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更多图片

在米兰,重要的不是教堂顶的标高,而是不可逾越尖塔上的圣母。在法西斯时期,墨索里尼更是下达法令,直接明文禁止在城内建造高于圣母像的建筑,「不得以人超神」。这个惯例甚至影响了1960年代,由倍耐力家族出资的倍耐力大楼经过了漫长的谈判之后签署协议,教廷才终于放行他们建造这个127公尺高的大楼。不过,有一个条件:

在还没前往意大利留学前,义大利文家教就曾告诉我,米兰真的不是一个美丽的城市。

在意大利人眼中,米兰是从工业城浴火而生的凤凰,不惜蚕食自己向前迈进。即使由外国人如我们看来,米兰仍然是个处处是古迹的美丽古城。反观义大利其他城市,至今仍有几乎与文艺复兴时期相近的面貌,甚至是保持中世纪氛围的一座座山城,而米兰严格来说,则算是今非昔比、人事已非。

看似小巧却有着巨大意义的守护者

在种种变迁之中,作为米兰的代表与守护者——米兰主教座堂上的金色圣母像,则是静静地、仿若永恒地矗立在高处俯瞰众人。在这座米兰必访教堂的最高尖塔上,有这么一座美丽的金色圣母像,被米兰人称为「La Madonnina」。

虽然在意大利文中「-ina」字尾是来表示小巧的,直译起来仿佛在昵称著这个小圣母玛利亚,但其实她一点都不小,这个雕像本身就超过了4公尺。

她的象征意义则更为巨大:如果仔细观察大教堂的logo ,可以发现圣母被天使拉开披肩、笼罩着大教堂的剪影——这不只代表天主教立国的义大利对圣母的重视,更具象化了圣母对米兰的看顾与庇佑。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更多图片

圣母手中拿着武器?

如果仔细端详大教堂上方的本尊圣母玛利亚,很多人可能会有个疑问:为什么圣母的手上会有武器?我们的印象中一向在圣告、圣殇之中,以一袭柔软蓝色丝绸出现的玛利亚,真的几乎没有手持武器出现过。

其实这把斧枪是个伪装的避雷针,而这座小圣母在现实中也是守护着米兰、独一无二持斧枪守卫人民的圣母。至于为何是斧枪呢?有些纹章学家认为,斧枪有象征守卫良善的人们的意义,或许,这也是选择此武器来装饰避雷针的原因之一。

知道这个小故事之后让人不禁联想到俗谚中的「人在做天在看」、「举头三尺有神明」,原来在欧洲也是如此。

怎么高都不能高于神明

自古以来,米兰的建筑都尊重着大教堂的高度,这点其实跟大多欧洲古城大同小异。不过,在米兰,重要的不是教堂顶的标高,而是不可逾越尖塔上的圣母。在法西斯时期,墨索里尼更是下达法令,直接明文禁止在城内建造高于圣母像的建筑,「不得以人超神」。

从此108.5公尺成为了米兰建筑的最高限制,而在那之前米兰也只有那么一栋利托里亚塔楼(Torre Littoria)略为高出圣母像不到一公尺的高度。虽然在战后这项法令失去了效力,却依然作为市府与教廷间不成文的协议,而被持续遵守着。

这个惯例甚至影响了1960年代,由倍耐力家族出资的倍耐力大楼(Pirelli Tower):即使没有监管的障碍,当时势力庞大的倍耐力家族,还是与教廷斡旋许久。经过了漫长的谈判之后签署协议,教廷才终于放行他们建造这个127公尺高的大楼。不过,有一个条件——就是要在大楼的屋顶上安上一座新的小圣母复制像。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更多图片

这个小圣母复制像一开始是个秘密,一直到1990年代之后才对市民公开这个消息。而2010年,米兰市政府的新摩天大楼超越了倍耐力塔,同样的,他们也在施工完成后举行仪式,迎接小圣母像。

演变至今,已经从当初法律、不成文的规定,变成一种城市传统与都市传说般的迷信——据信,如果一座建筑超越了圣母像则会受损!

也因此,目前意大利最高的大楼、日本建筑师矶崎新设计的安联大厦(Allianz Tower)上面,也在落成典礼上安放一座小圣母复制像。从此,目前有4位小圣母,一起在米兰的上方看顾着这座城市。

小圣母像的诞生

米兰的小圣母,在五百年前建筑师的图纸上开始有了雏型,1774年由雕塑家朱塞佩·佩雷戈(Giuseppe Perego)受托创作下诞生,耗时匠师近5年的时间才完成。

她在19世纪中的米兰五日起义的市街堡垒战中,高举义军的三色旗,鼓舞着市民;她也曾不见天日,历经整整5年余,被裹上灰绿色的布,度过躲避轰炸的世界大战时期。

但无论如何,她永远常伴在米兰城的历史进程,至今仍然会在宗教与国家的重要日子挂上旗帜。更如同那首有名的〈O Mia Bella Madunina〉里面颂唱的,是当时许多南义「北漂」的移民心中的信仰和寄托:「噢我那美丽的在远方闪耀的小圣母/小小的金色的妳俯瞰着米兰/在妳的看顾之下人们过着他们的生活/他们总是忙碌从不游手好闲」

不只是精神象征,还担任天气指标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更多图片

她除了是一个精神象征、人心的锚定、在水气重的米兰也是天气指标:假如晴空万里、拨云散雾,会看到她在蓝天下灿灿反射着光芒。

朋友说,许多米兰人会以拥有可以看到小圣母像的窗景或阳台为荣(当然,这也表示房子位在精华地带就是了)。而一直到现在,只要经过大教堂附近,我还是会仰头看看这米兰人引以为豪的美丽圣母像。

也许这就是专属米兰的变与不变之喻,即使这城市在贪婪、繁忙、瞬息万变,自其不变者而观之,圣母的金光,宛若载负着所有真实的价值与故事,随着时间的绪流,不停地闪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