口与我们打招呼,言语温和有礼。

他与林雪的父亲见面之后,我们双方开始对案件进行梳理。

“警方所掌握的证据并不能指证我的当事人是凶手,作为代理律师,我有权利要求你们警方立刻放人。”

“林雪的父亲在案发期间去向不明,且他有足够的杀人动机。”我不甘心地回击。

时间、地点、杀人动机,所有的证据全部指向林雪的父亲,明明只差一步,这个案件就可以结案。

“案发期间,他去了按摩店,店员可以作证。至于杀人动机,警方并没有证据证明林雪被林志性侵过。”

“我代理过很多案件,既然你们怀疑死者是因报复而被杀,是不是要查一下死者生前有没有犯过类似的案子。”

“我们查过,并没有。”

“抱歉!查案是你们警方的工作,我的工作是保护我的当事人合法权益。”

“现在,请警方放人。”

林雪的父亲被释放,也澄清了关于林雪的不实信息,慕西洲一时间声名大噪。

我们对跟林志有过过节的人都进行了提审,均有不在场证据,三次勘察案发现场,也没有新的发现,因为是多年前的烂尾楼,周围都没有监控,增加了案件侦查难度。

“林志之前不是有个未过门的媳妇?或者我们可以从这方面入手。”鲜少说话的吴宁开口。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

一开始林家村的人包括林志的父母对当年林志娶妻的事情刻意隐瞒,不是说不清楚,就是说没见过。

越隐瞒,越让人起疑。

“你们到底在隐瞒什么?”

“还是说,你们当中有人是凶手?”

我步步紧逼,村长步步后退,惊出了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