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5月22日晚,“救命啊,快来人啊,杀人了!”一位女子怀抱小孩大声呼喊道。她们的面前,正站着一个手拿斧头的年轻小伙,正目露凶光地盯着母女二人。

换做胆子小的,听见女子的叫声可能就弃斧而逃了,可小伙内心却升起一股来势汹汹的怒气,逼得他不由自主地抬起斧子,狠狠地砍下去。

眼前的妇孺哪是他的对手,连砍二十多下后,院内恢复一片平静,只有小伙惊慌失措的喘气声。他来不及多想,将两具尸体拖入一个仓库内,又找来一套干净衣裳换上便逃之夭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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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伙是谁,为何要对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和孩子下如此狠手呢?

从钱忠明到马金库,六年时间经历数次毒手

小伙本名钱忠明,1991年出生于黑龙江五常市一户人家。然而,这个家庭和其他的普通家庭不一样,本该是顶梁柱的父亲钱宝生,却是个彻头彻尾的赌徒、酒鬼,整日游手好闲只知道往赌钱的地方钻。赌输了就跑去喝得酩酊大醉,回家又对妻子樊守丽暴力相向。

自樊守丽与他结婚以来,拳打脚踢就成了家常便饭,一开始是想着忍忍就过去了,生下孩子后又舍不得丢掉钱忠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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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家庭暴力只有零次和无数次,樊守丽的一再忍让换来的,只有一次比一次狠的拳头。她白天要在外面做工,晚上回家还要被丈夫伤得满身淤青,好几回都爬不起来工作。

她每每想要离婚之时,就会听见儿子稚嫩的声音,就再多忍受一些。忍耐终有限度,一天晚上,钱宝生带着浑身酒气闯入卧室,二话不说就将樊守丽拖到地上,未满一岁的钱忠明看见母亲苦苦哀求,也在一旁大声哭叫起来。一时间,屋子内充斥着哀求声、哭叫声和断断续续的咒骂声。

第二天一早,樊守丽下定决心要离婚,她想要带着儿子一起逃离可怕的家庭。由于樊守丽身上的受伤痕迹明显,加之钱宝生对她感情不深,两人的离婚手续办得很顺畅。不过,法院将孩子判给了钱宝生,理由是母亲可能无法负担孩子的一应费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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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守丽当时想,钱宝生总不至于对亲生骨肉下手,儿子至少能够保住性命。的确,钱宝生从未动过钱忠明一根手指,可抵不住其他人要辱骂虐待一个小孩。

原来,钱宝生火速开启了第二段婚姻,找了个年轻漂亮的女人来照顾自己和孩子。重新结婚的他并没有改过自新,还是一如既往地泡在赌桌里,回家就拿新婚妻子撒气。

钱忠明的继母长得明艳动人,内心却十分狠辣,她对丈夫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一转头就想方设法地虐待尚且年幼的钱忠明。只要在钱宝生那里挨打挨骂后,继母都会狠狠地打骂钱忠明,有时还接连几天不给他饭吃,差点将他给饿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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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左邻右舍都看不过去,偷偷地给小钱忠明塞吃的东西。至于他的父亲,基本不管孩子的死活,心情好的时候才会将他抱在怀里逗弄一番。

1995年,钱忠明四岁,父亲钱宝生赌博成性的一生走向了尽头。钱宝生因为几块钱的纷争,一时激动杀害自己的多年好友,被法院判处死刑。

成为寡妇的继母变本加厉,一点不如意就拿孩子开刀。在继母日复一日地折磨下,钱忠明的身体出现异常,一开始是耳朵刺痛,到后来几乎听不到说话声,身子也有点朝一边倾斜,看东西时总是模模糊糊。

此时,他的继母已经找到新欢,不可能还带着非亲生的拖油瓶,几经周折找到了樊守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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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后再见儿子的第一面,樊守丽终生难以忘怀。她和陌生女人约定在家门口接孩子,只见女人领着黑瘦矮小的钱忠明慢慢走近,孩子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想当初,钱忠明的吃穿不见得有多好,至少脸上还有婴儿肥,哪里是现在这副模样。

随后,樊守丽将儿子带到自己的新家庭,还找人算命给儿子改名马金库,跟现任丈夫姓。继父虽不喜欢这个非亲生的孩子,但看在妻子的面子上还是做出了妥协。

曙光稍纵即逝,成为一名“网瘾”少年

改名为马金库后,他的确得到了一阵短暂的家庭的温暖。樊守丽不但将他送入学校,还到店里配了一副眼镜。可惜,由于经济条件有限,她只能带儿子去医院检查耳朵,却拿不出足够的治疗费用。此后,马金库因为耳背在学校受尽了歧视和偏见,他性格愈发孤僻怪异,同学们亦渐渐疏远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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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久,樊守丽生下一个女儿,马金库时时刻刻觉得自己像个外人,尤其是看到继父略带厌恶的眼神。为了对得起母亲的爱,马金库只能加倍努力地学习,几乎每学期都是班里的第一名。功夫不负有心人,马金库在“小升初”的考试中成绩优异,被五常市实验中学录取。

这对于马金库与母亲而言是天大的好消息,可继父就不见得会高兴。因为,实验中学学费昂贵,一年就要2000元,对普通务农家庭而言是笔不小的负担。继父直接提出让马金库在沙河子中学念书,反正都是一样的教材。

樊守丽却异常坚决,她觉得亏欠儿子太多,实在不忍心剥夺他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夫妻二人爆发了一场激烈的争吵,最终以樊守丽四处借钱凑齐学费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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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金库读书的事情成了一个导火索,樊守丽和继父的争吵愈演愈烈,有时甚至会大打出手。入学没多久,马金库就因担心母亲辍学回家,说什么都要退学。当然,他内心极度渴望上大学,这件事情只在表姐亚双面前表露过。

当时读大三的表姐来家里,看见沉默不语的马金库,主动上前招呼他。当说起自己要退学的事情,他忍不住痛苦流涕起来,表示自己也想要和表姐一样,读书成才。亚双不忍小小年纪的他就背负如此大的心理压力,细心劝说后才让他答应回学校。可是,回校不到半个月,马金库又跑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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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樊守丽的第二段婚姻也走到了尽头,她决定带着儿子、女儿到北京去打拼,想着马金库若能找到一份工作,既能给家里补贴补贴, 也能转移注意力。他们在北京东郊的马各庄安定下来,樊守丽为养活一家人同时打几份工,马金库不忍母亲操劳,也早早到外面找工作,不过由于年龄尚小,只能打零工勉强挣点零用钱。

没想到,樊守丽又给他找了个新继父,还将年老的外婆接到北京方便照顾。就这样,一家五口挤在仅十几平方米的小屋里,生活虽不富裕但还算平淡安宁。

在北京的这段时间里,马金库开始有了自己的爱好。他小小的房屋里堆满了五花八门的武侠、玄幻小说,他时常幻想自己就是书里的主人公,凭借金手指走上人生巅峰。马金库日日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不喜欢与外界交流,和家里人说话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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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每每感到忧郁沮丧之时,都会问母亲:“妈,你说活着多累,是为了什么呢?”母亲答不出他的问题,只能一味地宽慰,劝他不要多心。或许是为进一步弥补儿子,母亲存了几个月的工资,给他买了一台二手电脑。

拥有电脑后,马金库打开了一片全新的天地,现实中沉默寡言的他,在网络上给人的印象竟是活泼开朗。他的一位网络挚友,丁冬曾回忆:马金库热爱“偷菜”游戏,在网络上的口头禅是“妞儿,给爷乐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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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金库还给丁冬表白过,不过丁冬以开玩笑的方式拒绝了他,直言想要和自己在一起的人,起码得挣够一个亿。表白失败并没有影响二人的网友关系,还是像以前那样日日聊天。没过多久,丁冬却发现了马金库的异常。

半路夭折的爱情,成了最后的一根稻草

马金库竟找丁冬借钱,理由是要凑钱给女朋友开店。网络对面的丁冬下巴都快要惊掉了, 她详细打听后才知道,马金库竟和一名初中同学取得联系,两人还成了情侣关系。

然而,这名女友对马金库总是忽冷忽热,一有事情就找他借钱。丁冬顿时觉得醋意横生,便没有借钱给马金库,走投无路的他想到了母亲樊守丽,他开口要借500块钱。可是当母亲从破旧的包里拿出皱皱巴巴的200块钱时,马金库立马觉得自己太不孝顺,心里十分愧对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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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太爱这位初中同学,就如他在空间日志中写的:“为了你,我可以背叛自己、抛弃自己、失去自己。”

为满足女友的金钱需求,马金库四处找工作,在陆陆续续呆过几个公司后,他终于在朝阳区一家商贸公司安定下来。马金库曾多次向老板邵达成预支薪水,800、500的领,都拿去给女朋友了。

然而,女朋友在马金库身上看不到未来,在和他恋爱四年后选择了分手。分手的事情马金库并未告诉其他人,只在他入狱后,北京亿达律所的王晓雨,才从他口中得知:“我没有女朋友了。”语气平淡却充满阴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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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进入商贸公司之前,马金库经母亲介绍到沧州汽修厂工作,可工友们拿他耳背的痛点嘲笑他,令他痛苦又愤怒。怒火中烧的他竟在枕头下藏了一把菜刀,只等下一次拿出来恐吓工友们,不料汽修厂老板发现菜刀,即刻给樊守丽打电话,让她赶紧把人领回家去。

当时的樊守丽,只是口头教训了儿子一顿,因为她也认为工友们的行为很是过分,母亲的天性让她暂时忽视了儿子过激的行为。

在商贸公司里,马金库干活比较认真,在挣得第一笔正式工资的时候,还拿出一半花费在家里人身上。他给了母亲200,让她喜欢什么就去买,以后自己都可以挣钱养家,即便是没有照顾疼爱过他的外婆,他亦孝顺地拿出了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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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马金库还给最亲近的表姐,买了一瓶几十块的香水,虽然不贵重却满满都是心意。眼看儿子在商贸公司干得还不错,樊守丽觉得生活一切向好,却没想到马金库竟狠心杀害一对母女。

时间回到5月22日早晨,马金库值完夜班睡下不到六个小时,就被老板给叫醒,让他起床搬东西。还未睡醒的马金库显得异常烦躁,胜过之前的每一次早起,他一点都不想上班。

于是,他从自己的柜子里拿出了一大瓶安眠药,原本是他用来自我了结的。八点过,马金库溜进公司厨房,趁人不备将二三十片安眠药放进早餐的粥里,他不想害死大家,只是想着,所有人都睡着就不用上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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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他意料的是,药量过大导致众人头晕呕吐,只能去医院就医,工作全落在他一人身上。

晚上,马金库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去睡觉,困意刚刚袭来就被老板的儿媳妇尹女士给叫起床,尹女士要他帮忙修电灯泡。马金库忍着不耐修好电灯泡后,听见屋内止不住的孩子哭啼声,正准备转身离开,又被尹女士呵止。

尹女士说:“你给我哄一下孩子!”马金库不愿意,她又大声破骂:“你是打工的,让你哄你就哄!”边说边推攘马金库,两人就这样争执起来。争吵之间,马金库瞥见挂在墙上的斧头,顺手拿过来恐吓尹女士,尹女士被吓得乱叫,直呼:“救命,有人要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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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金库看着撒泼的女人,眼睛一闭将斧头落下,一下接一下地砍在女人和孩子身上。

等到他回过神来,第一件事就是逃跑,他趁着黑灯瞎火将两具尸体搬到隐蔽处,不能被其他同事给看到。随后,他趁夜潜入老板办公室,翻翻找找拿走现金3000多元、手机以及银行卡。他本想要开车跑回老家,可惜现学的技术不过关,老板的别克车撞在公路的护栏上,他只能弃车而逃,不惜花2000多元打车回了老家五常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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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等马金库挨个和亲戚朋友做最后的道别,他就在家门口被警察给抓获。

2012年3月1日,马金库案件正式开审,其辩护律师多次强调当事人患有精神疾病。可马金库丝毫不在意判决的结果,他一直做出奇怪的脸部表情,一脸微笑,以此来挑衅法官。最后,他甚至站起来,对着法官鞠躬说道:“我的父母已经了毁我。请判处我死刑,谢谢!”令众人惊愕。

直到12月,马金库才被正式判处死刑,缓刑两年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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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可以治愈一生,也可以致郁一生。马金库短暂的一生,都充斥着悲惨、阴郁和孤独,皆因为生在一个不幸的家庭。

可见,家庭环境和父母教育对孩子的成长至关重要,关键不是看是否是重组、二婚家庭,而是要看父母对孩子的责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