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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人图布冷鼾声大作时,猎人养大的一只狼悄悄扒开房门,潜入室内,跳上火炕,张开大嘴,朝着酣睡的猎人的脖子咬去。

千钧一发时刻,俯卧在猎人身侧的猎犬王箭发而起,把此狼撞下火炕。

这是一起猎人喂养的狼对猎人的谋杀案。狼想袭杀猎人,猎人早有察觉。这次是猎人故意布下一个陷阱,以确定此狼是否真的想谋杀他。

故事从头讲起——

★狼群夜袭,遭遇猎人伏击

冷月当空的兴安岭北麓,一望无际的大草甸子沁润在朦胧的月光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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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当八十年代的某春夏之交。灰毛狼王站在山头上,看一眼远处草甸村的朦胧轮廓,侧耳听一下牧村隐隐传来的狗吠声,昂首一声冷凛的长嚎,立刻,七八只野狼迅速朝着远处的草甸村箭射而去。

这是灰毛狼群第八次夜袭草甸村。它们已经成功袭击了7次,屠羊263只,吃羊26只!全村13户牧民竟然有9户遭遇狼群破圈杀羊。5户人家的护牧犬被连续杀死!

老猎人图布冷接受了牧民的委托,开始带领猎人猎捕这群作祸多端的灰毛野狼。

此时,灰毛狼群冲出山林,冲向了草甸村外,刚想一鼓作气冲进牧村的某家羊圈,来一次疯狂杀戮,却不料灰毛狼王猛然止步,侧耳倾听起牧村的动静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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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毛狼王总感觉到今夜牧村不同寻常,似乎有一种杀气隐蔽在牧村之中。它命令大儿狼带领兄弟姐妹从村子的那一侧对牧村做试探性突袭——即猛然突进村庄,猛然冲进羊圈,猛然咬死几只羊,然后猛然撤退。

灰毛狼王则和母狼继续留在牧村的这边观察动静。

果然,大儿狼刚刚带领狼群突进牧村接近羊圈时,就遭受到潜伏的猎人的猎枪打击。

大儿狼出师不利,一狼当场死亡,一狼轻伤。其余六只狼铩羽而归!

狼王长叹一声:今后再不能夜袭草甸村了,但此仇必报!

★狼崽长大,成为猎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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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灰毛狼王筹划着利用何种战术,选择什么时间再去突袭草甸村的羊圈时,老猎人图布冷却先发制狼了。

图布冷算定,灰毛狼群失败之后,必定还会瞅冷子奇袭草甸村,以为报复。但是,被狼阴谋算计的日子实在难熬。与其夜夜提心吊胆不如主动出击:狼群能奇袭草甸村,难道草甸村的猎人就不能突袭灰毛狼窝吗?只有变被动为主动,才能永远掌握“制狼权”!

于是,猎人图布冷开始带领其他猎人进入周边的山林草甸,搜寻灰毛狼窝。

终于,在一处沟谷中,图布冷找到了狼窝。此时狼王正带领几只亚成年狼儿狼女外出猎捕,狼窝中只有母狼领着几只约三个月大的狼崽以嬉戏的方式,教导狼崽猎捕本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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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名猎人看见灰毛狼早已红了眼,未等图布冷发令“不能打母狼和狼崽”,就已开枪,灰毛母狼和五只小狼崽当场殒命,只剩一只狼崽拼命钻进了狼洞。

几天之后,猎人大狼队再次追击灰毛狼王,因为这窝狼的主力军根本没有损失。

在一处山洼里,灰毛狼群被包围。只见灰毛狼王亲自带着那只丧失了狼妈的小狼崽。看来,这个狼爸挺称职。

但图布冷恨狼王作恶多端,一枪将其毙命,其余六只亚成年狼只好带着这只小狼崽仓惶逃进了深山密林。

猎人们立刻策马追赶,最终六匹亚成年灰毛狼被射死三只,其余三只分头逃窜而去。唯有这只孤独的灰毛狼崽被图布冷擒获。

★山里狼嚎,为何狼崽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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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公留母,打大留小。是猎人的规矩。老猎人图布冷想留下这只狼崽喂养,其他猎人毫无意见。两三个月大的狼崽已经能吃碎肉,无需哺乳也能养活。关键是这只狼崽犹如人类五六岁的孩子,曾亲眼目睹了猎人对它的狼父狼母狼兄狼姐的杀戮,肯定留下了深刻的记忆。你图布冷能养得住它吗?

图布冷对灰毛母狼和其他狼崽的死,怀有深深的愧疚之意,因而下决心要养大这只灰毛狼崽。而这只灰毛狼崽也出奇地听话。

图布冷的五只猎犬总看不上灰毛狼崽,很想趁着主人不在时将它咬死。但是图布冷多次严厉地制止了它们。有一次他竟然抚摸着灰毛狼崽对五只猎狗下了死令:今后谁若敢再欺负灰毛狼崽,我必定把它赶出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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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狗对猎人和猎家有着至高无上的信仰和感情,谁能因为看不上一只狼崽而被主人驱逐出家呢?因而猎狗们从此再不找灰毛狼崽的麻烦,但也绝对不会亲近它。

一年之后,灰毛狼崽长成了成年狼,而且成为图布冷打猎的生力军。它速度快,下口狠,因而猎捕的野兽最多,所有猎犬也逐渐对灰毛狼崽刮目相看起来。

从此,图布冷不再叫它灰毛狼崽,而是改名灰毛狼犬!

然而,不知从何时起,灰毛狼犬经常在月夜对着孤月仰天长嚎。图布冷知道它是狼,有对月长嚎的习惯,因而并不管它。

但是,狼犬的夜嚎常常会引来村外野狼的群嚎。这就有些里应外合的意思了,因而,在一次狼犬夜嚎引得村外群狼齐嚎时,猎犬王带领其他猎犬把灰毛狼犬围在了核心,狺狺吠叫着逼问,你灰毛狼犬到底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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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惊动了图布冷。在他的强力干预下,猎狗们才放过了灰毛狼犬。灰毛狼犬吓得再不敢轻易长嚎。有时忍不住嚎叫两声,看到猎狗们愤怒,立即隐忍不发。

★老伴说,家中的鸡鸭总被不明动物咬死

不过,图布冷也发现了自家猎狗的反常。猎狗们对狼犬不仅是敬而远之,而且还大有孤立它的意思。

灰毛狼犬对此并不在意,反倒夜晚独自外出的次数越来越多。猎狗王只好派遣弟兄暗暗跟踪灰毛狼犬,看它到底离家做了些什么?

有一次,跟踪的猎犬发现,狼犬竟然和几只灰毛狼在林中相会了,而且相见甚欢,相见甚亲。它们一个个和灰毛狼犬耳鬓厮磨了许久,才恋恋不舍地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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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踪的猎犬向猎犬王汇报了狼犬“里通狼群”的信息。可是猎狗无法对主人图布冷报告实情,只好暗中加强对灰毛狼犬的监视。

图布冷的老伴有一天忽然对图布冷说:咱家的鸡鸭鹅连续死了几只,都是被什么东西活活咬死的。

图布冷奇怪:野兽咬鸡鸭鹅,是为了吃。可是它们咬死鸡鸭鹅,为什么不叼走吃掉呢?另外家中有五只猎狗,还有灰毛狼犬,什么野兽敢冒死侵入猎人家中咬死家禽呢?

他只是觉得奇怪,绝对没有想到这些鸡鸭鹅是灰毛狼犬暗中咬死的。狼犬咬死主人家的家禽,目的就是泄愤!是发泄对图布冷带人枪杀自己的狼爸狼妈和兄弟姐妹们的仇恨。

图布冷不知道,灰毛狼犬自从能够对月长嚎以来,就已经知道了自己尚有兄弟姐妹在世。也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和血海深仇!小时候的记忆,也被逐渐唤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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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毛狼犬常常处于矛盾之中。它想为父母兄妹报仇,咬死这个可恶的猎人图布冷,但是又觉得愧对图布冷对自己小时候的精心喂养。

★狼犬的眼光为何躲闪着图布冷?

图布冷忽然想起了一句俗话:养不熟的白眼狼!他曾怀疑是灰毛狼犬咬死的鸡鸭鹅,但又立刻否定。即便灰毛狼犬想如此,家中猎狗岂能容许灰毛狼犬祸害自己的主人吗?

心中有疑,便格外关注了灰毛狼犬的行为。图布冷发现,灰毛狼犬不再和猎狗们亲如一窝,而是形同陌路,只不过没有摆出势不两立的架势罢了。

图布冷以猎人的锐利眼光审视着灰毛狼犬,但一向看到他也会学着猎狗轻摇尾巴的灰毛狼犬不再表亲热献殷勤,而是若无其事地溜到一边,表情十分冷漠。时而,还会偷窥图布冷一眼,那偷窥的眼光犹如刀锋一般冷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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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布冷感觉到了异常,因而格外注意起灰毛狼犬来。

★午睡时,为何狼狗争斗?

一次午间天热,图布冷躺在树荫下的大石板上睡着了。正当睡意深沉时,被一阵激烈地打斗声惊醒。睁眼看去,发现灰毛狼犬被五只猎狗围在中间一顿狠咬。

图布冷最恨猎狗内部打架,因而急忙起身挥动着一根树枝狠抽以猎狗王为首的猎狗,唯独没有抽打灰毛狼犬。因为它是被欺负的一方。

然而,猎犬王根本不退让,反而是灰毛狼犬趁机杀出重围逃之夭夭。它竟然没有向图布冷靠拢,寻求庇护。这很不正常!

此后一连几次,图布冷夏日的午睡都被猎狗和灰毛狼犬的激烈撕咬而惊醒。图布冷依然袒护灰毛狼犬而惩罚猎狗王等。但是,猎狗们依然对灰毛狼犬虎视眈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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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情此景,让图布冷忽然想起了一种后果,浑身立刻鼓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灰毛狼犬中计

某天,图布冷把老婆打发到城中看望儿女去,独自在家便开始了对灰毛狼犬的考验——

午间,他故意当着猎狗和灰毛狼犬的面儿喝得酩酊大醉,然后把所有的猎狗和灰毛狼犬全部赶到很远很远的林中。回来时却轻轻发出了招呼猎狗王的口哨,悄然带着猎狗王回到了家中,躺在了炕上,让猎狗王潜伏在身边物件后边。

图布冷鼾声大作不久,灰毛狼犬首先回到了家中,然后像往常一样巡逻了一遍家园的各处。此时,其他猎狗也陆续回家并且各自尽了巡逻之责后,分别找个阴凉处趴卧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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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困意阵阵袭来,但图布冷不敢真睡,只能把鼾声打得像海涛一样起起伏伏,时大时小。然而过了一阵,还是没有什么意外出现。

图布冷只好继续装作酣睡。正当他忍不住想要真的睡过去的时候,屋门轻轻响起来。图布冷眯眼一看,却并无什么东西进屋。如是者三次,灰毛狼犬才悄然钻进屋内,打量了图布冷许久,并无任何动作。但屋子里已经充满了杀气!

图布冷继续装睡,打着时大时小的呼噜。突然,灰毛狼犬似乎下定了决心,倏然纵身而起,直扑炕上酣睡的图布冷。

不待图布冷抽出身下的猎刀,潜伏在身旁的猎狗王已经箭射而出,奋力把灰毛狼犬撞倒在地,接着两个家伙便狠狠地撕咬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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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边的猎狗听到屋内厮杀声,立即奋勇赶来,把灰毛狼犬按在地上一顿狠咬。

图布冷这才醒悟,前几次自己睡在树荫下石板上,肯定是灰毛狼犬想袭击自己,被猎狗们发现及时挫败了灰毛狼犬的阴谋。可惜猎狗不会说话,不能解释,只能默默等待,暗暗保护自己。而自己还冤枉猎狗们欺负灰毛狼犬!

此狼可杀,绝不能留。但图布冷想到此狼家族大多死于己手,便再不忍心杀它,另外考虑此狼也算有血性,便决定放它一命。他摘下墙上的猎枪,喝住猎狗,枪口冲着灰毛狼犬大喝:你走吧!然后对天鸣枪。灰毛狼犬狼狈窜入林中……(作者简介:王天祥,高级记者、作家,出版长篇小说等各种专著42部,撰写电视剧200多集,创作历史、文化、风光、纪实等专题电视片数十部,在各类报刊发表文章数百篇,发表网络文章千余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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