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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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父母带着我走亲戚。
小侄子满脸笑容，脑袋却滚到了我脚边。
厨房里的大伯母划破自己的手掌，把血当盐往锅里撒。
堂姐被自己的长头发死死勒住，舌头掉出来半米长。
情况似乎有些不妙，
大家过年都是这样走亲戚的吗？
1.
电视机突然打开的时候，我正倚在大伯家的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玩手机。
骤然亮起的电视上，黑底红字格外渗人。
【请遵守以下规则，违反规则后果自负:
1.下午两点一定要准时开始吃团圆饭，团圆饭桌上要有八菜两汤才不失礼。
2.团圆饭的每道菜都要有象征着喜庆的红色。
3.请发扬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
4.别人问话要及时回答，不然不礼貌。
5.婴幼儿请不要自主进食，需要其他人帮助。
6.请勿进入卫生间。
7.下午三点请在客厅准时参与促进家人感情的阖家欢小游戏。
8.请保证自己是有价值的，没价值的人，在太阳落山之后会死。
9.家人之间需要的是奉献和成全，不可以有伤害。
10.我们都是一家人，对待家人要真诚，不要说谎。】
“蒋年年！你在电视上放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小姑的训斥声从头顶响起，我仰头看她，穿着喜庆红裙的中年女人皱着眉，脸上涂着厚厚的粉底，却遮盖不住岁月的痕迹。
我刚想开口反驳，表弟谢千帆就拉住了小姑。
“妈，不是年年姐弄的，她刚才一直在跟我一起打游戏。”
小姑听了谢千帆这话，扯着脖子冲厨房喊:“大嫂！你家这电视怎么回事？大过年的，弄的什么不吉利东西。”
大伯母闻声从厨房出来，一边在围裙上擦手，一边回道:“电视都坏了一个多月了，一直没修，你就非得看电视吗……”
声音戛然而止，大伯母看着电视屏幕上的规则，噤了声。
坏了一个多月的电视，自己亮了，还显示了好几条莫名其妙的规则。
小姑发出了尖锐爆鸣声。
卧室的堂嫂睡眼惺忪地牵着小侄子出来，即将脱口而出的咒骂也在看到电视屏幕的一瞬间卡在了嗓子眼。
片刻之后，打麻将的男人们放下了麻将，在厨房给大伯母帮厨的我妈和堂姐也赶紧出来了，所有人都集中在了客厅。
“这……是恶作剧吧？谁这么无聊！”
“可是电视是坏的啊，这个月一直打不开，连朵雪花都看不见。”
……
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谢千帆挤到我身边坐下。
“年年姐，你说这规则是真的假的？”
我懒懒抬了抬眼皮:“假的吧，第三条让尊老爱幼，小姑刚才又冲我喊又冲大伯母喊，不爱幼也不尊老，不也没事？”
谢千帆认真思考了一下:“你都二十好几了，不算幼了吧……而且大伯母和我妈同辈，也不算老人。所以……这条是针对蒋梓寒的，就他一个小孩儿。”
谢千帆一本正经分析完，一脸求夸奖的样子，像只讨骨头的小狗。
我手放他头顶揉了一把，敷衍了句“真聪明”，眼睛却看向了蒋梓寒——我的小侄子，大伯的宝贝孙子。
蒋梓寒手里拿了一个小人儿，那是我之前送给堂姐蒋柔柔的限量手办。
大伯和大伯母有些重男轻女，把儿子蒋天一家宠上了天，对女儿蒋柔柔却不是很好。
好在蒋柔柔又努力又有天分，靠自己勤工俭学，已经在读研究生了，比她那个高中没上几天就辍学的哥哥有出息多了。
就是这性子……着实软了些。
蒋柔柔显然也注意到了蒋梓寒手里的限量手办，小声开口:“梓寒，能不能把这个还给姑姑，我拿糖果跟你换好不好？”
蒋梓寒不过才四岁半，说出来的话却世故:“糖本来就是我的，那都是奶奶给我买的，这小人儿也是我的，这个家里所有的东西都是我的，你就是个赔钱货，早晚要嫁出去！”
蒋柔柔被呛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将目光投向了嫂子林婷双。
林婷双翻了个白眼，语气刻薄:“看我干嘛！梓寒说的哪里不对？你出去问问，谁家姑娘二十好几不嫁人，天天跟父母挤在一起，还抢侄子东西？还研究生呢，读书把脑子读坏了！”
谢千帆有些听不下去:“堂嫂这话说的就太过分了吧，梓寒爱乱动别人东西的毛病确实该好好管教，上次去年年姐家，他用年年姐的口红乱涂乱画，搞得一片狼藉。还有上次去我家，非要把我的玩偶带走，不让他拿他就用剪刀把玩偶剪碎。你们这样惯着他，会把他惯坏的。”
林婷双不以为然:“我家梓寒就是调皮了点，你们这么大的人了，还跟个孩子计较，懂不懂什么是尊老爱幼啊？”
林婷双这话一出，屋内瞬间寂静，“尊老爱幼”四个字，让大家一下就联想到了电视机上的奇怪规则。
谢千帆一个激灵，再次缩回我身边。
蒋梓寒不太明白现在的情况，他只知道妈妈又赢了，没人敢跟他抢小人儿，他挑衅地冲蒋柔柔扬起脸，随手把手里小人儿的脑袋掰了下来。
哼哼，让你跟我作对，我非要弄坏你喜欢的东西！
蒋梓寒这样想着，脸上满是得意的笑。
“咚！”
蒋梓寒的脑袋从脖子上掉了下来，滚到了我脚边，那脸上还带着没来得及收回去的笑容。
【蒋梓寒，违背第三条规则，没有发扬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惩罚已执行。】电视机里甜美的女声播报，机械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些诡异的喜悦。
“啊！！！！！”屋子里爆发了惨叫和哭喊。
谢千帆就坐在我旁边，直接跟蒋梓寒滚过来的脑袋来了个对视，吓得跳到沙发上，死命往我身后钻。
蒋梓寒他妈林婷双也吓傻了，又想去抱住宝贝儿子倒下的尸体，又害怕得不敢动。
我随脚把蒋梓寒的脑袋踢回林婷双面前，然后拍拍谢千帆肩膀，语气带着欣慰:“你还挺聪明，真让你说对了，尊老爱幼这条规则真是针对蒋梓寒的。”
蒋梓寒不爱幼，把比他小的小人儿头扯掉了，所以也接受了掉头惩罚。
啧啧，这规则还挺有意思，不走寻常路啊。
2.
混乱以后，所有人都不想再待在客厅，无论是爱子如命的蒋天和林婷双，还是把宝贝孙子当眼珠子的大伯大伯母，都不敢直视身首异处的蒋梓寒，纷纷退到刚才打麻将的餐厅。
我也不乐意看着鲜血淋漓的尸体，扶着一脸惨白的我妈一起去了餐厅。
谢千帆成了我的挂件，扯着我的袖子被我一起拎走。
在餐厅落座后，抖成筛子的谢千帆问我:“年年姐，你不害怕吗？”
我摇摇头，我不喜欢这种血腥的场面，有点恶心，但要说害怕，我好像没有过害怕这种情绪。
对此我也比较困惑，我一直情绪起伏都不大，尤其不会产生恐惧感。去看心理医生也没说出个所以然，只说我共情能力比较差。
但我觉得说得不对，蒋梓寒欺负蒋柔柔的时候，我只想把他脑袋塞进马桶。
诶？这个idea现在好像可以实现了哦！
哦，不行，规则6说了不让进卫生间。
一大家子人围着餐桌坐了一圈，什么也不敢碰，麻将都被恭恭敬敬地收了起来，生怕磕着幺鸡被说不爱幼。
没人说话，我觉得气氛有些悲伤凄凉，决定说点什么活跃一下气氛。
“已经一点半了，规则上说下午两点要准时吃团圆饭，饭做好了吗？”
一群人连滚带爬冲进厨房，连宣称男人进厨房是奇耻大辱的大伯和蒋天都钻了进去。
真活跃，真好，我果然是懂活跃气氛的。
我妈也打算进厨房帮忙，我拉住了她。
“妈，厨房里有红色的食材吗？”
我妈愣了一下，努力回想后摇摇头:“应该是没有的……肉算红色吗？”
“生肉应该算，熟肉应该算不上红色吧。”谢千帆探出脑袋加入话题。
“西红柿、彩椒之类的都没有吗？虾也行，煮熟了也算红色。”我补充。
我妈摇头:“没有，连肉都没有生的了，基本都做好了。”
果然，规则是有针对性的，菜都要做好了，两点开饭问题不大，所以问题就在红色上。家里没有红色食材，但要每道菜都有红色，又要赶在两点之前完成。
小姑在蒋梓寒出事后第一时间就想开门出去，但是完全打不开，出去买菜肯定是不行的，况且能出去的话，谁还在这玩死亡游戏啊。
跳窗也不用想，我们现在在18楼，跳下去必死。
手机也没信号，不能报警也不能叫跑腿点外卖。
需要象征喜庆的红色？
我:“谢千帆，去把门上的福字扣下来。”
又红又喜庆，没毛病。
谢千帆行动力强，很快就回来告诉我不行。
不行？
“我进不去厨房，福字也递不进去。到厨房门口就像被一只手拽住，怎么也走不进去。”谢千帆无奈。
有意思，我试试。我走到厨房门口，果然，像有一只手扯住了我的头发，我也进不了厨房。
难道只有一开始在厨房的人可以进去？不对，大伯和蒋天也进得去。
只有我、谢千帆、小姑还有林婷双不能进厨房。
我们的共同特点是……除了谢千帆，我们三个身上都有红色。
我摘掉头上的红色发绳，顺利进入了厨房。
我拍拍手:“好消息:厨房门谜题解决了。坏消息:任何红色物品都不能带进厨房，而厨房内没有任何能和红色搭边的东西。本来带点红的蚝油瓶子包装纸都消失了，咱们要嘎了。”
我妈:“那为什么千帆也进不去厨房，他没穿红衣服啊。”
果然是我妈，大难临头还能抓住对话的边角料。
谢千帆委屈:“二舅妈，我今年本命年，穿了红内裤。”
我们仨边角料选手在一边讨论红内裤，另一边的正常人慌得要死。
“一点五十五了，还有五分钟两点，菜里没有红色怎么办？”大伯急得团团转。
“蒋天你赶紧想办法，我嫁给你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大过年的遇到这种事，是不是你们家缺德遭了报应？可是别连累我呀！”林婷双的破车嘴一刻不停地抱怨咒骂，没违反规则3也没违反规则9。
所以骂人是没事的，看谁不爽可以随便骂。
但现在显然不是骂人的时候，想活的话，还是要找红色。
我心下大概了然，这规则想让我们做什么。人是可以进入厨房的，而人身上是有红色东西的——血。
蒋天应该也想到了这一点，因为他正拽着蒋柔柔，要用刀划她的手。
刀锋划过蒋柔柔左手背，没有血，也没有伤痕，蒋柔柔完好无损。
蒋天却抱着左手臂，躺在地上惨叫。
【蒋天，违反第九条规则，伤害自己的家人。惩罚已执行。】
还行，好歹没死，只是左手废了，比他儿子的下场好多了。
“所以第八条规则所说的奉献和成全，指的是需要有一个人自愿站出来，用自己的血救所有人。”
谢千帆的话音落地，屋内陷入了沉寂。八菜两汤，每一道都需要加血，这个人多半会失血过多。
大伯父:“我们每个人都放一点血进菜里，这样就可以了吧。”
用这种小聪明伎俩，不知道会是什么结果。
这规则一直在引导我们放血过关，怕是不会这么简单放过我们。
大伯父撺掇着大伯母第一个进厨房，大伯母犹豫了一下，还是习惯性地听话，走进厨房割开了自己的手掌。
明明割的是手掌，却像割开了大动脉一样，血喷溅不停。
不过十秒钟，大伯母的血喷光了，整个人像被戳爆的气球，变成一张皮，堆在地上。
整个厨房被喷满血液，包括盛好装盘的八菜两汤。
厨房与餐厅之间的推拉玻璃门上血红一片，还有血液从门缝里漫出来。
太过血腥，我都不由拉着我妈往后退。
大伯却一股脑冲进厨房，来来回回，把菜往餐桌上端。
一点五十九！好在大伯把所有菜都端出来了，所有人赶紧围在桌边坐好，来不及拿筷子，各自用手抓了一块沾满大伯母鲜血的不明食物，看着手机倒计时，准备一到两点就塞进嘴里。
两点，咽下手中的食物后——蒋天爆炸了。
整个人炸开，饭桌上的每个人身上都挂着蒋天的血肉。
蒋天死了。
小姑再次发出了尖锐爆鸣声。
3.
【蒋天，违背第五条规则，巨婴属于婴幼儿，不得自主进食。惩罚已执行。】
因为全家只有蒋梓寒一个幼童，从他死了以后，就没人再关注过第五条规则。
不过蒋天确实是个巨婴，上学嫌学习苦，工作嫌工作累。换了几个工作，每次都干不过三天，最后还是天天在家里啃老。
赚不到钱也就算了，生活也不能自理，三十多岁的人了，内裤袜子还要他妈帮他洗。
但林婷双显然不这样想，儿子和丈夫先后死于出人意料的规则，丈夫的血肉还糊在她脸上，周围是乱七八糟的鬼哭狼嚎，每一点都在刺激着她的神经。
她站起来，一把掐住蒋柔柔的脖子，神色癫狂。
“是你吧，小贱人？这一切都是你搞的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