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里住着一户人家,老太太张淑英年过八旬,独自一人过着清贫但知足常乐的晚年生活。她的独生女儿早逝,只留下一个年幼的孙女小芳。为了孙女能受好的教育,老太太含辛茹苦,千辛万苦把小芳拉扯大。
小芳自小就体谅老人家的不易,十分孝顺老太太。她勤快好学,品行端正,深受乡里人的赞赏。老太太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个乖巧听话的孙女身上,视她如同亲生女儿般疼爱。
乡村的丧葬一向是热热闹闹的场面,老人们来宾把关,年轻人忙前忙后。小芳站在灵堂前,眼睛红肿,一遍遍拭泪。她怎么也想不到,就在昨天一切还那么平常,今天老太太却撒手人寰了。
老太太的女婿和儿媳妇在一旁张罗着后事,神情肃穆。他们是从城里赶来的,多年未见,脸上写满了陌生。舅妈穿着黑色的长衫,头发散乱,眼睛通红,看上去比小芳还要伤心。
丧事布置得差不多了,舅妈开始整理老太太生前的账目。突然,她盯着一个簿子,眉头紧锁,脸色大变。她立即叫来小芳,语气严厉:"芳芳,你快进堂屋来,我有话问你!"
小芳被舅妈厉声吓了一跳,心里涌上一股不祥的预感。她犹豫了一下,还是乖乖地跟着舅妈走进了堂屋。
舅妈把账本拍在桌上,直接开门见山:"这账上记的可不是你奶奶的亲孙女!你告诉我,你真的是她的亲孙女吗?"
"你别装糊涂!"舅妈见她迟疑,脸色更加难看,"你若不是她亲孙女,那可就是冒充的!我们家祖上那么多香火钱,可不能被你这个干儿给占了去!"
小芳被舅妈一番话噎得哭了出来,泪水夺眶而出。她颤抖着说:"舅妈,你别冤枉我啊!奶奶就是我的亲奶奶,我怎么会骗你们呢?"
小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幕幕与老太太相处的温馨画面。
她记得自己年纪尚小时,奶奶总是把她抱在怀里哄睡。每到夜里,奶奶都会给她讲许多有趣的故事,直到她打起小呼噜。奶奶会轻手轻脚地把她塞进被窝,嘴里喃喃自语:"我这可爱的小芳啊,就让你香香甜甜地睡一觉吧。"
上小学后,每天放学奶奶都会在校门口等候。她总是提前做好小芳爱吃的小菜,让她回家就能吃上热乎饭菜。有一次小芳摔了跤,奶奶连忙上前查看,生怕她受了伤。尽管只是擦破了点皮,奶奶还是拖着蹒跚的步伐,为她止了血消了毒。
渐渐长大的小芳,也学会孝顺奶奶了。每逢节假日,她都会给奶奶买些营养品和水果,希望奶奶身体健康。奶奶常说:"芳芳啊,你就是我这把老骨头唯一的依靠,我把你当亲孙女一样看待,你可得好好孝顺我啊!"
小芳的回忆戛然而止,舅妈的声音把她拉回了现实。"你别跟我撒谎!"舅妈一脸狐疑,"你要是真的奶奶的亲孙女,怎么连她的姓氏都不知道?你倒是告诉我,奶奶的姓氏是什么?"
小芳被问住了,她确实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舅妈见她支支吾吾,更加确信自己的猜测。"就算你真的是她的亲孙女,也未必是她的亲孙女!你懂我的意思吗?"舅妈斩钉截铁地说,"你奶奶年轻时生不出孩子,很可能是从别人那里收养的孩子,也就是说,你根本就不是她的亲孙女!"
小芳被舅妈的话深深刺伤了,泪如雨下。她从未想过自己竟然可能是奶奶的养孙女,更没想到舅妈会如此质疑她与奶奶的关系。
面对舅妈的狐疑和质问,小芳哑口无言。她只能拨通远在城里的姨妈的电话,寄希望于姨妈能给她一个解释。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小芳的姨妈听到她哭诉,立刻着急起来:"芳芳,你怎么啦?快告诉姨,发生什么事了?"
姨妈挂了电话就立即动身前往小镇,一路风尘仆仆。到了丧葬现场,她看到小芳正哭得梨花带雨,舅妈则板着一张冷冰冰的脸。
"怎么回事?你们为什么要伤芳芳的心?"姨妈上前就是一通痛斥。
舅妈把怀疑的根源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姨妈听后皱起了眉头。"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芳芳不是我姐姐的亲孙女?单凭一本陈年旧账,就断定她是冒充的?你太武断了!"
"那你可有证据证明她就是亲孙女?"舅妈讥讽地反问,"我姐姐年轻时生不了孩子,很可能是从外面收养的啊!你想想,她把芳芳当亲孙女看,可有过解释吗?"
"你胡说八道什么呀!"姨妈被激怒了,"我姐姐对芳芳有如亲女儿一般,你有目共睹!就算芳芳真不是她的亲孙女,有什么关系吗?你就是嫌弃她不是骨肉至亲,才说这些难听的话吧?"
两人就这么剑拔弩张,谁也说服不了谁。一旁的小芳更是哭得稀里哗啦,她从未见过姨妈和舅妈如此剑拔弩张的场面。
正当两人唇枪舌战,激烈争执不下时,一个意外的发现让所有的疑虑都烟消云散了。
小芳哭累了,蹲在地上休息。她无意中瞥见一个陈年的钱箱,上面写着"淑英的嫁妆"几个字。小芳顺手把钱箱打开,里面赫然是一叠薄薄的信件。
她随手拿起一封,打开一看,却发现是一份出生证明!上面清楚写着:"姓名:张芳,出生日期:年月日,父亲:张建国,母亲:张淑英。"
小芳顿时明白过来,原来她的确是奶奶的亲生孙女,只是因为奶奶年纪大了,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女儿在养!
她激动地将出生证明拿给姨妈和舅妈看,两人面面相觑,终于解开了心中的疑虑。原来是他们多心了,把一件小事给猜疑到了如此地步。
真相大白后,小芳内心五味杂陈。她既庆幸自己是奶奶的亲孙女,又感到些许遗憾。原来奶奶把她当成女儿来看待,自己却从未意识到这一点。想到这里,她不禁潸然泪下。
回想起与奶奶相处的点点滴滴,小芳深深地意识到奶奶对她的那份深深的母爱。奶奶是把她当亲生女儿一般疼爱,而自己却只是天真地以为那是对孙女的疼爱而已。
小芳的心里五味杂陈,一方面感激奶奶的养育之恩,另一方面又觉得有愧于奶奶。她应该意识到奶奶对她的特殊之处,而不是视而不见。现在奶奶去世了,她却连奶奶最后的心愿都没有实现,自己实在是太不孝了!
小芳越想越难过,泪水簌簌而下。姨妈见状上前安慰她:"芳芳啊,你不要太自责了。你奶奶对你的爱,正是无私纯真的母爱。"
姨妈接着说:"你想啊,你奶奶年轻时生不了孩子,后来虽然收养了你,却从未将你当外人看待。她把全部的爱都给了你,视你如同亲生女儿一般疼爱。"
"可不是嘛,你小时候生了场大病,奶奶可是日夜守在你身边,几乎两眼都哭红了。你上学时摔了跤,奶奶也是立马冲过来,生怕你受了伤。"姨妈絮叨着往事,"母亲对孩子的爱是永恒的,无论血缘与否,这就是母爱的力量。"
小芳想起奶奶生前的种种照料,不住点头。是啊,奶奶对她的确是一片深深的母爱。尽管她只是奶奶的养女,奶奶却从未区别对待,把她当亲生女儿般呵护。
此时,舅妈上前说话了:"芳芳啊,对不起,是我太固步自封了。血浓于水固然可贵,但是像你奶奶这样的慈母之爱,同样值得我们尊重和珍惜。"
"你说得对。"姨妈赞同地点点头,"我姐姐就是把芳芳当亲生女儿看待,她们母女俩的感情比血浓于水更加珍贵。我们都太小气了,竟然怀疑起这种天伦之乐来。"
姨妈说着说着,也落下了眼泪。她想起姐姐生前对小芳的那份慈爱,心中无比感动。是啊,血浓于水固然重要,但像姐姐这样将养女当亲女看待的至爱,同样让人敬佩。
小芳在一旁听着,终于释然了。她意识到,与其纠结于血缘亲情,不如好好珍惜眼前人。奶奶已经离世,自己更应该时刻怀念奶奶的养育之恩,而不是自责自己做得不够。
舅妈的固步自封,姨妈的狭隘想法,无不折射出了传统观念对人们思维的影响。舅妈之所以如此坚持血缘亲情,正是出于对"重男轻女"、"种德传家"等陈旧思想的执念。
而姨妈起初也是受这种旧观念的影响,才会对奶奶收养外孙女的做法表示怀疑。直到事情真相大白,她们才意识到自己的思想有多么陈旧和狭隘。
其实,随着社会的进步,人们的观念也应该与时俱进。像奶奶这样将养女视如亲生一般的做法,何错之有?重要的是互相的爱与关心,而不是一味地纠缠于血缘与否的问题。
舅妈和姨妈通过这件事,终于意识到了自己思想上的陈旧。她们深刻反省,决心要跳出传统的思维框框,用更加开放包容的心态面对这个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