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8月12日,家住西安市临潼区鱼池村鱼池堡组村民陈双绪请来淘井匠人帮他淘井。因为鱼池村老百姓吃的仍是自家水井的水,可陈双绪家的水井由于年长日久,井下土壁塌陷,已经打不出水了。正好,他刚从邻居手上新买了院子,便决定把那里的井淘一淘,从那里打水。

下午,淘井匠人帮他淘井时,从井下淘出一块白骨。陈双绪起先并没在意。因为骨头不大,他认为可能是什么动物的骨头。

可是,没过多久,匠人又淘出一个完整的骷髅头骨。陈双绪一见大惊失色,这可是死人头骨啊!他马上打电话向临潼公安分局秦陵派出所报了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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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法医初步鉴定,白骨确系人骨,而非动物的骨骸。民警们于是又将枯井向下足足挖了一尺深,刑警大队副大队长带领技术人员用双手在堆成小山的打捞物中一把一把地捏,一点点地找寻细小的证据。

终于,一百余块人骨呈现在众人眼前。法医通过对牙齿的鉴定,判定死者应是一个不满二十岁的女性。

这个少女是谁?她的尸骨怎会扔在农家小院的水井里呢?

这户农家的位置在村子中央,有完整的院墙、门锁,据此判断,外边人作案后抛尸于此的可能性不大。刑警大队副教导员和秦陵派出所副所长立即“8·12”专案组,随后带领侦查员对鱼池村近年来的失踪人员展开调查。

走访工作很快便有了结果,据村民介绍:鱼池村近年来共有两人失踪,其中一位是位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而另一位是失踪四年、当时年仅十三岁的少女房毅。从骨龄上,可将中年妇女排除。于是,民警们立即来到房毅家。

在技术人员刚刚清理出的打捞物中,房毅的父母一眼便认出了女儿失踪时所穿的衣服和鞋。骤然间,夫妻俩失声痛哭,他们怎么也想不到,他们苦苦找寻了四年的女儿,竟然被害沉尸在咫尺之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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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术人员在白骨周围发现了大量麻袋和布条的碎片,据此推断死者很可能是被捆绑后装在麻袋中投入井中的。然而,时间过去四年多了,人们对当时的记忆已经变得模糊;尸体已经完全变成了白骨,要想通过DNA检测获取犯罪嫌疑人的资料,已经完全不可能。而且经过四年时间,犯罪嫌疑人对于应对警察的调查,肯定也有了充足的心理准备;即使找到他,嫌疑人不承认、不交代,又怎么办呢?

枯井所在的院子原本是鱼池村村民陈齐家的,陈齐常年在外经商,房子多年无人居住,所以今年四月他便将整个院子卖给了邻居陈双绪。由于院子的门窗及院墙都完好无损,侦查人员判断外人翻墙入院作案的可能性不大,所以凶手应该是能够接触院门钥匙的人。

经过深入细致的调查走访,侦查人员从房毅儿时的玩伴雷春苗的口中得到这样一条信息:2000年6月2日,当时只有十一岁的雷春苗和比她大一点的房毅以及房毅的同学陈阿晓一起到这个院子里玩,之后,她们一起离开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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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之所以到这个院子里玩,是因为陈阿晓的哥哥陈晓科有一台可以连在电视机上的游戏机。

陈阿晓也证实确有其事,只是当时没有打游戏机,只是看了会儿电视。因为那天下雨,他哥哥陈晓科没去摩托车修理部,也在家里。但是,房毅和雷春苗只待了一会儿,就和她一起走了。

警方调查显示,从此事之后就没有人再见过房毅。疑点开始集中到陈晓科身上。

时年二十二岁的陈晓科是陈齐的侄子。据村民们讲,前几年陈晓科曾在案发的院子里住过一段时间,这几年由于在外面给人打工修摩托车,而且结婚娶了媳妇,所以不在院里住了。在接受民警调查时,陈晓科却一口咬定:我根本没有院子的钥匙,我也没在那里住过,我们家更没有游戏机。他特别强调,2000年6月2日这天是个雨天,他一如既往地到修理部学修摩托车,根本没在家。

根据掌握的情况,民警已经知道,陈晓科在案发当日是否在家、有无钥匙和家里有无游戏机这三个问题上,在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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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先前的调查中,警方已经掌握,村里很多人都反映说陈晓科有院子的钥匙,不但曾长期在此居住,还常常邀村里的朋友在此打牌、喝酒、玩游戏。连他妈妈都承认,房毅失踪那天,陈晓科一天都在家。

他为什么要刻意回避这几个问题呢?专案组果断决定,在秦陵派出所对面的一个空院子里,对陈晓科实施监视居住的强制措施。

陈晓科发现,三天之内,除了对他抽血、拔毛发、印指纹,没有一个警察讯问过他。他无从知道警察将怎么对付他。

专案民警们当然不会闲着。推算起来,案发时,鱼池村里跟陈晓科常在一起的玩伴大多十七八岁,都是些半大孩子;现在,这些人很多都在西安、渭南打工。民警们把他们一一找到,了解情况,将陈晓科各方面的情况都收集起来;分局的局长、副局长和市局的预审专家与专案民警进行了认真的分析研究,制定出一个周密的审讯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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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不审他,警方正是要从心理上压垮他。

八月十五日晚,警察突然将陈晓科押上警车,所有参与过这起案子调查的警察全都从秦陵派出所撤出。一辆接一辆的警车闪着警灯,一口气儿开到临潼城区。下车的时候,陈晓科看见了刑警大队的牌子。“完了!”他在心里发出这样一声哀叹。

刚满十七岁时,陈晓科看过一张黄色影碟,从此对男女之事无限向往。

2000年6月2日下午,在和雷春苗、陈阿晓分手后,房毅在回家的路上又碰到了陈晓科。陈晓科满脸笑容,盛情邀请房毅去家里玩游戏机。因为常到陈阿晓家里玩,和陈晓科也很熟,房毅连想也没想便跟着他来到了陈的三叔父陈齐的家中。

房间里只有陈晓科和房毅两个人。沉浸在游戏中的房毅丝毫没有觉察到危险已经降临。看着专注于游戏的房毅那花蕾般白净的面庞,陈晓科心中泛起了一股邪念。他想,房毅比自己小得多,自己家又有钱,他有办法堵住房毅的嘴。

陈晓科从屋里找出了一条白色孝布,对房毅说:咱们来玩绑人游戏吧。房毅问怎么玩。陈晓科就让房毅将自己的双手先绑起来,然后用力挣脱。而后陈晓科又照样把房毅的手绑起来,天真的房毅并没有反抗,任由陈晓科将自己的双手反绑在身后。此时,陈晓科兽性大发,他撕去房毅的衣服,侵犯了房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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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房毅在反抗中说要将此事告诉别人,怕罪行败露,陈晓科心中陡生杀人恶念,于是他用双手紧紧卡住了房毅的脖子。尽管房毅不断哀求,最终还是被陈晓科活活掐死。

杀人后,慌乱中的陈晓科找了一个麻袋将尸体装了进去,连同房毅的衣服等遗物一并扔进了院内的水井中。

房毅失踪后,家里人四处寻找,还在电视台播出了《寻人启事》。但是却一直没有消息。邻人们都猜测说:房毅肯定是被人拐走了。

惶恐的陈晓科从此再也不敢住在那个院里了。

尸体沉到井底时,陈晓科的奶奶还在吃井里的水。半个月后,尸体浮起来,水桶下去,就提不上水了,桶底甚至沾上了蛆。奶奶把陈晓科喊到院子里,让他去找人来淘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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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晓科眼看事情瞒不下去了,便对奶奶说,自己前些天骑摩托撞死了人,当时没人看见,自己就把尸体扔到井里了。老太太一听大惊失色,表示要告诉陈晓科的爸爸。陈晓科求道:“奶奶,你跟谁也不能说。我爸要是知道了会打死我的。”老太太为了保住孙子,也只好替孙子保守着这个“秘密”。

后来,儿子陈齐要卖房,她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理由是这房子要留给在新疆工作的大儿子。可这毕竟是个站不住脚的理由。拖到今年四月,陈齐还是卖了房。

抛尸下井后,陈晓科一共只进过这个院子两次。除了奶奶叫他回去淘井,另一次是在作案后不久,他偷偷跑回去,试图把井填上。可井深数十米,填井毕竟是一个大工程,他又做贼心虚,十分恐惧,怕弄出太大动静让人发觉,于是只将一些砖头、石块和木棍胡乱扔进井里。

此后的几年中,陈晓科的心头就像压了一块大石头,让他喘不上气来。有时白天走在路上,谁突然叫他的名字,他都会惊出一身冷汗。他的脾气也变得越来越暴躁,动不动就和家人争吵。遇到房毅的父母,他总是不敢与老人的目光接触。在农忙时,他总想多帮房家干点活,以此减轻心中的负罪感。儿子满月的那天晚上,他整夜未能入睡,满脑子都是房毅临死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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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作孽,天不容。四年多时间里,他的灵魂一天也不曾安宁过。

8月12日,白骨被发现后,陈晓科非常害怕,但他心里还存着一丝侥幸,事情毕竟已经过去四年了,自己不说,公安局又能把我怎么样。四年中,派出所把他叫去过两次,都是因为怀疑他偷盗摩托车,但两次都因为证据不足,很快便将他放了。所以这次他仍然相信警察奈何不了他。走的时候,他的脚上穿的是一双拖鞋,妈妈让他换双鞋他都没换。

很快,他就发现自己的想法错了。这次他没能很快回家,可是民警们也没问他什么。可越没人问,他越紧张,特别是从派出所被押到刑警队后,他预感到事情不妙。在开始审讯的头三十分钟里,他还极力狡辩,妄图逃脱罪责,但当预审人员根据调查取证的结果逐条批驳他后,陈晓科终于仰天长叹:“唉!四年了,这事一直压在我心里。”随着他那长长的叹息,这起沉尸四年的强奸杀人案终于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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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只有半岁的儿子,泪水滑过陈晓科的脸庞,落在明光锃亮的手铐上。“以后,我的家人在村里算是抬不起头了。我的娃长大后知道了这事儿,可咋办呀!”

2005年3月11日,陈晓科被法院判处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