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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个粉丝反反复复给我发信息说:“王老师,谈一谈森田疗法吧,森田疗法好不好?森田疗法有没有作用?森田疗法对于焦虑强迫有没有理想的治疗效果?”那我就给大家谈一谈。

森田疗法两大核心

首先,我们要了解森田疗法所产生的背景以及它在中国的影响。

森田正马和弗洛伊德几乎是同时代的人,他从年龄上来说与弗洛伊德相差不是很大,两个人的理论几乎处在同一个时代。

19世纪末20世纪初,西方诞生了一个影响很大的疗法——经典精神分析,在东方也诞生了一种比较不错的疗法,完全有别于经典精神分析的疗法——森田疗法。

精神分析疗法主要是受叔本华无意识理论、达尔文进化论的影响,还有古代传下来的麦斯麦术以及潜意识理论的影响,“潜意识”理论并不是弗洛伊德提出来,也不是布洛伊尔提出来的,在亚里士多德时代就有人提出来了,它有其文化和哲学背景。

但是,东方人对西方思想体系不太了解,我们主要是受儒释道的影响,包括森田也是受儒家思想和道家思想影响的人,所以他就提出了自己的一种疗法,叫森田疗法。

森田本人是一个有大问题的人,他的体质非的差,从小就有焦虑症,他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法读书,他不是个传统意义上的健康人,跟弗洛伊德一样。

弗洛伊德是有神经质的,神经质就是现在说的神经兮兮、敏感多疑、多愁善感,森田也不是个健康人。后来,森田经过了一系列复杂的探索,战胜了他身上的焦虑症和其他的不适症状,他根据自己的经验创立了一种疗法叫森田疗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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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田疗法有两大核心:一个是素质论,森田认为,所有的心理疾病尤其是焦虑强迫,都来自于先天的一种素质——疑病素质,这种疑病素质的人是罹患焦虑强迫和其他心理问题的高发人群。

那么,疑病素质的人有什么样的表现?敏感、喜欢向内探索、自认为自己是不平凡的,但是又处在一种不稳定的状态。

森田做了一个比喻:一架飞机飞过去了,非疑病素质的人跟着飞机跑、追,可能会摔倒了,可能摔得头破血流,路上有什么东西他也不管,这个飞机会不会掉下来,他也不管,他就看着天上的飞机去追。这是外向的人,没有疑病素质的人。

有疑病素质的人,就会小心翼翼地看前面有没有石头?有没有荆棘?有没有别人放的东西把他摔倒?他就会想:我这样奔跑的话会不会有危险?这天上飞机会不会掉下来?就是对自己过度关注、过度敏感,容易产生各种不安全的联想,容易向内探求。森田把这种人叫疑病素质。

另一个重要的概念,就是精神的交互作用。比如说,一个人回到家里去,门一开,从他的房子窜出来一条大黑狗跑掉了,把他吓了个半死。他就想:我家里怎么会有一条黑狗?这黑狗是从哪里来的?结果一问他的爸爸妈妈,爸妈说:那是你舅舅带来的一条黑狗。他就想我:舅舅为什么带来一条黑狗?为什么不带来一条花狗?他带着黑狗为什么不告诉我?

有这种经历以后,他就对狗或者对黑颜色敏感起来了,他就经常会产生错误联想,比如看到一条黑狗或者看到黑暗,他就会产生一系列错误的联想,而这错误联想又强化了他对黑色的排斥和恐惧,这种对黑色的恐惧和排斥又加重了他对黑色的敏感,这就是精神交互作用。

根据森田正马的理论,人得了病,就是进入这种病态的循环链了,也就是进入一个精神交互的关系里面去了。

那么在治疗中,森田认为:你必须在这种精神交互作用病态链里面突破一个链,把一个链突破了,其他链都断裂了,你就OK了。

这个过程中用的方法叫做顺其自然、尊重天然,这个理论看来就是完全从中国的老庄思想里获得的。但是这个理论的确有巨大的局限性,在当时20世纪的二三十年代,森田的理论是了不起的,因为当时的确没有比他更先进的理论。

顺应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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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近100年以来,科学家、心理学家、神经科学家、认知科学家、精神病学家,对人的心理问题不断进行探索,结果发现,其实人的问题基本上都是来自于大脑里边的稳态的改变,大脑有了病样人才不正常。

关于这一点,这本书《Change your brain Change your life》(《改变你的脑改变你的人生》)写得最系统,这里有一句话非常重要:“如果你的大脑有了病样,你就无法成为理想的自己”,或者翻译为:“如果你的大脑功能运作不正常,你就无法成为你想要的自己。”

这个观点来自于科学技术的进步,因为科学家发明的先进的大脑成像系统,可以从你大脑中采集到异常信息,在疾病与患病者之间可以建立一种因果性和关联性,然后对有问题的大脑进行综合调控干预,使你大脑恢复稳态,你的心理和精神问题行为问题就得到解决了,这是目前最先进、最可靠的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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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田疗法能不能干预焦虑症,强迫症?这个不能一概而论,要看病情的严重程度,它作为一种辅助的手段是可取的,但是如果把它作为一种主导性的手段,我觉得它不大能靠得住,因为人如果能做到顺应自然、顺应天然,那他就没病了,他就是做不到才得病了,他做不到才叫病人,能做到的就不叫病人了。

一个孩子动机非常强,但是考试考砸了,本来是第5名,只考到第15名,他怎么都想不开,你说:“要顺其自然,第15名无所谓,25名也无所谓,人活着就是追求幸福,分数是不重要的。”他能想通吗?他能接受你观点吗?接受不了!他为什么接受不了?他的动机已经失去了约束性,他的左右大脑的同步性受到影响,他就没办法把这种动机降下去。

所以,放松、顺其自然,老子可以放松,庄子可以放松,但是焦虑急性发作的人是放松不了的。作为日常的心理保健,一种人格训练,一种心态的调控,森田疗法还是有它一定的积极性,但是要干预复杂的心理问题,我觉得它靠不住。

我早年就研究过它,它刚开始传到中国的时候,很红很红的,一个山东籍的教授就研究森田正马的,到北京大学心理咨询中心去了,红得不得了,现在到哪里去了?没人去看他了,因为新的方法和理论诞生了,旧的也就被淘汰了。

大家可以试一下,但不要太相信,任何东西你必须知道它,培根有一句话说的很好:“一切让你迷惑的东西,一切把你困住的东西,都是你不了解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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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王国荣,心理学家,独立学者,作家,中国整体心理疗法的创立者、中国循证心理疗法第一人。曾任心理医生杂志社首席学术顾问,上海博爱医院高级心理治疗师,是中国国内最有实力与天赋的心理学家之一。

出版了十余部有影响力的心理学专著,其中《学生心理问题突破性治疗》被北京大学、清华大学等国内数百所大学列为馆藏图书,《50 种心理治疗与调适方法》获中国高等院校出版社联盟最受读者欢迎图书奖,《人生最重要的 10 种关系》被中国文化出版社列为心理学大师系列丛书,《与抑郁症握手言和》荣获最受读者欢迎专业图书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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