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11月11日傍晚6时15分许,位于南昌市西郊的洪城大市场分理处收盘工作开始了,微机操作员李勇正忙着累总,其他同事忙于点钱打札、装袋、装箱。此时约150万元营业款已有100万元收入铁皮箱,50万元也已装入布袋正打札……

“营业员,存钱啦?”洪城大市场A区1栋7号的针纺制品老板涂序华提着当天营业款1.8万元,满脸笑意地站在储存窗口等候服务。他扫视了一下营业大厅,发现只有正在办理存款的一个小伙子和自己两人。

18时20分,几名歹徒突然闯进营业大厅,头罩面具,拔出猎枪分别对涂序华和正在存钱的那位小伙子“砰、砰”就是两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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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名无辜储户倒在血泊之中。歹徒又把枪对准了农行洪城大市场分理处的微机操作员李勇,凶狠地扣下了扳机,“啪”!只听猎枪撞针一响,子弹却未出膛,见是颗“臭弹”,匪徒气急败坏地用枪威逼该行职员打开营业大厅与柜台之间铁门。另一名歹徒随即进入柜台内,抢走现金50万元之后逃窜。

幸运的李勇才躲过一劫。

涂序华当场死亡,另一名蒙难储户受害储户家属悲痛万分名叫涂海群,于当晚在医院抢救过程中因伤势过重不治身亡。

21时10分许,有市民发现歹徒作案后劫持的出租车被遗弃在郊区内辛家庵路段,立即报警了。

公安干警火速赶至现场,看到这部牌号为赣A-07328的红色桑塔纳出租车,司机已被勒死,塞在车厢内。

经查被害司机名叫万海波,是南昌县武阳镇人,30岁,车子是不久前才从原车主手中买过来的,并到南昌市客运管理处办妥了营运手续。不幸的万海波从买车到出事才整整100天。

另据郊区公安局介绍,民警在车上查获了一个被歹徒丢弃的白色面罩和一枚弹壳。以此推断,这辆出租车是歹徒作案疯狂逃窜用车。

劫案发生后第三天,银行委派银行保安部两位相关负责人到达南昌,对案情的详细情况进行了解,并与警方联系,听取了有关案情的汇报。两负责人还代表银行总行到出事的营业所看望了相关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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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说明的是,南昌市银行安全防范漏洞确实存在。劫案案发当时,在惨案现场,警方一位负责人吃惊地发现,洪城大市场分理处安全防范存在四个“漏洞”:一没有监控设备;二没有保安或经警守卫;三是铁门与银行大厅没有相连;四是柜台上未安装加厚型玻璃而是金属隔离栏……

这些漏洞使劫匪抢劫得逞。

劫案发生后,江西公安机关投入到紧张有序的侦破工作中,南昌市公安民警至11月18日度过了七个不眠之夜。为了尽快侦破此案,南昌市公安局11月18日前出台重奖令。南昌市公安局决定,对在侦破和排查工作中,提供直接线索破案的有功民警,给予相应的奖励。

同时,南昌市公安局还规定,对工作敷衍塞责,排查不细致、工作不扎实,导致遗漏线索、贻误战机的单位和个人,市局将依纪依法严肃处理。

国家公安部为加快侦破速度,打击犯罪分子的嚣张气焰,决定下拨100万元以上巨款,作为专案组的专资经费。

特大持枪杀人抢劫银行巨款案发生后,刑警精心调查抢劫现场,发现劫匪留下了不少物证,除了两枚弹壳和一颗臭弹外,现场几行血迹上清晰地留着几个犯罪嫌疑人的脚印。警方立即提取。案发现场还遗留了一张歹徒包枪用的《楚天都市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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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歹徒劫持的车号为赣A-07328的桑塔纳出租车中,一双黑色手套和一个早期女式强力裤改成的白色面罩落入警方手中。

另外,歹徒还留下不少无色透明胶带……

这些物证为侦破此案打下了基础。

警方立即向全市各个刑侦中队和邻省市下发了协查通报,要求各单位组织精兵强将,发动全市广大市民张开天罗地网追捕劫匪。

案发两个月来,全市先后出动警力10多万人次,发动群众近百万人,追捕地点涉及北京、上海、成都、郑州、广东、广西、新疆等10多个省市,行程几十万公里。全市公安局刑警到全省17个劳改农场、12个劳动教育所对所有犯罪嫌疑人的基本情况进行查访,又派人到全国各地查找枪支来源。警民联手查访,最终共获得了与劫案相关线索一千余条。这些线索经过警方运用高科技手段内排外查,最后确定以下几条重要线索:

——被劫匪遗弃在南昌解放西路辛家路段的赣A-07328出租车,驾驶室门上的玻璃破裂,用透明胶带贴住。经技术鉴定,此车门玻璃破裂为新裂迹,有可能是劫匪在杀害车主万海波之时破损。于是,专案组决定对劫匪作案时间,全市所有卖过透明胶带的商店进行调查,结果有117家。警方逐家细查筛选,最终认定南昌县莲塘镇一家卖过透明胶带的店主反映的情况,与警方需要的一致,店主勾画出了买主的基本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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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匪徒抢劫强行作案通常做法,一般都要踩点,此案有可能不会例外。专案组立即收集细看了劫案前,全市各银行闭路电视监控录像带76盘,350多个小时,发现其中有五人的行迹和容貌与卖透明胶带的店主勾画的劫匪特征相同。刑警据此掌握了劫匪的模样特征。

11月下旬,有人举报市民万某私藏枪支,警方迅速抓获了私藏枪支嫌疑人万某。经审讯,万某交代曾把枪借给一个姓华的人用过。此人正是主犯华敏。

从此华敏等人的一切行动都在警方的严密监视之中。经过65个昼夜的连续奋战,警方终于查实了犯罪嫌疑人的藏身处。次日凌晨零时许,南昌市公安局副局长张安平、市刑侦支队支队长孙景红带领刑警直扑南昌市新天利大酒店903室,将五名正在嫖娼的青年男子抓获,其中“头领”华敏及得力干将郑国维在内。

审讯华敏、郑国维,在凌厉的攻势下,两人对罪行供认不讳,并交代了其余同伙的下落。

警方迅速出动,抓获了藏匿在邻居家的胡光华,此时,时针指向凌晨2时半。继而又于凌晨6时,将藏在市郊区的吴招军逮捕,另一组将龙峰杰抓获。又在劫匪华敏的家中搜出了作案枪支及子弹等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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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坚是最后落网的劫匪。他刚从福建回到南昌,与两个朋友逛街。当罗坚来到新华书店时,民警冲过去将他按倒铐住。

六名犯罪嫌疑人相继落网,劫案终于水落石出。

28岁的华敏是这个团伙的“老大”。在北京打工的华敏被辞退回南昌后,即萌生了抢劫银行巨款的歹念。之后,他一面设法寻购枪支,一面物色同伙。4月至9月期间,他曾多次到江西省丰城市联系购买枪支。9月中旬,他花2.4万元购得五连发猎枪两支、子弹50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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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他又找到了狱友和同学胡光华、吴招军、郑国维、龙峰杰、罗坚等五人,共同商议。经过多次密谋和踩点后,他们选定了洪城大市场农行分理处,因为此地防范措施少,方便逃跑以及储户较多。

当日下午3时许,华敏、胡光华、郑国维、罗坚四人以乘车为名,拦下万海波驾驶的出租车。上车后,他们用枪威逼万将车开至南昌县武阳乡偏僻地方,将万勒死在车内并移尸后车厢。然后由罗坚开车到青云谱区岱山附近等候。

下午6时许,罗坚开车把五人接齐后,到达农行洪城大市场分理处,把车停到门口。罗坚留在车内,其余五人把枪藏在夹克中进入银行大厅,套上白色头套后持枪作案。华敏持一支五连发猎枪连开三枪(其中一发为臭弹),将两名储户打死。胡光华持另一把猎枪威逼分理处储蓄员打开通行铁门,郑国维、龙峰杰两人各携一枝自制双管猎枪闯人营业间,用事先准备好的红黑色相间的编织袋将50多万元巨款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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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分钟不到,歹徒迅速得手,登上出租车逃逸。

当晚,在华敏住处,由胡光华分赃,华敏分得赃款12.5万元,其他五名劫匪各分得赃款7.5万元。钱到手后,六人吃喝嫖赌,恣意挥霍。面对日渐空瘪的钱袋。华敏又召集其余五人,再商大计。

“首战告捷”的六名劫匪总结“经验”后,一致认为还要大干一场。“要干被劫现场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抢劫1000多万元杀死几个人……”

他们已经踩好点,是市区某证券公司,同时,他们做好充分准备,欲在大年三十动手。

2001年2月26日,南昌市中级人民法院在省高院审判大厅,公开审理了持枪杀人抢劫案的六名恶魔。六名罪犯一审均被宣判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没收全部个人财产。审判后,罗坚、吴招军不服,提出上诉。

3月16日,江西省高级人民法院二审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判决结果,人们拍手称快,但华敏、胡光华、郑国维、罗坚、吴招军、龙峰杰等六个恶魔在法庭的表现,充分暴露他们的人面兽性。

——华敏残忍至极的“黑老大”。

当审判长下令将六名被告带入法庭时,随着一阵铁镣拖地之声,六名罪犯依次被押入法庭。作为此起震惊全国的特大银行抢劫杀人案的第一主犯华敏走在六名被告的前面。

在法庭上,当审判长问他在这之前还做过什么,他大声回答:“还做过贼。”在法庭调查中,有辩护人说,某个被告不愿参与抢劫行为,是华敏说服该被告参加的。当问到华敏是怎样说服该被告的,这个“黑老大”说:“我是说了,谁要是知道了抢银行的事又不参加,我一枪崩了他。”这样,在分赃时他多得了5万元也觉得理所应当,因为他认为这起案子如果没有他可能难以“成功”,特别是他第一个冲进银行并开枪打死了两名储户,被他自诩为“冲在第一线”。

华敏的罪恶卷宗记载着:1972年生,高中文化,无业,家住南昌市轴承厂。1990年因盗窃被判刑两年六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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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光华杀人分赃的“狗头军师”。

胡光华,绰号“大头壳”,1970年出生,无业,家住南昌市西湖区养济院125号。1990年因抢劫被判刑两年,1994年因非法使用管制刀具被送劳动教养两年。

在劫案中,胡光华充当了“狗头军师”角色,是“黑老大”华敏最信赖的人。在法庭上胡光华对于他与华敏“合作”的杀人分赃的情节记得非常清楚:杀害的士司机,他用砖头、塑料包装袋将司机万海波活活弄死。他供述关于吴招军、罗坚身背炸弹守候大门的意图,他说,如果有警察或群众冲过来,就引爆炸弹拼命。当抢劫得手后,胡光华将赃款带到华敏住所,主持了分赃。他认为华敏“功劳”最大,应该多得5万元。

——吴招军“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急先锋”。

1970年出生在南昌市郊区湖坊乡谢家村一农户家,1986年因盗窃被治安拘留15天。吴招军个矮,从外表看大大咧咧,似乎头脑简单。在公安机关审讯时,他不是东扯西拉,就是沉默不语,一副无赖相,死不认账。在庭审过程中,他装聋作哑,时不时嬉皮笑脸,狡辩抵赖。

事实是改变不了的,作了恶就得付出代价。法庭调查表明,吴招军在劫案中是个骨干人物。华敏买枪他一同前往,枪支由他藏匿,他积极参与策划作案,实施抢劫时他持枪“站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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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国维不思悔改的“少年恶棍”。

郑国维1975年出生,家住南昌市西湖区禾草街1号,是六劫匪中的“小老弟”。17岁多点那年,就敲诈勒索他人,被逮捕判有期徒刑一年,缓期两年。他不思悔改,又干起抢劫勾当,1996年11月又被抓,判刑四年六个月。1998年12月刑满出狱,不到一年,又干上了更大的。

在劫案中杀害的士司机时,他按住了司机万海波的脚使其不能动弹,任胡光华砖敲绳勒,并帮着把尸体搬进了后车厢。

对于公诉人指控的犯罪事实,他供认不讳,但却提出曾因为当时害怕不想干,华敏后来给他打电话,向他讲了很多“大道理”,同时也威胁了他,口气非常强硬,后来他不得不去……

郑国维的表白是想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但在宣判后极其沮丧地表示,不再上诉,服从判决。

——罗坚法庭上叫“冤”。

罗坚对起诉书上关于他的犯罪事实,他提出了诸多异议。

他说,当时华敏对他说要去抢省一附医院储蓄所,他不肯去,也没有同他们在一起密谋。还强调自己没有搬尸体,只是坐在驾驶室开车。另外,他没有进银行抢劫,也没有带手枪,因此他认为自己没杀人,也没有抢银行……

说起诉书上说他也得了7.5万元,而他自己却说只得了3万元。另外4.5万元他没有得到,被胡光华私吞了……

然而,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法庭调查证明,罗坚参与杀人劫车、抢劫银行的事实,铁证如山。

——龙峰杰假装斯文。

龙峰杰,男,1972年出生,无业,住西湖区前进路152号。1990年因盗窃被劳动教养三年。

在整个审判过程中,华敏等五个劫匪用的都是南昌方言,龙峰杰回答提问始终用的是普通话。公诉人问他分得的赃款(7.5万元)用了多少,他回答:“大概用了不到2万。”公诉人问这2万元是怎么用的,他说是:“挥霍一空。”

这家伙自始至终都似乎在刻意给人一种有文化、有修养的印象。就是在审判长宣布判处他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后,问他有什么话要说时,他还是那么文绉绉地说:“说我服,我又不甘心;说我不服又不好,我不发表意见可以吧。”

这六个劫匪在法庭上不论装出何种姿态:是软磨还是硬顶,不论采取何种托词进行狡辩,但是,在大量的人证、物证面前,他们一个个都难逃法律的严惩,他们的兽性人生昭然若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