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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文公九年十二月,时为春秋五霸之一的晋文公薨世,公子欢继位,是为晋襄公。这边晋文公刚闭眼,“国际社会”就发生重大转变,秦国与楚国都看上了晋国的霸主地位,现在晋文公既然已经不在了,那霸主的地位就必须让出来,可晋国却不这样认为,自然想继续保持“超级大国”的地位,于是战争就无法避免了。

晋襄公元年四月,秦晋爆发崤之战,晋国大败秦国。同年八月,箕之战,晋国大败狄国。晋国这边打得热火朝天,南边的强敌楚国当然不会闲着。就想趁机占便宜,于是楚成王派令尹子上率军攻打郑国。处于秦,晋,楚三国之间的郑国一贯墙头草,谁硬跟谁,当时郑国是晋国小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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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成王也是倒霉,之前先后遇上齐桓公和晋文公,遗憾未能称霸。输给齐桓公与晋文公,他认,但乳臭未干的晋襄公算什么玩意?他立誓,这次一定要将晋国拉下马,再次向霸主发起挑战。

楚成王一出兵,刚继位不久的郑穆公一边拼死抵抗,一边向老大哥晋国求救,可问题是晋国此时连番大战,并不适合派主力大军救郑。但不救又不行。作为天下霸主,面子还是要要的。哪怕退半步,敌人都会蹬鼻子上脸。国际体系立即崩盘。最终,晋国卿大夫先且居推荐阳处父领军南下,通过外交手段解决了这次危机。晋国保住霸主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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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在晋文公死后六年,晋国发生重大政治事件,应该说,晋国的军事行动极为出色,但内政却差点火候。

事情当时不算大,但引发的后果很严重,晋文公如果地下有知,铁定踢飞棺材板,飞出来把公子欢这个不孝子给宰了。原因就是当时属于晋国核心领导团队的十卿,也就是中军佐赵衰、上军将栾枝、中军将先且居、上军佐胥臣,四个人在数月之内都死了,如果是巧合的的话,这和也太巧了,如果不是巧合,四位重臣先后暴毙,是否说明大晋要亡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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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三军之首出现空缺,在余下的六个人当中要说没有想法是不可能的,当时最有资格的是晋文公的表兄弟兼太师狐射姑,他是资格最老,是唯一在世陪晋文公有流亡经历的追随者,还有就是先克,祖孙三代都当过中军将,士縠,实打实的晋国的官二代,他爹士蔿是晋文公两大谋臣之一,最后一个就是了赵盾,他爹就是大名鼎鼎的赵衰,几个人争的是人脑子打出狗脑子,而这恰恰是晋襄公所希望看到的。

晋文公主政的时候,国内有两大政治派系,一个是当初陪他流亡派的大臣,包括主狐氏、赵氏、先氏、胥氏,另一个是国内的豪族派,以栾氏、郤氏、士氏、荀氏为主。晋文公上位之后,只能大玩平衡,但以流亡派为主。但等到晋襄公继位后,死看不上这些流亡派,因为这些人动不动就对晋襄公摆老资历,搞得晋襄公很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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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就借着四卿先后暴病的时候,晋襄公宣布将五军六卿降为三军六卿,名单是:

中军将,士縠

中军佐,梁益耳

上军将,箕郑父

上军佐,先都

下军将,荀林父

下军佐,狐射姑和赵盾二选一

这里除了狐射姑和赵盾,其余5人都是豪族派。这一人事安排引发流亡派的强烈不满,尤其是先克对于自己没有被列入六卿都气炸了,于是带领流亡派集体“罢工”。政治经验还比较缺乏的晋襄公只得重新进行人事安排:

中军将狐射姑

中军佐赵盾

上军将先克

上军佐箕郑父

下军将先蔑

下军佐荀林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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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亡派反败为胜!但这里有一个人看到了这里的危机,此人就是两次政治名单都存在的赵盾。赵盾是二把手的中军佐。可他想当三军之主中军将。赵盾找到了晋襄公的老师阳处父:老阳,你还记得我爹对你的大恩吧,没有我爹你能当太傅?

阳处父秒懂。于是阳处父运作之下,晋襄公朝令夕改,任命赵盾为中军将,狐射姑降为中军佐。这一年是公元前620年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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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八月,晋襄公薨世,赵盾召集群臣主商讨谁来接任国君,大家一致认为,太子夷皋太小,只适合继续吃奶,至于国君,得由晋襄公弟弟来当。到这里分歧就出来了。因为晋襄公有俩弟弟,那由谁上位。

赵盾支持公子雍:公子雍是晋襄公最大的弟弟,而且此时正在秦国担任亚卿,立他正好借机缓和晋国和秦国关系。狐射姑故意反对,他认为从陈国接回公子乐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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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狐射姑来说,谁更合适不重要,反正就是赵盾支持的他就反对。这不是是非问题,而是政治问题。赵盾也知道狐射姑的意思,当场就翻脸了,赵盾表示:“在晋文公好几个媳妇里,公子雍母亲杜祁排第四,公子乐母亲辰嬴只排第九,而且辰嬴先后嫁过怀公和文公,就是一个淫妇,他的儿子不能立为国君”!这里提一句,辰嬴她爸是秦穆公。于是不等狐射姑同意,就直接派人秦国迎接公子雍回国继位。

狐射姑不甘心失败,他想提前偷偷派人把公子乐接回来,将生米煮成熟饭,重现当年齐桓公登基的历史。可赵盾预判了狐射姑的预判,赵盾派杀手公孙杵臼把公子乐给宰了。狐射姑得知消息之后,一气之下,把赵盾的智囊太傅阳处父给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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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狐射姑是输的太彻底了,因为大家怎么争权夺利都行,就是不能杀人,这是政治底线,尤其是境内杀国之重臣,在赵盾看来,狐射姑是完了,你成了晋国所有高层的公敌,赵盾经过仔细调查,掌握了所有刺杀证据。并且从他家中搜出大量人证物证,彻底坐实刺杀罪名。

不仅如此,赵盾然后他利用此案,搞政治扩大化,凡是和狐射姑有关系的一律处死,狐射姑一看大事不妙,立即逃回了狐氏一族的老家狄国白暾部落,连老婆孩子都没给带上。狐氏家族彻底出局。狐射姑跑了,赵盾就任命先克为中军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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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就该考虑继承人问题了。可在这节骨眼,秦穆公薨世,事情就这样耽误了。这给了一个人机会,就是晋襄公王后的儿子夷皋,夷皋他妈穆赢得知自己的儿子居然连候选人都不是,都气疯了,大骂赵盾是个白眼狼。

但穆嬴很理智,现在不是闹的时候,她要利用自己的地位让儿子上位,那女人最有利的武器就是她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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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嬴就是用自己的眼泪,希望能挽回一切。她这一天开始,每天抱着太子在朝堂哭,朝堂哭完就去赵盾家里哭,意思就是你们一群禽兽和白眼狼!竟然放着先王的太子不要,还要立别人,你们还是人吗。

赵盾被穆嬴哭得毫无招架之力,哭得头一点脾气都没有,由于穆嬴的哭,国人开始同情这对孤儿寡母,赵盾很快就敏锐地意识到了这一点。于是,赵盾决定立太子夷皋即位。因为相比于成年的公子雍,还在吃奶的夷皋显然更容易控制。而这个时候秦国来消息了:公子雍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转眼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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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盾立即翻脸不认人,当即调倒三军偷袭秦军。秦军没有任何思想准备,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全军覆没。公子雍被被杀。夷皋这个时候成为晋文公唯一的后续血脉,登基后就是晋灵公。阳处父挂了,狐射姑跑了。赵盾终于成了晋国一把手。

《史记》:“晋灵公元年,赵盾专政。”

但晋国依旧暗流涌动,因为豪族派对于流亡派控制朝局十分不满,为了夺回属于自己权力,他们决定干票大的!没多久,先克被人刺杀,案件很快破获,主谋是豪族派的先都和梁益耳,赵盾将二人处死,并借这个由头,开始整顿土豪派,士縠,箕郑父和蒯得都被赵盾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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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随着晋灵公的长大,他和赵盾的矛盾越来越大,晋灵公经过仔细考虑,决定摆设“鸿门宴”干掉赵盾。但计划刚刚谋划完成,赵盾的族弟——赵穿给知道了。赵穿建议,不如趁这个机会干掉昏君。

赵盾却说:“无论如何不能顿弑君这是底线”。

赵穿懵了:“你当年设局干掉狐射姑和公子雍时怎么不顾念名声,现在咋转性了”

赵盾又说:“除非我流亡外国,否则,不许你弑君!”随后,赵盾就以人身安全受到威胁为由,马不停蹄的向西“逃亡”,声称要流亡国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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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穿是个明白人,立即带领士兵进入宫中,杀了晋灵公,又迎回了赵盾主政。晋灵公死后,赵盾主张选晋文公的小儿子,在周朝担任大夫的公子黑臀回来继位。因为他长期在国外,缺少根基,好控制,公子黑臀成了晋成公。

现在的赵盾要让赵家世世代代控制晋国,于是他来找晋成公,表示晋国缺少公族,导致国家凝聚力不强,国际形象比较另类,建议将六卿都封为公族。晋成公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公族的嫡长子有领地继承权,六卿做了公族,领地就永远归卿大夫所有了,国君再无法支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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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成公知道这是亡国之策,但不敢不同意。赵盾又为儿子赵朔迎娶了成公的姐姐庄姬。自己的职位+家族的地位+姻亲纽带=赵盾在晋国唯我独尊。然而,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赵氏一族的末日即将来临,这就是后来的赵氏孤儿起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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