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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这个问题网上有很多答案,有人说为了人类种群的繁衍,有说为了推动社会和科技的进步,有说为了亲人、朋友、国家,甚至地球和宇宙,等等不一而足。

我也问过自己这个问题,并且在今年不太远的时候,但一直没有没有明确的答案。于是我转而向书中去寻找,向自己每日写作的练习中去偶遇,以期能寻得一丝丝端倪。

在我的记忆中,这个问题是从幼时至中年而一直循序渐进的,我想应该有不少人都曾在不同的年龄或不同的人生阶段试图问过自己类似的问题,最为普遍的,当是全世界最著名的人生三问: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

这个问题我大约是在青年时问过我自己,但在幼时却是另一个很要命的问题:为什么我能感知到我是我自己,而不是别人。

十三岁之前,我一直生活在大别山深处一个几乎与世隔绝的小山村里,这里是安徽省西部最边远的县域之一,以及最边远的区和乡、最边远的村与村民组。

从我家出发继续往西,沿着一条七拐八扭着向上的山路(如果它可以被称之为路的话),爬十几分钟就到了山顶,隔壁就是邻省湖北的英山县。在这里你可以随时奔跑着脚踏皖鄂两省,还可以躺下来听着松风醉卧吴楚两国。

《安徽省志》说,夏之初,伯益与启争夺王位失败被杀,族人退避大别山东部建立英、皖等部族方国。春秋时楚灭六、英、皖,后吴克楚,战国时此地复又归于楚国。

两千多年前的大山深处或许从来没有人迹,我们的先祖也从来不曾是这里的先民,这里或许从来不属于任何一国,只属于无尽丛林和飞禽走兽。

所以这里向来都是绝对的知识洼地。上世纪九十年代之前,我们村里曾有过三所小学(后来是一所,再后来一所都没有了),教学只有语文和数学两科的课本,一半以上老师都是民办或者代课老师,其中有好几位自己都没能读到初中毕业。

但我们村还是出过一个大学生,那是村长的儿子。我没有见过他,从我记事起他就去了大城市工作和定居,村长死后再也没有回来过。

我十岁之前读过的课外书大概只有转过千百手的几本连环画,《水浒传》和《三国演义》、《铁道游击队》什么的,以及一本不知道从哪里流传进来的武侠小说,书名叫《五凤朝阳刀》。

这本小说是我四年级时一个班上的同事带到学校的,他课间的时候向我们所有的人都炫耀了这件宝贝,于是我放学时趁他不注意的时候一把抢了过来,并且飞快地跑到学校背后的山上躲起来一直看到天黑。

他在排队听老师放学训话不敢跑,不像我胆大皮厚不怕第二天罚站挨打。

书中讲述的故事早已忘却,但武凤楼和江剑臣的名字一直刻印在记忆中,以及书中写到一种很神奇的轻功,可以在空中一只脚踩着另一只脚连续向上纵跃。

第一次出远门,是去二十公里外的湖北英山县城,那时候我们家在村里开了一间经销店,父亲去县城进货,坐班车运到英山县离我们最近公路边上,再请脚夫一担一担地挑回去。

父亲去打货的时间,我便在一个书摊上看小人书等着,三分钱一次,摊上所有的书都可以随便看,不限本数,不限时间,直到卖书人收摊回家。

没有更多的知识学习渠道,也没有更多视野开拓的机会,这大概是我幼年时接触课外读物最多的一次。

在没有走出大山之前,那时候的我总会问自己那很要命的问题:我是谁,为什么我能感知到我是我自己,而不是别人。

我总是在父母要我干一些小活的时候问自己。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和大我两岁的哥哥每天早上轮流着,要么去放牛要么去打猪草,放学后要么去山上找牛回来、要么一起去河里抬水回家。

我也会经常在走夜路的时候问自己。有时候是牛在山上要找很久、只能靠听牛铃铛的声音慢慢去寻它;有时候是跟同学在小河沟里玩疯了没注意到天黑;有时候我也不记得为什么会走夜路。

幸好天晴时山里的月亮一直都很亮,阴天就用葵花杆子扎成的火把,它烧不了太久,稍微远点都要带一两根准备随时接上,比如从我家到村里。

以及更多的时候是在发生了一些事情之后问自己。比如不记得做错了什么被父母用竹梢抽几下,那真的很疼,如今仍记忆深刻。

只是幼时的生活过于平淡,要发生点什么事情的概率太小了,如今我很羡慕那样的生活状态,世无所争、平静淡然。

在很多类似于这样的时候,我总是在问自己和不断的思考,并且以自己极致又可怜的想象力来推理甚至幻想出了自己想要的那个答案。

首先,我一定是来自于另外一个世界或者时空,也可以是某个未知的天界,在未来的某个日子,我也一定还要回到那个来时的世界或时空。

而我的人生应该是一场既定的安排。我在这个世界所有的见识与经历,都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人(或者也可能只是我一个人)所必须要经历的经验积累,这种经验的积累是一种修炼,也或者是一种磨砺。

所以,我所有经历过和即将经历的事情也都是既定的安排。我的父母亲人、兄弟姐妹、老师同学,以及所有我认识和不认识的人,都是为了我在这个世界的修炼而被制造出来,成为我在这个世界的剧本中的人物。

至于世间万物和宇宙万象,也都是这个既定安排中的道具,它们都是临时存在于这个世界,或者根本就是虚幻。

当我回去来时的那个世界或时空时,我在这个世界所有见过和经历过的一切都不会存在,这个世界也不会存在,都将随着我的归去而彻底消失于未知的空间之中。

甚至我偶尔还会认为我所见的一切都只是一场表演,而表演的区域也仅限于我所在的地方,我走到哪里,哪里的舞台就开始上演,而我走过的其他地方就消失了,如果我爬到山顶,远方就会给我一个群山的轮廓,层层叠叠,无穷无尽。

就像我长大后我所见到的舞台表演,以及追光灯中的人物或者舞者。

当然,也可能我们所有人都是以各自为中心的既定安排,每个人都可以感知到自己和自己所经历的一切,我也是为了他人的修炼被安排到这个世界来。

但这样想的时候会很复杂,我尚未开智的小脑袋根本没办法继续往下想,所以这个方向的思考只是偶尔会闪现一下。

前几天读南怀瑾先生的《中国佛教发展史略》,古印度宗教发展至奥义书时提出了“人我”、“大梵”和“梵我”的概念,想起幼年时那些荒诞的思考,恍然觉得这些古老的宗教哲学与人在幼时的思考竟如此相似,于是决定结合标题中的问题,梳理和记录一下我自己从幼年到青年再到中年的不同阶段对人生问题的思考历程。

也希望可以和诸君一起探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