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年过古稀,退休在家无所事事。儿子小刚今年42岁,在一家大公司任职高管,事业有成,小有家资。儿媳小芳比小刚小几岁,是位贤惠能干的家庭主妇。他们的独子小明今年才8岁,是个活泼可爱的男孩。
退休后的我,每天在小区里闲逛,看看老伙计打打麻将,日子虽平淡,却也感到些许寂寞孤独。小刚工作忙,加上住所离我老家有些远,我们母子见面的机会不多。这不,上次他们全家来看我,已是半年前的事了。想到儿子的好,我决定这个周末去他家住上一晚,好好走亲走故一番。
周六一早,我就收拾了行李,打车前往小刚家所在的城中村。路上,我满怀喜悦地想象着久违的团聚场景。
快到小区时,我突然接到小刚的电话:"爸,您到哪儿了?我们在小区门口等您呢!"
"就到了就到了。"我连忙应道。
挂了电话,我透过车窗往外一望,果然看到小刚一家三口站在门口朝我招手。小明见是我,高兴得直蹦跶。
"爷爷!爷爷!"他跑上前来,扑进我怀里。我热泪盈眶,拥抱着心爱的孙儿。
小刚和小芳也上前拥抱我,他们的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神情。
"爸,我们正盼着您呢!可别太久不来看看我们啊。"小刚说。
"是是是,看看你们住的地方多好啊,我这就进去瞧瞧。"我高兴地说。
小芳领我们进了小区,一路上我打量着四周,确实是个不错的社区,环境优雅,设施齐全。进了小刚家的房子,里里外外布置得很有品位,看得出小芳是个有灵性的女主人。
"爸您先在这里坐会儿,我去准备晚餐。"小芳招呼我在客厅坐下。
"需要爷爷帮忙吗?"我问。
"不用不用,您就好好歇息吧。"小芳笑着推辞。
小明就坐在我身边,天真烂漫地向我滔滔不绝地讲着最近学校的趣事。小刚也在一旁插话,三人你一言我一语,气氛融洽。
不多时,丰盛的晚餐便准备好了。我们一家人围坐在餐桌旁,有说有笑地享用美食,回忆着从前的种种往事。
"爸,您在家里一个人,日子过得可还好啊?"小刚关切地问我。
"还行还行,有老伙计们作伴,也就不觉寂寞了。"我笑着说,"你们可得常来看看我啊!"
"那是那是,您在家里也要多加小心啊。"小芳叮嘱道。
就这样,我们吃吃饭,聊聊天,其乐融融。看着眼前的一家三口,我内心充满了幸福与安详。
晚餐后,小明很快就打了个哈欠,困意上来了。
"好啦好啦,该睡觉了。"小芳宠溺地说,"你先自己去洗漱,妈妈等会就来。"
小明乖乖地去洗漱了。
"您今晚就在客房住吧,我们明天一起吃早饭。"小刚招呼我。
"好啊好啊。"我应道。
吃过早餐,小明跑去玩游戏了。小芳开始收拾桌子上的残羹剩馅。我连忙站起身来,想帮忙收拾。
"小芳啊,让我来帮把手吧。"我说。
"不用不用爸,您就坐在那儿歇着吧。"小芳婉拒道,"我来就行了。"
小芳将桌子清理干净后,端出了一个大盘子,里面装着我们吃剩的菜。她将盘子递到我面前,说:"爸,您把这些剩菜吃了吧,别浪费了。"
我一怔,有些不太情愿。作为长辈,被要求吃剩菜,着实有些受宠若惊。但看着小芳殷勤的神情,我还是强作欣然,夹起了一口剩菜放入口中。
尽管口感已经大不如昨晚,但我还是勉强吞了下去。接着又是一口,又是一口。内心深处,我是无比委屈的。可一想到是自己儿媳的盘钵,我又不好拂了她的面子,只得强忍着。
就这样,我一口一口地将那盘剩菜吃了个干净。小芳见状,很是高兴的样子。
"爸您真是不嫌弃啊,都把剩菜吃光了。"她笑着说。
我强扯出一丝笑容,心里却五味陈杂。
下午时分,小刚下班回到家里。看到餐桌上的那盘子,他立刻就领会了什么,脸色一沉。
"芳芳,你怎么把剩菜让爸吃了?"他严厉的语气让我和小芳都是一怔。
"你怎么就这么没有常识呢!"小刚提高了音量,"爸是我们的长辈,你竟然让他吃剩菜,太不懂规矩了!"
我见小刚愈发激动起来,只得作罢。眼前的场景,让我感到无比。
"我这不过是想节约点吗?你看看这盘子,都是好好的菜,扔了多可惜啊!"小芳哭着分辩道。
"那你就应该自己吃了,怎么能让爸吃呢?你是不是把爸当做下人了?"小刚的语气越发严厉。
"爸,您老人家怎么就这么护短呢?"小刚转而指责起我来,"您看不见芳芳的无理吗?她简直是太不尊重您了!"
眼见母子两人争执不休,场面越闹越僵,我只得沉默下来,任由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争吵个不休。
最终,小刚和小芳都精疲力尽般停了下来,陷入了难堪的沉默。小刚脸色阴沉,小芳则低头抹泪,神情黯然。我坐在一旁,内心五味杂陈。
良久,小刚突然开口了:"芳芳,你先去房间里待着吧。"语气平静了许多。
小芳点点头,快步离开了客厅。
接着,小刚看向我,叹了口气:"爸,对不起啊,让您在家里受了委屈。"
我看着眼前这个事业有成的儿子,眼神黯然、自责难当的模样,心里五味杂陈。一种深深的愧疚油然而生。
说着,他低下了头,神情黯然。
"可是爸,我们确实做错了。"小刚摇摇头,"您理应受到最好的款待,而不是被当做下人一般对待。我真是太糟糕了。"
"爸,我要为我的所作所为向您道歉。"小刚郑重地说,"我会改正自己的行为,以后一定孝顺您,决不让您在我们家受委屈了。"
听着儿子诚恳的话语,我的心头一阵酸楚。多少年了,我始终没能教会儿子如何尊老爱幼。看来,今天这件事给了他当头一棒,让他意识到了什么。
想到这里,我下定了决心。我要原谅小刚和小芳,也不能再留在这里给他们添堵了。
"小刚啊,你们都是为了我好。"我开口说道,"我年纪大了,也有些过于矫情了。你们二人才是最亲的人,我怎能怪罪你们呢?"
"听爸的话,你们已经很努力了。"我继续说,"我就不在这里给你们添麻烦了。你们好好过日子,我就放心了。"
说着,我从钱包里掏出两千块钱,放在了茶几上。
"你们拿着这个钱,好好过日子。"我对小刚说,"我该走了。"
看着我留下的那两千块钱,小刚愣住了。他没想到我会如此决绝地离开。
"不必了。"我摇了摇头,"你们用着它过日子,我就放心了。"
说完,我拿起行李箱,准备离开。小刚连忙上前拦住我。
"小刚啊,你们都是好孩子。"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只是有些事情,你们还需要学习和体会。"
"什么事情?您告诉我吧,爸。"小刚急切地问。
我沉吟片刻,缓缓说道:"尊老爱幼,这是我们中华民族几千年来的传统美德。可是现在,很多年轻人都有些忽视了。"
"您说得对,爸。"小刚低下了头,"我这些年太过于专注于事业,确实忽略了对您的孝顺。"
"不怪你的,这是社会风气使然。"我叹了口气,"但是,我们终归要从自身做起,懂得尊重长辈。"
小刚沉默不语,只是一味点头。我能看出,今天发生的一切,确实在他的内心激起了汹涌的思潮。
"好了,你们二人好好反思吧。"我拍了拍小刚的肩膀,转身向门口走去,"爸就先走了。"
我回过头,郑重地说:"你们要好好经营这个家庭。珍惜眼下,好好对待身边的亲人,将来才无憾。"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想到这里,我不禁深深叹了口气。做父母的,确实责无旁贷。我必须要为儿子的成长负起更大的责任。
回到家中,我独自坐在客厅,沉浸在回忆之中。我想起了小刚自小到大的种种模样,不禁热泪盈眶。我的儿子啊,你已经长大成人,有了自己的事业和家庭。可是,你对待父母的态度,还需要重新学习啊。
就在此时,我决定要给小刚写封家书,倾吐自己的肺腑之言,寄语他好好珍惜眼下,对待亲人要更加体贴入微。
我写写停停,一直写到深夜。这封长长的家书,凝聚了我作为父亲的全部期望。我希望小刚能从中领悟到什么,改正自己的缺失,成为一个更加贤惠的丈夫和父亲。
"爸,您要走了吗?"小刚接通后,声音有些哽咽。
"是啊,我该回去了。"我应道,"你们好自为之吧。"
"好。"我应了一声。
不多时,小刚一家三口便赶到了我的家中。看到我已经收拾停当的样子,小芳和小明都红了眼眶。
"爸,您就这么走了,真是教我们太难过了。"小刚上前拥抱住我,泪水簌簌而下。
我低头亲吻着这个可爱的孙儿,心中五味杂陈。
就在此时,小芳也走了过来,痛哭流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