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黄女士,我们今天叫你来,是因为关于你父母的失踪调查有了进展……”

我没有对这句话做出反应,对面的宋警官对此也没有太多意外,不过她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换了个话题。

“在将结果告诉你之前,我想问你,你先前告诉我们的事情里,是否有什么遗漏,或者想要补充的?”

见我摇头,宋警官抽出了一张照片:“这个人你见过吗?”

照片里是一个满脸沧桑的男人,他脊背略有佝偻,带着补丁的衣物外裹着一条看不出本来颜色的毯子。

我认得他,他叫阿满。

但我不会将这一点告诉宋警官,我知道她能从我眼里判断出熟悉的意味,对此我自有应对办法。

“我不认得他……”

“但我记得这个。”赶在宋警官出声之前,我伸手指向那条毯子,虽然颜色暗淡,但几条纠缠在一起的奇怪花纹还是能辨认出来的。“这个图案,我在妈妈的衣柜里见过,好像是件小衣服?”

“好像?”

“对,那次见到时,妈妈只说那是我小时候的东西,马上就收走了,我没来得及细看。”我停顿了一下,“但是后来发生那件事后,我觉得那应该就是我在被他们领养之前穿的衣服。”

宋警官点了点头,从她的表情上看,她应该已经了解到了我是爸妈领养来的事实。或许她还能查到我在进入福利院前曾被人贩子几番转手,不过我的出生地过于偏远,现在这世上除了阿满,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它的具体位置了。

有警官敲门进屋,贴在宋警官耳边说了些什么,她脸上立刻蒙上了一层阴影。通过没关严的门,我听见隔壁房间传来一阵喧闹声,中间还夹杂着一个人扭曲的嚎叫。

他在说“不可能,绝不可能”。

那是简恒丰,几日前,我爸妈就是在跟他外出登山时失踪的,他和我都被警方列为重点嫌疑人,因为他有作案时间,我有作案动机,若不是我们不对付,警方怕是会认为这起案子是我们合力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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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简恒丰现在的反应来看,警方应该是已经在阿满这位“热心群众”的帮助下发现了爸妈位于崖底的尸体,并根据新得到的证据将他确定为了凶手,他自觉冤屈,却百口莫辩。

选定他为替罪羊的我对这个结局很满意。

事实上这是一场报复,而作为凶手的我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我的同伙阿满绝不会出卖我,我犯案的力量也非寻常人能够拥有。

至于我犯案的原因,是我想一次性解决心怀鬼胎的人,和自掘坟墓的人。

“黄女士,有些信息我还想跟你确认一下,或许你也知道,你和另一位嫌疑人的说法有很大出入,所以等下还请你说得详细一些。”宋警官将笔记本翻到新的一页,“你们家和简恒丰是从今年三月份开始产生交集的吗?”

“不是,是从去年十月份开始的,不过他的目的是一样的。”我说。

从去年十月份开始,简恒丰就保持着一周一到两次的频率,提着大包小卷的礼物踏进我家的门——他看上了我家的条件,想追求我,然后吃绝户。

那时我虽不清楚简恒丰的真正意图,但并不想同他交往,他几番骚扰我不成,便改了主意,开始用花言巧语攻略我的爸妈,想哄得他们开心,再让他们做主,逼我出嫁。

简恒丰的花招对爱听马屁的爸爸极为奏效,他不过来了几次,爸爸的态度就从最开始的客气,转变到了想方设法将叫我出房间陪他聊天,甚至抢我手机跟他加好友的地步。

我当着他们的面,黑着脸删掉联系方式,又嫌恶地取了酒精湿巾擦手机。爸爸觉得被我驳了面子,然而忙着呵斥我的他没看见,他身后的简恒丰正一边凶狠地瞪着我,一边装作大度,用温和的语调说既然钰钰不欢迎我,就别勉强她了吧。

简恒丰自以为这样能展现出广阔胸怀,殊不知当时我正在和朋友视频,他的两副面孔被朋友清楚地看见了。

“小黄,你们家债主怎么贼眉鼠眼的?是来讨债还是来偷东西的啊?”

由于耳机线被爸爸拽掉,这句讽刺话直接外放了出来,简恒丰慌乱了一秒,马上跟爸爸撒谎说一定是我朋友看错了。

“没错没错,我录屏了呢。”朋友不是个好说话的主,瞄见我妈妈端着水果从厨房出来,正一脸疑惑地看着我们,便马上表示会把照片发给她。

“黄叔叔,你也可以跟阿姨一起看,看看那是个什么东西!”

简恒丰不敢实话实说,最终找了个闹肚子的蹩脚借口匆匆走了。在爸妈的眼里,他是因为出了这个丑,所以暂时不好意思再来拜访,实际上则是他在计划报复我朋友,因为觉得我朋友的家境比我家更好,所以将攻略目标从我家更改成了我朋友家。

“等一下。”宋警官叫停了我,“你是说,简恒丰要追求你的朋友?这不可能吧!”

我叹了口气,说没错,是真的。

当初我的朋友也是在晦气之余觉得分外荒唐。

毕竟我这位叫佛白凯的朋友,是男的。

佛白凯思来想去,觉得可能是有次跟我去漫展,他穿女装出COS的样子被简恒丰瞧见了。可问题在于当天我们凑在一起玩的朋友少说也有六七个,简恒丰是怎么锁定他的呢?

而且大家分明都统一了口径,跟简恒丰说那位是佛白凯的弟弟,简恒丰却依旧坚持认定那位是佛白凯的妹妹,甚至还能叫出佛白凯女装时用的假名,“白雪”。

“跟牛皮糖一样,天天拐着弯来打探‘妹妹’喜欢什么,烦死我了。”佛白凯一边叠裙子一边跟我抱怨。几月前还是我跟他诉苦,说有个寄生虫削尖了脑袋要加入我的家,现在就变成他跟我倒苦水了。

简恒丰用的依旧是哄骗长辈强迫小辈的招数,不过这次他碰上了硬骨头。或许是身为军人的关系,佛父终日沉着一张严肃脸,非熟人难以接近,佛妈则更在意佛白凯的感受,佛白凯不欢迎的人,她客气两句就是上限了。

我们正说着话,大门口方向传来一阵嘈杂声,听起来像是有人在走廊交谈。我们只当是简恒丰又找上门来,并没放在心上。

佛妈知道佛白凯就是白雪的事,也看得穿简恒丰的拙劣把戏,她没必要跟对方解释儿子的爱好,只是回回都将对方挡在门外。

上次简恒丰为了进门,扯谎说袋子里的裙装都是我买给白雪,只是委托他送来而已,佛妈干脆给我打了电话,而后将我的否定同门一起甩在了他脸上。

然而嘈杂声响了一会儿,竟进了门,简恒丰的嗓音在客厅响起的同时,佛白凯的手机嗡地一声收到了来自佛妈的信息。

佛妈叫我们先待在卧室,别来客厅,她会说我们出门玩了。

我们哪里待得住,蹑手蹑脚地贴在卧室门口侧耳听了好一会儿动静,才意识到这是简恒丰采取的新战略。

他没法从佛妈处下手,佛白凯对他的态度也并不好,所以他选择从佛爸身上入手——他将自己伪装成了一个极需要帮助的人,然后让佛爸成了救下他性命的英雄。从此他就是佛爸行走的荣光,不仅能因这份虚假恩情不断上门感谢,也再不必担心会被拒之门外。

或许是救命恩人一事让佛爸得到了能够充分展现自己价值的机会,因而尽管他依旧保持着低调的行事风格,没有对外宣扬救人一事,但简恒丰的感恩他全盘接收。

有了佛爸作依仗,简恒丰马上挺直了腰板,而这对佛白凯来说是一件非常难过的事。

佛爸对阳刚之气有种扭曲的推崇,就算是COS道具里的刀剑枪炮,他也会嗤之以鼻,认为那是没开智的软娃娃才会喜欢的东西,所以佛白凯并不敢在他面前表露出COS的爱好,所有相关快递都说是帮朋友代收代买。

可就算是这样佛爸也不满意,天天啧嘴叹气,但是符合他对阳刚理解的人该做什么,他从未说起过。

简恒丰很敏锐地察觉到了父子态度的差异,他变成了一个两面派,上一秒应和佛爸对阳刚的喜爱,附和地嫌弃佛白凯太“娘”,下一秒又跟佛白凯装好兄弟,说刚才都是逢场作戏,要佛白凯理解他。

为了防止佛妈帮佛白凯说话,简恒丰每次都会挑佛妈不在家的时间段去佛爸面前刷存在感,这样饶是佛妈不满,也没法阻拦。她能做的最多的事,就是极力在佛爸面前隐瞒白雪的真相,并将其描绘成一个常和佛白凯往来的朋友。

出于对佛白凯的同情和对简恒丰的怨气,我自愿当起了“老鼠屎”的角色,毕竟就算简恒丰挑拨的本事再强,佛爸也不好在我面前偏向他而斥责佛白凯。

只是无论我怎样掐着时间点跑去做客,也总有一两次来不及的情况。

今日我赶到楼下时,简恒丰的到访已经结束,但他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在角落里同来警告他别打白雪主意的佛白凯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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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儿子,哪有忤逆爸爸的道理?不就顺着他说两句话吗,你连装都不会?”简恒丰一边苦口婆心地教育佛白凯,一边将手上的东西递了过去。

“我知道,你是想保护白雪妹妹心爱的东西才跟爸爸吵架的。喏,他让我顺路丢出去的东西我都帮她保护下来了,我可是费了好大劲才不被发现的,你可别恩将仇报啊!”

简恒丰的虚伪模样令人作呕,但我也意外得了灵感。我放弃同简恒丰阴阳怪气,转而拉着佛白凯参加了许多社区、福利院举办的志愿演出,当身着彩衣的我们与无数孩子的大合影照片在公告栏里展出的那一天,佛白凯故作为难地跟社区负责人大妈说了再见。

面对大妈的惊讶与挽留,他很无奈而委屈地说,军人爸爸觉得他不务正业,没有男人样,所以禁止他再参加演出。

“我真的很舍不得孩子们,可爸爸始终都不同意,孩子们还跟我约着下次见面呢,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们……”

“我也劝过了,说这是好事,但叔叔听也不听,是不是误会我们了啊……”

虽有谎言的成分,但佛白凯确有真情,再配合我的添油加醋,煽风点火,社区大妈很快被我们勾出了同情心,表示愿意替我们出面,同佛爸聊一聊。

社区大妈跟着我来到佛白凯家时,简恒丰刚好也在,佛爸则正和佛白凯僵持,他拽着一件演出黄裙,作势要将它扯碎。

“老叔,你这是做什么呢!”大妈赶紧上前夺下了衣服,小心地查看起来,“我们下周还有演出呢,可不能弄坏了!”

“演出?”佛爸冷哼一声,看向佛白凯的眼神充满奚落,“演出关他什么事?”

“就是,可别是去丢人!叔叔都生气了……”

“你闭嘴!”

简恒丰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大妈打断了,由于我事先跟大妈提过简恒丰恶意离间佛白凯父子关系的事情,再加上简恒丰现在这句嘲讽,因而她对这个内心阴暗的家伙没什么好感。

大妈利索地从随身挎包里取出志愿活动的合影,一张一张展示给佛爸看,告诉他佛白凯给孩子们带去了多少温暖,背后又要付出多少辛劳。“这种事不是换件衣服就能做的,也没有那么多回报,大家很多时候都是靠着热爱才能坚持下来。”

簇拥着佛白凯的孩子们的笑脸似乎动摇了佛爸的心,大妈趁热打铁,放柔声音接着道:“我知道,你不太能接受儿子穿这么鲜艳甚至是幼稚的衣服,可你最应该理解他啊。你是军人,天天想着为人民服务,那你儿子也是在为人民服务啊,他做的这么好,你难道就要因为一件衣服否定他吗?”

“还有啊,你们军人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就从来没有需要伪装身份的时候吗?就从来不接触这些东西吗?”

“孩子是好孩子,做的也是好事,你们就不要为这个吵架了嘛。”

或许是要给大妈面子,或许是没找到合理的反驳点,佛爸动了几下嘴唇,始终没把“坚决不行”几个字说出来。这可急坏了简恒丰,我见他转着眼珠想插嘴,马上大声喊了一句:“这是人家的家事,现在我们谁也不要干扰他们,给他们一点空间好好说说话吧!”

“人家的家事”几个字,我放了很重的语气,连佛爸也听出我的言外之意。他瞥了我一眼,又扫了佛白凯一眼,终究没有说话,摆了摆手,算是对此事表示妥协。

“小黄,可真有你的!”半月后佛白凯请我吃饭,眼里满是兴奋之情。大妈出面后,佛爸的态度虽没有彻底软化,但也不再固执如铜墙,佛白凯已经能借着演出排练的借口,穿着COS裙跟我出门逛街了。

当然,我们没有因为达成目标就停止志愿演出。当孩子们好奇地询问佛白凯身为哥哥为什么要穿裙子时,我们也会耐心地告诉他们,没有衣物会与性别挂钩。

就在我和佛白凯嬉闹着走在回家路上时,三四个手持棍棒的人忽然从昏暗的角落里跑出,他们一面拦截我们的去路,一面命令我们将所有钱财都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