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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程全生

“宝儿他妈,你快到赵家河湾里去看看,宝儿出大事了!”还没有迈进刘家大门的文嫂,气喘吁吁地大声呼喊着。

宝儿他妈发疯般地朝着赵家河湾方向追了过去,当她隐约地看到河滩上有一堆人影时,便离开脚下原有的小道,直线飞奔过去,嘴里不停地呼喊着:“我的宝儿啊……”

能看清众人表情的时候,她却扑通一声摔倒在地,有几个人过来扶她。年龄稍大点的男人说:“不对!她晕过去了。”便迅速用大拇指紧紧按压住她的人中穴,一边大声喊自己的儿子过来。

过了两三分钟的时候,宝儿他妈鼻孔有了点气息,他转手捏住她的下巴,让儿子朝着宝儿他妈嘴里尿尿。可年龄不足五岁的孩子,也是被当前的情形吓着了,怎么也尿不出来。没办法,他又喊了旁边年龄稍大的男孩过来尿。这一尿,宝儿他妈顿时醒了过来。

刚刚睁开眼睛的她,嘴里只是轻声喊着儿子的名字。宝儿一个箭步扑向母亲,她用手双手将他搂在怀中,唰唰地的眼泪不停地流淌在他的身上,这也许就是一位普通母亲当下的内心表白!

宝儿姓刘,是刘财旺的独子。宝儿他妈三十九岁时,才为了刘家增添了一个男丁。由于宝儿是刘家唯一的一个儿子,他在这个家庭的地位自然无人能比。宝儿未上学之前,一直由爷爷奶奶精心养护着。穿衣吃饭、玩耍交友之类的也绝不是他的个人行为,甚至走出自家大门也是如此。他八岁时才被允许上学,而且是由爷爷奶奶亲自接送。五年级的时候,才开始和同学一起去上学。放学的时候,爷爷就在校门口等候,直到将他领回家中。

可以这么说吧,刘宝儿是这个大家庭的轴心,无论他怎么做,横竖都有理,什么问题都不用自己面对,似乎这个家里的一切都是为他而存在,家里所有人围着他打转转,也都是理所当然事。

宝儿的爸妈一边要干农活,一边还要打理自家的小砖瓦厂,很少有时间陪孩子们游玩。像冬天滑冰、盛夏游泳这类感兴趣、刺激性大的活动,都是在远离大汗视线的情况下静悄悄进行的。说句大实话,要监控住一个十多岁的大少年,谁也做不到无纰漏。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刘财旺终于意识到他监管儿子的责任。当天晚上开始,他就带宝儿一起去砖瓦厂吃住,早上送他上学。

对于老爸的这个举动,宝儿自然心里比谁都明白,嘴上也不敢问个为什么,只是听从安排。

但是,老爸老妈为什么对施手救他们的宝荣他爸,连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有哩?他几次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有一次,他听到有村上人说宝荣老爸是自己老妈的前夫。宝荣老爸不是自己的三爷爷吗,怎么还与老妈有这档子关系?这么重要的事情为啥没有人对自己说,他一定要问问爷爷。

宝儿想了几天后,只问爷爷:“前夫是什么意思?”爷爷说:“前夫就是女人前面的男人,你自己知道就是了,不准再问!”宝儿长了这么大,爷爷从来是有问必答,有些事情要讲上大半天,可这次竟然来了句“不准再问!”而且还显得不耐烦,肯定自己听到的话是真的!他嘴上不再追问,心里边还是不停地打着问号。

一次课外活动时,他听到邻村王同学含沙射影地说:“人家有两个爹,多幸福啊!一个平时管吃管穿,一个关键时刻挺身而出救命。”

同村李同学说:“不对,救命的那个是人家的三爷爷。”

王同学又说:“那他妈就该是他的三奶奶了?”引得同学们大笑起来。

刘宝儿知道他们在嘲笑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双手捂着耳朵杵在那里。当他睁开眼睛时,周围已经空无一人,他急忙奔向教室,这时候老师的字迹已经覆盖了大半个黑板。还好,老师并没有批评他。

放学后,刘宝儿一个人急匆匆地抄小路回到家里。老妈已经做好了晚饭,他拿起竹笼直奔砖瓦窑而去。老爸快吃完饭的时候,见儿子没有动筷子的意思,劝他快吃。刘宝儿说:“今天还不饿,过会再吃。”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刘财旺发现儿子已经不在自己身边,应该是自己上学去了,很高兴的。但是,他很快又发现儿子的那份晚饭就根本没有动过。吃中午饭的时候,他向老婆说起这事。老婆说:“你是不是惹他了?”

刘财旺说:“这几天太累,吃过饭就睡下了,一直到大天亮才起来。”

宝儿他娘回到家里的时候,快到学生上学的时间节点,看见儿子还睡在炕上,就赶忙喊他起来去上学。可宝儿说身体不舒服,下午不去了,明天找班主任补假。也正好,她想问问夜晚上的事情。这一问,问出了连她自己也不愿意启齿的事情来。她告诉儿子说:“你现在还小,有些事是无法理解的。那些个事,是生活所迫。别人说什么,你装聋作哑就行。再过个五六年,你自己就明白了。”宝儿嗯嗯地应付着老娘,但心里却在抱怨。

第二天上午,还没有到放学的时候,宝儿就回到家里了,说是下午要去参加劳动,先准备工具。这次是帮生产队收高粱,因此书包里换上了吃饭的碗筷,只是背上多出了一个竹制小背篓。也就是在这天下午快收工的时候,宝儿动手打了同班的女同学,遭到一群男同学的围攻。原因很简单,就是她重复说了宝儿他妈的坏话。

从这天起,刘宝儿一连三天都不去上学,家里人谁也劝不动。原本,宝儿就对上学不感兴趣,是爷爷奶奶灌输了多年的道理,他才有了这六七年的学习经历。年底的时候,刘财旺托人说情,才为儿子领了个初中毕业证。从此,刘宝儿便开始跟大汗一起干家务农活,或者跟伙伴一道玩耍。

刘宝儿不再念书的事情,愁坏了一家人。但却给周围育有同龄姑娘的家庭带来机遇,一段时间说媒的人络绎不绝,刘家的亲戚们更是亲自登门。两年后,他结婚成家。这个媳妇是他姨姨家的蔺小妹,年龄比宝儿小两岁,是老妈做主定下来的。因宝儿自小也就看上人家貌美,家里人也都乐意,这件婚事很快就有了结果。

结婚两年后,这个蔺小妹还没有让刘财旺抱上孙子,家里人都有点着急了。为避免闲言碎语,宝儿老妈便秘密开始四处求医问药,甚至带上他们去看医生。

眼看着一年又过去了,这媳妇子的肚子还是没有变化,宝儿他妈找妹子商量办法,却被妹夫看作是向他家找原因,被赶了出来。她憋了一肚子气,但又不能向谁说。

一连三天,她没有睡好觉,没有吃过一顿完整的饭,仅靠着几碗面糊糊维持体力。刘财旺原以为老婆病了,叫儿子陪着去看病。但是,无论儿子怎样催她,他都不愿去医院。她告诉刘宝儿:“妈这是心病,无药可医!你明年能叫我抱上孙子,这病就立马好了。”

刘宝儿自然明白老娘的意思。但他对蔺小妹还是有感情的,没有因此产生要抛弃她的任何想法,哪怕只是一点点,到今天都从未有过。过了一段时间,刘宝儿也渐渐明白了,原来爸妈的压力来自于爷爷奶奶!自己才不要管。

除夕的中午,他跟着爷爷去请刘家先祖的时候,爷爷跪在祖坟前嘴里一个劲儿念叨着什么,他也没有在意,因为每年都这样的。可这次时间太长啊,自己快跪不住了。刘宝儿这会才闭住呼吸,仔细聆听起来。原来爷爷一个劲儿轻声念叨着这句话:“老祖宗,刘家不幸啊,是自己不够尽力……”

刘宝儿灵机一动,借助渐渐强劲起来西北风,大声对着爷爷说:“爷爷,老先人已经等不急了,快引他们回家吧!”

大约过了半个钟头的时间,爷孙二人引领着刘家的先人回到家中。安顿好先人后,爷爷当着老爸的面对宝儿说:“你小时候从来就没有让我省心过,现在长大了,成家了,还是让我放不下心来。等我死了,闭不上眼睛的时候,你一定要帮爷爷一把啊!”

这时候,整个房子的空气好像凝固了一般,谁也不说一句话,都站在原地。刘宝儿心里知道爷爷的用意,就是拿不出合适的话来安慰他。却见老爸迅速跪在爷爷面前说:“儿子不孝,这件事怪自己没有尽到责任,过完年我好好跟他们说说!”

此时此刻,刘宝儿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跟着下跪说:“爷爷,明年宝儿一定圆了你的念想!”

他见儿子、孙子都发誓了,沉默了许久才说:“你两个起来吧,不要让我失望,咱们过年!”

到了龙抬头的那一天,农村的年就算过完,大部分人都开始忙碌起来。天不大亮的时候,宝儿爷爷就起来打扫院子。刘财旺因昨晚喝大了酒还想多睡一会儿,却被老婆赶了起来。他大步走到院子里接过老爸手上的扫竹,大声喊道:“大大,从今天起,家里的这些事情就由我干了,你把自己照顾好就行了。砖瓦窑那边忙的时候,还有宝儿他们哩。”

这时候,宝儿他妈也加入进来:“大大干了多少年,都没有像你这样大吼小叫过,娃娃们还要睡觉哩!”

刘宝儿他们被吵醒,完全没有了睡意。他跟小妹说:“从今天起,你我和老爸老妈同时起来干活,自己也不再睡懒觉了。”

生孩子的事情蔺小妹心里清楚,不止一次地跟他保证过:“要是到了年底,自己的肚子再没有反应,就自己回娘家去,从此不在进这个家门。”

对此,刘宝儿既没有肯定,但也没有否定过。

时间又很快又跑到了一个新的除夕夜,这个夜晚只有蔺小妹一人守在房间里看电视,刘宝儿被爷爷奶奶叫过去同度除夕夜了。

正月初六这天,正是女儿们回娘家的时间节点,蔺小妹和往年一样回了娘家,看望家人。只是这次,刘宝儿吃过中午饭就提出要先回去。蔺小妹向老妈解释说:“他家里有事,就让他先回去,我这次要多住几天,看完社火就回去。”

正月十八这天,刘宝儿拿着老丈人爱喝的金徽二曲去了蔺家,住了三天。说他们住的房子漏雨,要翻新,让小妹多住些时候。

对于这件事,两家人心里都十分清楚,只是不愿意被别人说闲话。两个孩子的路还的继续往前走,谁又说不会是这样哩?

回到家里的刘宝儿,一连好几天和谁都不说话,只是跟着大汉干活。有一天刚吃完早饭,老爸说:“我要到镇子上看一下新式砖瓦机,可能晚上也回不来,这里的一切就交给你了。”

宝儿点头答应。

这天中午,刘宝儿的肚子已经咕咕叫好几回了,可家里还没有送过饭来,他本能地连续喝了两大碗凉水,上床睡觉。

睡梦中,他梦见有人喊他吃饭。睁开眼睛时,发现送饭的人是舅舅家的红叶。他急忙拿过来小方凳,招呼她坐下,便独自大口吃了起来。红叶说:“宝儿,姑姑说她年纪大了,腿脚不方便,从今天起这边的饭就由我送了。”

刘宝儿说:“只要饭按时按点送,谁送都一样。”

时间很快过去了两个多月。这期间,刘宝儿几次都想去看望蔺小妹,都没有被大汗允许。老妈说:“她去了省城,你们的事情两家大汗都说好了。你要是再去看她,就是我们的错了。红叶来咱家这么长时间了,你总不是木头吧?结婚的日子定在下个月,我们还等着抱孙子哩。你爷爷是有今天没明天的人,他可等不住,你不要忘记自己说过的话!”

不到一个月时间,刘宝儿扛不住家庭的压力,接受红叶完婚。此时的刘家,把抱孙子希望都集中在红叶身上。从那天起,河水大的时候红叶不再去送饭,只是在宝儿他妈周围打点临杂活,很少出门到田间地头上去。出现妊娠反应后,全家人更是高兴的不亦乐乎。宝儿他妈还请红叶她妈来刘家住,一段时间里,红叶的衣食住行全由她操持,直到家里大忙起来后才回去。

时间又一次飞快地奔向腊月里,这天,刘宝儿去县城抓药,遇到初中时的王同学。刘宝儿想躲开他,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自己还没有来得及打招呼,对方就发言了:“我早发现你小子没出息,还真的没看走眼。蔺小妹给你生了个儿子,从省城带回来了,你知道吗!”刘宝儿不敢言语,王同学又看了刘宝儿一眼,哼了一声,离他而去。

回到家里时,天色已晚。他刚吃过晚饭,就起身去了砖瓦窑。跑了一天路的他,头一次感到这块床铺有多么的亲切,倒头就睡。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他被风雨声惊醒。拿出手电筒观看时,发现村口的路面已经被河水漫过。不对!洪水进庄了!他迅速进屋,抱起被褥,急忙向着后山高处的简易窑洞跑去。

好不容易到了窑洞口,却有人告问他:“你没有听见河水声变大了吗?回去吧!”刘宝儿停住脚步纳闷,那人又有补了一句:“河水声变大,就说明河道的水位下降了,这点常识都不懂!”刘宝儿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进入简易窑洞睡觉。

回到自家砖瓦窑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了,他一点食欲都没有。望着对面山上的那个村子,他恨不得长出翅膀来飞过去,证实一下王同学说过的话。

从红叶来到自己家里以后,他再没有见过蔺小妹。这事儿说不准还是真的,他一定要看个究竟。河水尽管小了许多,但今天上午还是过不来人的,这也为他提供了一个好时机。他头也不回一下,一口气直奔到王家山而去。

快村口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耳边:“我说宝儿一定回来的吗,小妹还不相信。”

这是姨妈的声音,刘宝儿迅速跟了进去。他看到了小妹,看到了孩子,又仿佛看到了小时候自己的影子。他确认,他就是自己的儿子,他把自己仅有的钱都留给了她。

回到砖瓦窑时,天已经黑了,可是房间却亮着灯光,他想是自己出门的时候没有关灯。进屋一看,桌子上却摆放着热气腾腾的馍和菜。刚要回头时,却听到了老爸的声音:“你要是吃过饭了,就放着明天吃。”

刘宝儿这才知道什么都瞒不住他,他把去见蔺小妹的事情如实说了出来。

刘财旺干活、赚钱是一把好手,遇到这样的事情,却不知道该咋办了。一时间表现的六神无主,当着儿子的面打了自己几个耳光:“都怪我耳根子软,没主见!”

刘宝儿头一次看到老爸这样,急忙说:“都是自己的错,你打我吧!”

此时,这爷俩才算是掏出了各自的心里话。

过了一会,刘财旺告诉儿子:“这件事先不要对谁说,等我和你妈商量商量,一定会有个好办法的。”刘宝儿点了点头。

中秋节的前两天,刘财旺跟随老婆去看望丈母娘。提出这件事,还好年过七旬的她并没有糊涂,她说:“这是老天不让断绝自己女儿的路,是这两个孩子争气。宝儿、小妹和红叶都是我的孙子,我活着的时候,不愿意看到他们不幸福。这件事要是在过去就不是什么事,如今得想办法化解。现在的年轻人都不爱种庄稼,喜欢到外面打工挣钱么?你们家条件好一些,就多担当一些,让宝儿带着小妹和孩子先在外边安个家过生活。他要两头兼顾,两个当妈的要多尽义务。这个想法,我和小妹她妈说过,她也同意。你们两个想一想,看还有没有更好的办法。”

刘财旺很早就知道丈母娘很厉害,可万万没有想到,老人家竟然有这么一招,当即称赞是个好主意。经过他们主动运作,这个问题初步得到解决。

时间又很快过去了七八年,刘宝儿的废品吞吐量一年比一年大,他成了这个三线城市为数不多的“垃圾王。”伴随着手中积蓄的增长,刘宝儿有了在这个城市买房的想法。但老爸却告诉他:“这个想法不现实!依当前的条件,将来能把两个孩子供出大学,就已经不容易了。要买房子,你至少得同时买两套。”

刘宝儿问:“加上砖瓦窑的收入还不够吗?”

刘财旺说:“你们在城里生活,就不知道我们的艰难。我和你妈一年比一年体力差,吃的药一年比一年多,万一有个大病住院就是不得了的事情。家里的收入你应该清楚,现在用砖瓦的地方已经不多了,人工成本都在涨。每年的花椒都是你看着收的,卖下的钱都在你的账户上。你不知道,这么多年家里都不养猪、养鸡了,吃顿有肉有蛋的饭、打点酱油醋什么的,都要看个好日子。”

听老爸这么一说,刘宝儿低下了头。过了片刻,他才对老爸说:“这不是自己的主意。”

老爸接着说:“你要是因为出钱买房惹出其它问题,就自己承担责任!”

刘宝儿说:“这事情自己知道该怎样处理了。”

其实,刘宝儿刚刚进城那会儿,还真的过了一段时间的轻松日子,自己和蔺小妹都不用挣钱,只是纯消费度日。自从红叶进城后,自己就再也没有轻松过,不但要两头跑路,还要想办法挣钱、挣更多的钱,这让他真正体会到了生活的不易。

一个雨天,刘宝儿蹲在地上收拾地破损的墙壁。蔺小妹对他说:“就别再那里费劲儿了。自己最近看上了城北面的一处房子,各方面条件都不错。”

刘宝儿却没有吭声。过了一个月的时候,红叶也对着刘宝儿说了类似的话。刘宝儿说:“这个事情他老早就考虑过了,而且还征求过大汉的意见,等钱攒够了再说。现在我们生活,孩子上学最要紧。”

红叶早就不愿意过这样的日子了,也早就有自己的打算。她说:“这几年家里的商店生意很好,我爸说能抵押贷点款,加上我们的积蓄,也就够这套房子的钱了。”

可刘宝儿不这么想,城南边还有蔺小妹娘俩哩。要买就得一块买,大小、地段还得差不多。

刘宝儿他们虽然离老家也有一千多公里路程,但还是小心翼翼地生活在那里。一来是将自己的家安置在另外一个的地方,小妹那边他只是多跑几次。老妈或者自己舅妈在的时候,他大多数时候住在小妹那边。二来是自己的亲生儿子知秋随了母亲姓,管他叫叔叔。还好,这儿子够聪明,没有别人的时候还是叫老爸,这让他有了做父母的幸福感。

这天,他刚刚从家里出来,就接到小妹打来的电话,说她那里不能再住了,要刘宝儿打听一下他住所附近有没有合适的房子,他答应共同找。但是,他放下电话后没有去自己的收购站,却直奔蔺小妹而去了。

快到中午的时候,红叶替他收了两三个人的废品,才知道刘宝儿的行踪。她知道他并不爱她,况且自己生的是个女儿。她不想再忍受了,她决定和他离婚,摆脱这个压抑的环境,过自己的日子。

半年以后,他们办理了离婚,女儿归了刘家。三个月后,他跟蔺小妹复婚,结束了这场闹剧。

三十岁不到刘宝儿也因此患上了遗忘症,忘东忘西、丢三落四,看起来要比实际年龄多出十来岁。或许,这就是他该付出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