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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益年间,皇上突发疫病,驾崩在承明殿。

太子登基后,他的一众宫妃,除了生育过的妃嫔,一律送去陪葬,宫中顿时哀声四起。

瑶竹宫内,慕初瑶坐在床榻上发呆。她是半个月前刚入宫的妃子,就在她侍寝当晚,皇帝突然犯病,被人抬回承明殿,几天后,驾崩了。

她被关在瑶竹宫里无人问津,早上听到外面的洒扫宫女议论,她即将要送去给先皇陪葬。

忽然,寂静的宫内传来凌乱的脚步声,紧接着殿门从外面打开。

便见十几个太监鱼贯而入,分别站在两侧,他们身穿褐衣,头戴圆帽。

从他们身后走出来一个人,此人穿着金丝蟒袍,脖颈上系着黑色的披风,身上带着冷冽的气息。

“给太妃娘娘请安。”嘴上说着请安,实则毫无尊卑可言。

“你…你…,是谁?”慕初瑶声音颤抖问道。

“司徒靖南。”他坐在手下搬过来的檀木椅子上,面如冷峻,双眸如鹰,眼神犀利地望着她。

慕初瑶对上他的视线,微微愣了下,“夫君?”

站在司徒靖南身后的大太监,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太妃娘娘怕是吓傻了吧!竟然把他们的督主认为她的夫君。

司徒靖南挑眉,拿起身上的佩剑,挑起她的下颚:“太妃娘娘是不是糊涂了?”

慕初瑶被迫仰视着他,她那双水汪汪的眼里倒映出一个阴冷面容的男子,漆黑的眼睛就像黑夜里的一匹狼,阴险狡诈。

“是本宫认错人了。”她垂眸,脸上带着一抹忧伤。

“太妃娘娘,你知不知道祸从口出。”司徒靖南甩开她的下颚冷声道。

慕初瑶身体一僵。

“嫁为人夫,入宫当妃嫔,对先皇大不敬。”他的嗓音森冷得直让人打颤。

慕初瑶身躯兜了抖,半晌没有说出一句话。

“来人,把慕太妃送去地牢。”

“是,厂督。”

上来两个番子,一左一右就要架着慕初瑶朝外面拖去。

“慢着。”慕初瑶清了清嗓子,手指已经扣入到肉里,来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不能这么的死,她还要有事情要做。

“就凭本宫的一句话,就断定本宫嫁为人夫,厂督大人也太武断了吧!”她直视着那双阴郁的眼睛。

司徒靖南阴狠毒辣,是先皇最厉害的一枚爪牙,这已经在京城传开了。世人都说,你可以触碰到龙威,但你不可惹怒司徒靖南,前者你可能保住命,后者让你尸骨无存。

如若进了东厂地牢,没有一个人能活着出来,即使能出来,也被扒了一层皮,不久也将离世。

司徒靖南笑着看她,那笑意不达眼底:“太妃娘娘说得很对,是臣太武断了。”

“宣个太医来,检查一下太妃娘娘是否不是处子之身。”他把玩着手里的扳指,命令道。

“不行。”

太医可都是男子,他这是侮辱她。

司徒靖南闻言,抬起头,眸子里带着凌厉。

“厂督大人,为什么要宣太医,你来给本宫检查不就可以么?”慕初瑶语气轻柔道。

司徒靖南的脸沉了一下,这个小太妃简直就是找死,一而再,再而三,挑衅他的底线。

他站起身,走到她近前,掐住她的下颚:“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当然。”慕初瑶伸手搂住他的脖颈轻轻吹了口气,

司徒靖南身体微微颤了下,她身上的香味传入鼻尖,甚是好闻。

“你还真有本事,刚进宫的第一天,就被先皇封了妃位。” 他语气平平,手上的力度却越来越重。

慕初瑶皱了下眉,忍着疼痛,“你当然不懂男人的心,一个无根的人怎么和有根的人比。”

咔嚓一声,慕初瑶眼泪瞬间落了下来,她的下巴被眼前的男人弄脱臼了。

她咬了咬牙:“厂督大人要检查吗?”

“怕你脏了本督的双眼。”他甩开她,拿过一旁的帕子一根一根手指擦着。

“厂督大人,原来也有怕的时候。”慕初瑶挑衅看着他。

司徒靖南眼神像刀片一样递过去,居高临下看着她,阴冷的气息将她笼罩。

突然一只大手抓住她的脖子,一点点扣住,慕初瑶脸色越来越苍白,呼吸变得急促。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死在司徒靖南的手里时,他却慕然松开手。

司徒靖南脑海中闪现出一个背着竹筐的女人,她站在山上叫着他,而那个女人的脸他看不清。

扯开她的衣袖,看到胳膊上的守宫砂已经不在了。他抬眸,冰冷的视线猛的看着一脸狼狈的女人,直直的盯向她。

慕初瑶咳嗽着拍着胸脯,见他那目光,仿佛要将她活剥了。

“厂督大人,还要详细检查吗?”她眼泪汪汪望着他。

司徒靖南拧眉,静静的看了她许久。

忽然,慕初瑶一把拉住司徒靖南的胳膊,伸手撕扯着他身上的衣服,眼神触及到他身上的伤疤后让她泪流满面。

她抱住他,呼吸着他身上的味道。

他明明就是她失踪五年的丈夫,为什么他不记得她了,脸也变模样了,名字也换了。

司徒靖南看着她的动作竟然没有阻止,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也不明白为什么看到她这个样子,竟然没来由地有些熟悉。

在屋里的幡子看到他们厂督大人任由太妃娘娘扒衣服着实一愣。

大太监卫通阴柔的声音传来:“看什么,都出去。”

一帮幡子迅速的走了出去,独留司徒靖南和慕初瑶在室内。

司徒靖南推开她,目光落到她的一张梨花带雨的脸:“慕太妃果然有手段。”

她微微一怔,“什么手段。”

“勾引男人的手段。”司徒靖南冷笑着,转身就要离开。

慕初瑶跳下床,不顾被他弄脱臼的下巴,快步走到他身边,拉住他的胳膊:“厂督大人,本宫有勾引到你么?”

他嫌弃的挣开她的手,转身冷眼看着她:“慕太妃还是东厂的地牢适合你。”

“好,本宫去地牢,司徒靖南你不要后悔。”慕初瑶咬了咬牙。

“后悔,本督从来都不知道后悔两字怎么写。”他大步朝着门外走去,紧接着进来两个幡子把她拖走。

承明殿内,新皇端坐着批阅奏折,听到外面掌事太监的禀报,“皇上,厂督大人求见。”

“宣。”

听到脚步声,皇帝抬眸看着他,只道了声:“慕太妃怎么被你抓进地牢里了。”

司徒靖南双手抱拳,垂头道:“臣怀疑她与先皇的死有关。”

“哦?”皇帝放下手中的奏折,脸上带着些许诧异望着他。

“皇上,微臣查到慕太妃进宫前已经不是处子之身,而她非常有手段,臣怀疑她是敌国派来的细作,迷惑先皇。”

皇帝挑了挑眉:“果然有手段,审查出结果了吗?”

“刚刚臣的手下来报,慕太妃已经晕倒在地牢里,再用刑下去,就会一命呜呼。臣想等她伤好一些,继续用刑,一定敲开她的嘴。”

皇帝笑笑:“靖南啊,你还真不懂得怜香惜玉,任何人进入你的东厂地牢,都别想出来。”

“他们都是一些犯了罪的人,死有余辜。”司徒靖南道。

皇帝摸了摸下巴,似沉思片刻:“朕应允慕太妃不用去陪葬。”

“臣遵旨。”

出了承明殿,卫通站在殿外抱拳禀报:“厂督,慕太妃已经连着三日吃馊饭了,还继续吗?”

司徒靖南一滞,她还真能忍受,“走,去地牢。”

阴暗的地牢里,脏乱潮湿,慕初瑶靠在墙边,坐在杂草地上,她面前放着两个窝头,一碗带着几片白菜的汤,此时还有一只小老鼠正在啃着窝头。

刚进来第一天的时候,看到老鼠乱窜时,她还很害怕,她尖叫着,躲在墙角里,幡子进来看一眼,冷笑一声离开。

她僵着身体在墙角里坐了整整一天,她忽然想明白了,她尖叫有什么用,谁会来帮她,曾经那个对她温柔的男人已经不认识她了,还是他亲手把她送进来的。

现在看到老鼠,感觉它还很可爱,最起码它不会欺负它。

“喂,你说那个男人为什么不记得我了?他怎么成了厂督?他真的成了无根的人么?”慕初瑶拿过一根稻草碰了碰啃着窝头的小老鼠。

小老鼠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啃着。

“你怎么那么贪吃,我都三天没吃了,把自己的食物都贡献给你了,你能不能陪我聊聊天啊。”慕初瑶哀怨的一张小脸。

她幸幸的将稻草扔在一旁,望着地牢里唯一能见到外面一片天空的小窗户。

“死木头,臭木头,等你想起我的,我一定让你在地牢里待上三天,让你和这几个小家伙作伴。”她自言自语道。

站在角落里的两个人听着女人的咒骂声。

“这就是你说的吃三天馊饭?”司徒靖南双眼扫过不远处的牢房,眼里闪过一丝清冷。

卫通惊愕住,这还是女人吗?三天没吃饭,还那么精神,竟然还能和老鼠聊天。

“厂督,是卑职失职,请厂督责罚。”

司徒靖南挑了挑眉,“责罚什么?”

“呃?”卫通抬眼望着他。

“出去,今日听到的话不许传出去。”司徒靖南锐利的眸子说道。

“是。”

卫通离开。

司徒靖南迈着步走到牢门前,呼啦一声门锁断裂,他走了进来。

慕初瑶听到声音转过头,看到司徒靖南眼里闪过精光。

“厂督大人,是来看本宫有没有死?”她嗤笑道。

司徒靖南双眸冰冷看着她,“慕太妃,你认识本督。”

闻言,慕初瑶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站在他面前,看向司徒靖南冷然的双目。

不怕死的伸手掐了掐他的脸,“你这张脸是怎么做的,比原来的那张脸还俊俏。”

司徒靖南皱了下眉,挥开她的小手。

慕初瑶毫无在意的直接搂上他的脖颈,“夫君,你怎么成了厂督了?你真的是无根吗?那咱们怎么生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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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靖南脸一黑,抓住她的双手就要推开她,扫到她嘟嘴的小脸,恍惚了一下,似乎在哪里见过。

“你别掐我下巴,我好不容易自己忍着痛端上来的。”她的语气轻柔。

“慕初瑶,你不知道你的身份么?”冷笑道。

“知道啊,我是你的妻子啊。”她仰着小脸,用手摸着他这张俊脸。

忽然,司徒靖南脸上带上邪恶的笑,一挥手,一个软绵绵的东西掉进慕初瑶怀里里。

慕初瑶一愣,低头一看,妈呀,那个小老鼠竟然在她的怀里。

她挥手把它打掉,一下子扑在司徒靖南怀里,双脚还直接夹住他的腰,姿势一点也不雅观。

“夫君,你干嘛吓人家!”她瞪了他一眼。

柔软的身子撞入坚硬的胸膛,让司徒靖南下意识的伸手托住她的腰,还真怕她摔下来。

慕初瑶感觉到腰上的大手,望着司徒靖南,“你想起什么来了吗?”

他眯起眼睛,冷言道:“没有。”

“你知道?你失忆过吗?”慕初瑶问道。

司徒靖南松开手,把她扔在地上,低下头,双眼满是危险:“慕太妃,你的小把戏对本督没用。”

“司徒靖南,你个大坏蛋,就知道欺负我。”慕初瑶揉着被她摔疼的臂部瞪着她。

他望了她一眼,蹲下身,刚伸出手,慕初瑶躲了下,“你干嘛,还有把我的下巴弄脱臼啊。”

他未语,从她鼓囊囊的腹部拽出来一个袋子,里面装着几样糕点。

慕初瑶惊愕住,他怎么知道的,她急忙从他手里抢回来,“不许拿走。”

司徒靖南勾了勾唇,挥了下手,她手中的袋子掉落在地上,口袋大开,地上的小老鼠哧溜下钻了进去。

慕初瑶咬了咬牙叫道,“司徒靖南。”

他朝她冷笑一声,转身离开。

过了一会儿幡子过来,锁上牢门。

夜晚,东厂里卧房里,床上的男人似乎睡得不那么踏实,额上渗出冷汗。

“一百天地,二百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一对红烛照亮整个室内,床榻上坐着一个盖着红盖头的女人。一个男人走近,挑开盖头,女人娇羞低着头,男人轻轻挑起女人的下颚,与她对视。

“慕初瑶。”

司徒靖南睁开双眼,望着床顶。

同一时辰,东厂的地牢里,女人混混沌沌躺在杂草上睡着,她的嘴边还溜着口水。

“夫君,你吃吗?”她看着桌案上的两块红枣糕伸出舌头舔了舔唇。

“不吃。”

“夫君,你吃吧,这个是我花了两个铜板买回来的。”她笑眯眯拿过一块枣糕递到他的面前。

男人似乎有些不耐烦道:“慕小姐,男女授受不亲。”

“可是我们成亲了呀。”她眨了眨眼,轻柔说道。

“我累了,你出去。”男人不想和他废话。

“哦。”女人一脸哀怨的转身走出去。

“把枣糕拿走,我不喜欢吃。”

女人正要关门时,男人开口说道。

“哦。”女人把盘中的枣糕拿走,独自一人坐在院中的石桌上。

她拿起其中的一块,小口吃着。

这时,不知从哪里跑出来的奶狗,扑了过来,抢走她手里的枣糕。

“畜生,还给我。”

此时,睡梦中的慕初瑶挥着手,嘴里谩骂着。

司徒靖南站在她的面前,望着她怪异的行动,嘴角抽动了一下。

他刚刚竟然梦到与她成婚了。

在五年前,他追查阉党的下落,中了对方的埋伏,失踪了半年。

那半年的记忆他始终想不起来,他问过救他回来的卫通。

他告诉他,是在益阳山的脚下找到昏迷不醒的他,那个地方正是当时阉党的所在地。

卫通认为他是被阉党的人囚禁了,他身上全是被鞭打的痕迹。应该对方以为他死了,所以把他扔了出来。

他回到京城里养好伤,带着幡子把阉党的老巢全部端了。他们在里面发现了行房,也询问了几名阉党的手下,确定了此事,他也没再追究。

如今看来,那半年里,肯定又发生了什么事。

翌日,几个幡子闯进地牢,为守的是卫通,他看着饿得浑身没有一丝力气的女人,冷言道:“带走。”

“是。”两个幡子架起慕初瑶朝着外面走去。

“你们带我去哪?”她有气无力的问道。

“刑场。”卫通回道。

“不……我不去……我要见司徒靖南。”任凭她怎么呼喊,没有一个人回答。

承明殿内,司徒靖南向皇帝禀报:“慕太妃与先皇遇害的事无关,她执意要殉葬。”

皇帝拿过桌案上的热茶,轻轻吹了下,眼中带着笑意说道:“靖南,你早就应该知道她与先皇死无关。”

“臣不知。”他低下头。

皇帝一愣,脸上依然带着笑:“如果不是姑父被冤枉造反,你怎么落得如此境界。”

“我知道你恨先皇,他很残忍,就连自己的胞妹都死在了他的刀下。”

“要不是母后买通净室房的老太监,你还真……”

司徒靖南面无表情站在那里,仿佛皇帝说的事与他无关似的。

谁能想到,他是长公主和丞相的儿子。就因为丞相权利越来越大,皇帝忌惮这个妹夫,给他安了个谋反的罪名。

他的胞妹苦苦哀求着他,放过他们一家人,他竟然手刃自己的亲妹妹。当时朝堂上人心慌慌,没有一人敢为丞相一家求情。

当时的皇后与长公主是闺中密友,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

她利用皇后的权力把司徒靖南从牢里换了出来。

给他换了名字,带上了人皮面具,又把他扔进了东厂,让他自己去报仇。

司徒靖南是老厂督一手带出来的,他去世后,他接任了他的职位。

“既然有人要出来背这个黑锅,那就让慕太妃承担一切吧!”

“臣这就去办。”司徒靖南退了出去。

“你们两人啊,就在那打哑谜。”太后从侧殿走了出来。

“母后。”皇帝站起身,走到太后面前,扶着她坐下。

“焰儿,靖南虽然是母后给你培养的一把利剑,但是他也是你姑母的儿子,你不要像你父皇那样毫无人性。”

“儿臣谨记母后的教诲。”

随着慕太妃被行刑后,先皇的死也给了众大臣的一个交代。

东厂里,慕初瑶随意的在里面逛着。

半个月前,她被幡子带出地牢,就被他们送到了东厂里的宅院。

她除了吃就是睡,没有一个人来问津。

东厂里甚大,本来慕初瑶无聊才偷跑出宅院,现在她都已经不分东西南北了。

她抬头看到一处宅院,也没有看上面的名字,直接走了进去,坐在外面的石凳上,喘着粗气。

忽然,屋里传来冷笑声:“那就让她再蹦跶几天。”

“督主,她柔弱的女子,会是敌国的奸细?”

“女子才是男子最致命的弱点,暗中观察,如若发现她要行不轨之事,就杀之。”

“是,属下正好新研发出一种毒药,可以在她的膳食试试。”

“不错,可以。”

女子?奸细?慕初瑶被吓出一身冷汗,原来这就是他不杀她的原因,想从她身上查到秘密。

屋内传来脚步声,她忙转身跑了出去。

卫通从里面走出来,看到藕荷色身影飞奔而过。

“督主,慕太妃,哦不,是慕小姐走了。”

“嗯!”司徒靖南低沉的声音传来。

慕初瑶回到宅院,把自己关在房中。她来回的在屋里踱步……

夜晚降临,慕初瑶在铜镜前照了一圈,看着自己身上穿着的衣服很满意,又对着铜镜露出甜美的笑。她推开屋门,朝着司徒靖南院落走去。

院内静悄悄的,她扫向四周没有一人把守,她潜入他的房间。

里面没有人,她得意笑了一下,钻进了床榻上,闻着床榻上的熟悉的味道,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司徒靖南子时才回到自己的宅院,他推开门,忽然感觉到屋内有浅浅的呼吸,他抽出刀,慢慢靠近床榻。

入眼的是慕初瑶那张甜美的睡颜,他微微一愣。

自那日,梦到她后,他的脑海里经常闪现出凌乱的碎片,都是和这个女人在一起的情景。

“木头,你干嘛老绷着一张脸啊,怪吓人的。”床上的女人咕哝了一句。

司徒靖南坐在床边,凝视着她。

翌日,慕初瑶从床上醒来,她迷茫的坐了起来,望了眼四周,好半晌才想起自己在哪。

她跳下床,穿好衣服,奔了出去。

据她这些日在东厂里逛游,知道这个时辰是司徒靖南用早膳的时辰。她走入前厅,果然,看到他面无表情的脸,手中正拿着筷子要吃饭。

“厂赌大人。”她缓步走到他对面坐下。

司徒靖南眼未抬,沉声道:“来人,把慕初瑶这个奸细押入大牢。”

闻言,她脸上显示着怒气:“评什么?”

“你昨日潜入本督房中,这一条就能定你的罪。”他抬起锐利的眸子看着她。

慕初瑶咬了咬唇,不去看走进前厅要带走她的太监,直接站起身,绕过桌子,坐在了司徒靖南的怀里。

进来的太监看到她如此大胆的坐在他们厂督的腿上,不可置信。

慕初瑶她是有些害怕的,身子轻颤。她伸出手臂绕过他的颈项,头埋在他的劲中,身子紧贴着他的胸膛,气息吹拂他,“夫君,你真的想不起来我了吗?”

司徒靖南一滞,他感觉到柔软的身子紧紧贴着自己,鼻息间萦绕着她香味,他的心跳动了一下。

他抓住她不规矩的手,目光深沉,眼里是不容拒绝的威严:“下去。”

慕初瑶嫣然一笑,手再次缠上他的脖颈,拉下他的头,贴上她微凉的唇。

下一秒,传来她痛苦的大叫。她整个人被司徒靖南甩在地上。

她幽怨的小脸瞪着他,伸手揉着被摔痛的臂部,怒道:“司徒靖南,你个王八蛋。”

站在门口的太监倒吸一口冷气,她竟然敢调戏他们的厂督,甚至还口出狂言。

司徒靖南气定神闲的用着面前的早膳,对于刚才发生的事,毫无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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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刻钟后,他吃光了面前的食物,拿过一旁的帕子擦了擦手,站起身,越过地上的女人,走了出去。

门口的太监面面相觑。

慕初瑶从地上站起来,走到门口,看了着那两个呆愣的太监,吼道:“看什么看,东厂里没有一个真男人。”

走出很远的司徒靖南却听到了她的话,脸色沉了一下,脚步未停,朝着议事堂走去。

议事堂内坐着几个人,他们身份都是东厂里的役长。

见司徒靖南走了进来,几个人站了起来:“督主。”

“嗯!”

“督主,益阳县那边传来消息,慕初瑶是当地的一个采茶女。五年前成婚,她的丈夫不久后下落不明,她为了寻得丈夫,来到了京城。”

“她来京的第一天,盘缠就被人偷了。因她的姿色貌美,被万花楼里的老鸨看重,命人把她绑入万花楼里。”

“她从里面逃出来,正好碰到先皇选秀女入宫,她就这样被混入其中,进入了宫中。”

“先皇对她的美貌吸引,所以她才刚进宫就被封了妃子。”

司徒靖南蹙了下眉头,她确实长得漂亮,还有一手勾搭男人的天赋。

“他的丈夫查到么?”他拿起一旁的热茶轻饮了口。

“呃……”卫通停顿了一下,又开口道,“在她家的屋子里,找到了督主你穿过的衣服,还有一张人皮面具。”

他拿过另一名役长身边的包袱打开,里面是带血的衣服,还有被划烂的人皮面具。

司徒靖南目光停留在人皮面具上,嗓音低沉:“她是厂督的妻子。”

闻言,卫通点了点头,开口道:“听慕初瑶家的邻居说,她的丈夫身体不好,脾气也很差,邻居总是看到她一个人偷偷跑出去,躲在无人的角落里哭泣。”

“她家里还有什么人?”司徒靖南挑眉问道。

“慕初瑶从小就和她的外祖父生活在一起,在她十几岁的时候,已经去世了,独留她一个生活。据说她的父亲去世后,母亲就改嫁到大户人家做妾室。”

还真是一个可怜的人,司徒靖南冷哼道。

回到房中的慕初瑶,坐在床榻上把司徒靖南骂了个遍。

几日后,司徒靖南在回东厂的路上遇刺,好巧不巧的,慕初瑶出现在那里,直接扑在了司徒靖南的身上,那只带着毒的箭,射在了她的肩膀上。

司徒靖南眼神凌厉,对着幡子大声命令道,:“一个都不许放过。”

他抱起慕初瑶,脸色阴沉,走向自己的宅院,命令太监找来了宫中的太医。

太医急匆匆赶来:“督主。”

“快救人。”司徒靖南声音冷厉。

太医连忙上前,把起慕初瑶的脉,检查着她的伤口。

司徒靖南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的脑海里的碎片已经拼接出来。

当年,他被人袭击,掉落在悬崖下,醒来的时候,见到了慕初瑶。

她为他洗衣做饭,照顾他的起居,只因为他是外地人,他们当地的村民不允许他住在那里。

当时他伤得比较重,慕初瑶却下了个决定,嫁他为妻。

直到半年后,他恢复正常后,一天深夜,他潜入阉党的老巢。

不巧的是,他闯入了一个练毒的屋子,里面全都是毒气,他被毒晕。醒来后,被他们帮在木架子上拷打,晕过去。

他们已为他死了,就直接把他扔在了益阳山下,正好被前来寻他的卫通发现,救走了他。

“督主,老臣已经把她的毒素逼出来一部分,余毒只能让武功雄厚的人,打通她的人通二脉,再加让药物调理,休养上数日,就可痊愈。”

司徒靖南望着床上的女人,冷酷的脸上显示出担忧。

“出去。”

“是。”

半个月后,某个被毒箭重伤的女人,活蹦乱跳的背着包袱,准备跑路。

她来到东厂的一处角落处,看着眼前的参天大树,嘿嘿一笑,这一点也难不倒她。

正准备爬的时候,身后传来司徒靖南:“慕初瑶。”

她回过身,看到身后不远处站着两个人,司徒靖南和卫通。

司徒靖南面色看不出息怒,慕初瑶眼睛提溜转了一下,忙绽开笑容:“夫君,你不让我抱,我当然抱一下大树,感觉一下它的温暖。”

卫通嘴角一抽,她这是把督主当傻子了。

司徒靖南勾了勾唇,走到她面前,低头看着她明亮的大眼睛。

弯腰打横抱起她,朝着前面走去。

慕初瑶一愣,紧抓着他的衣领,紧张问道:“你干嘛。”

他未语,缓步的走入他的宅院,用脚踢开门后,把慕初瑶抱到内室,扔在床榻上。

“为夫让娘子感受一下温暖。”司徒靖南忽然眯起眼睛似笑非笑看着她。

“啊?”她呆愣住。

看着司徒靖南脱着外衣,她才反应过来,“你一个无根的人,怎么做。”

他脸一黑,看了一眼白皙的小脸,眼神深暗,伸手扯过来她的身子:“为夫教你。”

暴风雨过后,慕初瑶裹着被,梨花带雨的望着一旁的男人,他竟然是假太监。

她小心翼翼问道:“你是不是想起来了。”

“嗯!”

“看在我救你的份上,饶我一命呗。”她瞪着正亮的大眼睛,语气中尽是祈求。

司徒靖南脸上带上邪恶的笑:“你胆子不是很大么。”

“没有你胆子大。”她低头把玩着自己的手指,心里诽谤道,竟敢欺瞒皇帝。

“为夫和你比还差远了。”

一想起在他养病期间,竟然被眼前的女人欺负了,他恨得牙根痒痒。

“你是假太监,我是未死的太妃,让皇帝知道了,我们都得被杀头的。”她开口说道。

“你说的对,如果我把你杀了,没有人知道本督是假太监。”

慕初瑶:“………”

在保住生命的前提下,慕初瑶住进了司徒靖南的宅院里,与他同吃,同住。

一个月后,皇宫里传来了圣旨。

“封慕初瑶为益阳县主,嫁给司徒靖南为妻。”

下这道圣旨时,朝中大臣有一部份反对的,都被皇帝回绝。

承明殿内,皇帝站在窗边望着远方,“你真的决定了,为了一个无关要紧的人放弃你厂督的身份。”

“回皇上,臣不能辜负她,母亲给了我第一次生命,而她给了我第二次生命。”

司徒靖南此刻的身份,树敌无数,慕初瑶跟在他的身边会很危险,谁知道眼前的皇帝以后会不会和先皇一样,凶狠残暴。

“尧寒,在你成婚当天,朕会送给你一份大礼。”

司徒靖南一滞,这个名字有多少年没有人再叫过了。

成婚当日,慕初瑶被司徒靖南弄了一个人皮面具带上,她看着铜镜中陌生的自已,呆愣住。

司徒靖南这么多年都是带着一张人皮面具吗?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慕小姐,时辰到了,请上花轿。”从外面走来一个太监,站在她后面说道。

“好。”

东厂里没有丫鬟,慕初瑶听着太监的指引,缓步的走到花轿前,弯腰坐入。

司徒靖南穿着一身红色的喜服,坐在一匹汗血宝马,四周传来幡子呼喊声。

“督主威武,威武。”

在经过东厂玄武门时,突如期其传来爆炸声,烟雾四起。

混乱的厂面里,没有一个人注意到成婚的两人。

翌日,朝堂上,皇帝扫过众大臣,微眯着眼睛:“昨日,东厂厂督司徒靖南被杀。”

众大臣面面相觑,低下头未语。

皇帝冷笑一声:“凶手已经捉拿归案,不过有一件事却浮出水岸。”

大臣们抬眼望向皇帝。

“当年夜丞相是被歹人诬告陷害………”

下首站着的大臣有与夜丞相交好的人站了出来:“皇恩浩荡啊!皇恩浩荡!”他跪了下来。

“朕为了弥补先皇的过错,特封长公主与夜丞相的遗腹子,夜尧寒为寒王,驻守边关。”

五年后,边关的寒王府,一个小团子和一个女人在花园里玩耍。

“臭小子,你给我站住。”

“哈,娘亲,你追不上我。”小团子欢呼声与慕初瑶的笑声传进不远处走过来的男人耳里。

司徒靖南,不,如今叫他夜尧寒,他不用带着人皮面具生活,也不用活在那个冰冷的东厂里当是人唾骂的厂督。

他现在的脸上常常带着微笑,心中的仇恨也放下了,这全都归功于眼前的女人。

“父王,救命,娘亲打我。”小团子眼尖的看到了夜尧寒的身影,扑了过去。

“你给我下来。”

“不下。”小团子朝着慕初瑶吐了吐舌头。

夜尧寒脸下带着宠溺的笑:“御儿,惹你母妃生气了。”

“呃,御儿把母妃的毡子弄坏了。”小团子把手里两半的毡子让夜尧寒看。

他揉了揉小团子脑袋,“自己去玩。”他从小团子手里拿过毡子,望向慕初瑶。

“都是你啦,太惯着御儿啦!”她抢过夜尧寒手里的毡子,一脸心疼。

“一个毡子而已。”

“这个毡子是不一样的,这可是你送给我第一个礼物。”

夜尧寒微微一愣,想起在那个村子里,慕初瑶带着他去县城里。她看上这个毡子,但是手里没有银两,很不舍得放下。

他看到一旁有投壶的游戏,他投中了一等奖,得了银两,把那枚毡子买下来,送给她。

夜尧寒笑笑:“以后我会送你很多毡子。”

慕初瑶绽开笑脸,“厂督大人,今天是吃蜂蜜了么?”

闻言,夜尧寒掐了掐她的小脸,吻了吻她的樱唇,“真甜。”

“切!”慕初瑶给了他一记白眼。

“夫君,先皇为什么突然得了怪病去世了。”她一直也想不明白,明明先皇来到她寝宫的时候,精神抖擞,哪有一点点病态。

“你身上是不是有种与平时不一样的香味?”夜尧寒拦过她问道。

她点点头。

“那个香味与酒混合,会让人发疯,抽搐,身体会很差,直到病逝。”

“我用的香薰是皇后娘娘派人送来的,难道是她……”慕初瑶张着大嘴,一脸震惊望着夜尧寒。

“走吧,陪御儿一起用午膳。”

“嗯!”

慕初瑶和夜尧寒一直生活在边关,直到去世,再没有回过京城,而他们的后代,一代接着一代为皇家守护着边关。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