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张老太太的脸上。她缓缓睁开眼睛,环顾四周,这个熟悉的房间让她感到温馨而安心。
"妈,您醒啦?"张大伟推门走进来,脸上带着关切的神情。作为长子,他一直都是个体贴入微的好儿子。
"大伟啊,我没事,就是做了个梦而已。"张老太太微笑着说。虽然年纪已大,但她的眼神依然明亮有神。
"什么梦啊妈?您别瞒着我们。"张小力也跟着走了进来,他是次子,个性爱说爱笑,是个十足的开朗小伙子。
"哎,别提那老头了,当年把咱们母子扔下就自个儿不知所踪,真是该死!"张小力气呼呼地说。
"小力!你说话可得注意点。"张大伟皱了皱眉头,他向来尊重长辈,对父亲的所作所为也持开明态度,"爸当年一定有他的苦衷,我们不能就这么责怪他。"
"那又怎么样?"张小力不服气地反驳,"他伤透了妈的心,我们母子三人可是吃了那么多苦头!就算有什么原因,他也不该抛下家人不管不顾啊!"
张大伟和张小力你一言我一语地争论开了,张老太太看在眼里,却也不好多嘴。是啊,当年那件事确实让他们一家人遭受了巨大的打击和伤害,但时过境迁,她早已释然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张老太太开始频繁梦见丈夫的身影。有时是年轻时的他,英俊潇洒,带着阳光般的笑容;有时则是暮年的他,满头白发,慈祥而疲惫。她常常会在梦中对他絮叨再三,诉说着这些年的沧桑和酸甜苦辣,而他只是静静地听着,眼神温柔如水。
"妈,您说,当年到底是为什么呢?"张大伟突然开口问道,"爸他怎么会就那样离开了呢?"
"好了,别再提这些陈年往事了。"张老太太摆了摆手,脸上重新绽放出温暖的笑容,"我们还是好好过自己的小日子吧,就当他已经不在人世了。"
不久,张小力就告别母亲和哥哥,匆匆忙忙赶去上班。作为一名快递员,他的工作虽然辛苦,却也乐在其中。
"小力啊,你也要像你哥哥那样,将来成家立业才好。"临走前,张老太太叮嘱道。
"哎妈,您就别操这份心了。"张小力笑着摆摆手,"我自己的日子自己过,将来怎样还说不准呢。"
等张小力走后,张大伟便陪在母亲身边,细心地为她把被子掖紧、喂水喂药。作为一家知名公司的高管,他工作固然忙碌,但对母亲的孝心却是无人能及的。
"大伟啊,你就放心吧,我真没什么大碍。"张老太太连连摆手,有些不好意思让儿子如此伺候自己。
"妈,您就别矫情了。"张大伟笑着说,"您就老老实实享受儿子的孝顺吧,我们可都指望您在世上多活几年呢!"
母子二人相视而笑,氛围温馨融洽。突然,张大伟的手机响了,他接起来听了半晌,脸色骤然一变。
"怎么了大伟?出什么事了吗?"张老太太关切地问。
"是啊妈,这些年他一直在国外生活,只是从未和我们联系过。"张大伟解释道,"现在他已经奄奄一息了,临终前想要见我们一家人最后一面。"
"妈,您别犹豫了。"张大伟握住母亲的手,郑重地说,"不管当年发生过什么,他毕竟是我们的父亲。就让我们去见他一面吧,也让他走得更加安详一些。"
张老太太沉默不语,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点点头,眼神里满是挣扎和矛盾。
很快,母子二人就出发前往医院。一路上,张老太太的心情无比沉重。她实在无法想象,自己会在这种情况下与丈夫重逢。当年的伤痛如同浓雾般笼罩着她,让她无法看清事物的本来面目。
"应该还认得吧。"张大伟笑着回答,"不过就算他失忆了,咱们也要让他死而无憾啊。"
"嗯,你说的对。"张老太太点点头,眼神坚定了些许。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医院。走进病房,只见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正躺在床上,虚弱得几乎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张老太太的心突然揪了一下,这个曾经英武强壮的男人,如今竟已是这副模样了。
老人的目光移到张老太太身上,突然睁大了眼睛,似乎终于想起了什么。他的嘴唇蠕动了几下,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来。张老太太看着他,眼神复杂万分,心中的愤怒、委屈、思念和眷恋交织在一起,让她一时间几乎窒息。
就在这时,老人突然开口了,虽然嘶哑无力,但字字句句都沉重得让人心颤。
老人的这句话无疑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击中了张老太太的心房。她紧紧地盯着他那已经苍老的面容,过往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您别再说了。"张大伟连忙上前,握住老人的手掌,"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您现在需要休息。"
张老太太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开口:"好吧,那你就说吧,把你当年离开的原因说出来。不过在那之前,我也有话要说。"
说到这里,张老太太的声音已经有些哽咽了。张大伟赶紧上前搂住母亲的肩膀,老人则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似乎被这番话深深地刺痛了。
"不过没关系,这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现在你终于回来了,我也不想再去追究你当年离开的理由了。我只想知道,你这些年过得好不好?是不是也像我们一样,过着孤苦伶仃的日子?"
老人的眼睛微微睁开了一条缝隙,眼神黯淡而无助。他的嘴唇蠕动了几下,似乎在组织语言。就在这时,病房的门突然被人猛地推开了,一个人影闪了进来。
"爸!我来了!"张小力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看到病床上的老人,眼睛不禁红了。
"爸,您别说话了,您先好好休息。"张小力连忙上前,握住老人的另一只手,"您把这些年的遭遇都告诉我们吧,我们一定会原谅您的。"
"爸,您别太勉强了。"张大伟连忙劝道,看到父亲这副模样,他的内心十分揪痛。
老人点了点头,似乎这才是他多年来最大的痛楚和自责。张小力紧紧地攥着拳头,怒火中烧。他从小就是个爱较真的性子,对于父亲的所作所为,他是怎么也无法理解和原谅的。
"小力!"张老太太赶紧喝止住了儿子的怒火,生怕他的话会刺激到老人,"别说了,你爸他已经知错了。"
老人无力地躺在那里,眼神黯淡而无助。他似乎已经说尽了所有的话,只等待着子女们的宽恕和原谅。病房里一时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之中。
就在这时,张大伟突然开口了,语气坚定有力:"爸,我原谅您了。"
"大伟!"张小力和张老太太不约而同地看向他,眼神里满是惊诧。
"当年您确实做错了,但我相信您内心一定备受煎熬。"张大伟继续说道,"现在说这些也于事无补了,我们更应该庆幸,您最终还是回到了我们身边。所以爸,您就放心吧,儿子永远都在您这边。"
说完,张大伟上前紧紧地拥抱住了父亲单薄的身躯。老人的身体微微颤抖了几下,似乎是在哽咽。
看到这一幕,张小力的眼圈也不禁湿润了。他扭过头去,用力抹了一把眼睛。而张老太太则上前,温柔地拥抱住了自己的丈夫和大儿子,眼里噙满了泪水。
"好了,都别说什么对不起了。"她轻声说,"从今往后,我们就重新做一家人,好好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