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没有两把刷子是当不了皇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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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宗赵构(剧照)

公元1127年五月初一日,赵构在应天府登坛祭天,然后在府衙正厅即皇帝位,改靖康二年为建炎元年。刚坐上龙椅没几天的赵构小心翼翼地学着怎么当皇帝,他的处境可谓艰难,不仅要面对时时刻刻想要把他置于死地的金军,还要面对一大群学识、才智、经验和心机都远胜于他的大臣。怎样驾驭这些大臣,而不是被这些大臣玩弄于股掌之间,这是他最耗神的事。

赵构坐上龙椅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赶紧把罢黜在外的李纲给召来,李纲德高望重,当时宋人普遍认为,如果不是宋钦宗手里的李纲被罢了相位,大宋怎么会有靖康之耻?赵构新登帝位,立即要把李纲召来,一是表明他要拨乱反正,以此振奋人心,这是最重要的;二是要向大臣表明,他是懂得施恩的皇帝。

但召回李纲之事却遭到不少人反对,谏议大夫范宗尹第一个反对,他一连上了3份奏折说李纲名浮于实,有震主之威,不可为相。御史中丞颜岐连奏5次,他说,如果任用李纲为相,恐非金人所喜,容易招致祸端。赵构回了颜岐一句:金人最不高兴的,恐怕是我登上皇位吧?颜岐这才不敢吭声。可他还不死心,干脆把自己的弹劾奏章送给正赶来应天府的李纲。

颜岐赤裸裸地威胁李纲,你要有自知之明,不要坑完了老皇帝,又来坑新皇帝!但李纲终究还是来到了应天府,赵构赶紧召见他。两人上次见面时,赵构还是康王,如今两人已成君臣,恍若隔世,百感交集之下,忍不住相对痛哭。李纲当即直言:如果因为金人不喜欢而不用我为相,万万不可!请陛下早做决断,如果决定启用臣,老臣自当尽心竭力。

如果觉得老臣不适合,也请明示,老臣辞官归田,绝不反悔!说完这些,李纲老泪纵横。赵构赶紧宽慰李纲,并当即表态,目前国家形势危急,正需要你这样的老成谋国之臣。我心意已决,请不要再推辞了!李纲赶紧拜谢。第二天朝会结束,赵构就留下李纲,他知道李纲肯定准备好了一系列的应对方案。果然,李纲马上呈上了厚厚一本奏折。

赵构接过奏折,一边看,一边听李纲说。李纲提出国是、巡幸、赦令、僭逆、伪命等“十议”,其中大半说的都是要求惩办张邦昌等降金者的内容。赵构看了这些,内心犹疑不已,如果按李纲的意思办,朝廷至少六成大臣都要获罪丢官,到时候弄得人心惶惶不说,刚组建的执政班子也得完蛋。李纲却是情绪激昂,越说越激动。

赵构耐心等李纲说完,才表达自己的意见:张邦昌僭命是形势所迫,且金兵退尽次日就派人到山东寻找朕的下落。又尊元祐皇后为宋太后,自己立即退位。还听说当初金国本想留一支军队在东京,也是他巧言回绝了。他是有功于社稷的,如果现在治他的罪,怕是于情理不合。李纲闻言,情绪极为激动,说张邦昌僭占帝位虽然只33天,但就是触犯了天条。

就当人神共愤之、天地共诛之!如果不仅不予惩治,还给他加官进爵,让天下人怎么看?现在四海未平,人心浮动,难免会有狼子野心之徒觊觎陛下的帝位,在这种大是大非的问题上,如果朝廷不正本清源,典正刑律,何以立国?何以安天下?赵构听了,沉思不语。李纲又劝,张邦昌称帝对人心祸害极大,一旦金人再次南侵,这些人就是陛下最大的祸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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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纲(剧照)

李纲说,陛下现在不处置张邦昌,将来只怕想处置都没机会了。赵构听了脸色苍白,推说此事关系重大,待朕与其他执政商议再定,然后支走了李纲。李纲走后,赵构坐在龙椅上脑子一团乱麻,他原本以为听了李纲的方略,脑子会更清晰,可结果却让他的脑子更加混乱了。一边又觉得李纲说的有道理,刚好借李纲的手整肃一番,或许还是有好处的。

思来想去,想了许久,赵构还是难以下定决心,刚做皇帝的那些振奋、喜悦之情,一下子就消磨了一大半,只剩下沉重的无力感。晚上草草吃了点东西,赵构又从案几上拿起折子来看,翻看了一些奏折,他发现,凡主张严惩降金者的人,当时都没被金军困在东京;而凡是被金军困在东京的,没有一个提出要严惩降金者。

第二天,李纲在朝会上刚提出自己的“十议”,立刻遭到右相黄潜善、同知枢密院事汪伯彦和谏议大夫范宗尹等人的反驳,双方立刻陷入争吵之中。黄、汪等人认为,李纲就只会说大道理,大家都落在金军手里,怎么去据理力争?只怕还没说两句就人头落地了!你倒是以死守节了,可满城百姓怎么办?宗庙怎么办?难道让满城百姓都陪着死节?

但李纲白发苍苍,义正辞严,而且心里全无要笼络人心的私心,赵构听了也不禁为之动容。说到最后,李纲愤然表态,我与张邦昌誓不两立,有他没我,有我没他!如果陛下要立张邦昌为相,那就请先罢了我的相位!赵构终究拗不过李纲,罢了张邦昌的相位,把他降职至潭州。几天后,就有人举报张邦昌僭位时染指了后宫嫔妃,于是,张邦昌被赐死了。

张邦昌一死,那些跟随张邦昌的大臣也全都获罪。李纲为相一个多月以来,显示了极重的威权,令群臣不敢仰视。李纲趁着这个势头向赵构提出兴军政、修城池、缮器械、重赏罚的建议,就这样,赵构的新朝廷总算开始运转起来。但对赵构的新朝廷来说,最缺的就是钱,因为财政几乎瘫痪,所以,摆在李纲面前最大的问题就是怎样筹到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