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踞扬州城的老字号百货铺里,陈宇恒正殚精竭虑地查看着账本。作为一家人手不足的小作坊,生意并不太景气。好在妻子萧翠柔虽出身世家,却没有被富贵惯坏,二人和衷共济,日子过得还算安稳。
"恒儿,午饭已经备好了。"萧翠柔捧着一盘香喷喷的酱肉走进来,眉眼带笑。陈宇恒闻着那诱人的香气,禁不住咽了口唾沫。他们的生活虽不富有,但总有那么一份清静幸福感。
"好嘞,就等你这口儿了。"陈宇恒会心一笑,招呼萧翠柔坐下吃饭。二人你一口我一口,有说有笑,如同世间最恩爱的一对夫妻。直到陈宇恒的小舅子陈显龙前来打扰。
"好哥哥,大伯老人家身体每况愈下,咱们也得为家产那事着手准备了。"陈显龙笑眯眯地说着,眼神却不怀好意。
陈显龙的出现无异于暴风雨的前奏。从那之后,萧翠柔的行为变得越来越怪异,整日形迹可疑。直到有一天,陈宇恒的好友展策遇害身亡,他才渐渐对家产的分配事宜心生渴望。
那是个風雨如注的夜晚,陈宇恒独自一人坐在炕头发呆。展策生前是他最好的朋友,两人志同道合,一起创业,可是如今好友已然去世,他的心中充满了艰辛和无奈。
"你说啊,要是我能分到大伯的家产,是不是就可以重新开个大铺子,好好经营了?"陈宇恒苦笑着自言自语道。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陈宇恒猛地回过头,竟是妻子萧翠柔站在那里,一脸冷淡。
"我就说嘛,你也不过是个穷小子,一点志向都没有。幸亏我及时醒悟,不然可就被你这穷光蛋给拖累了。"萧翠柔冷笑一声,旋即蹭蹭蹭下了炕。
陈宇恒呆在当场,心如芥末一般热辣辣地刺痛着。他难以置信地望着妻子的背影,终于意识到自己被蒙在鼓里了。可具体是怎么回事,他却捉摸不透。
那天深夜,陈宇恒辗转反侧,久久无法入睡。就在他快要睡着时,一个光怪陆离的梦境突然出现在眼前。
幻景之中,一片雪白的世界展现在陈宇恒面前。到处都是冰天雪地,而在遥远的地平线上,一座巍峨雄伟的冰山耸立在那里,宛如一头沉睡的冰怪兽。
梦中的展策身着黑色官服,拉着陈宇恒的手向前走去。待到二人来到冰山脚下,陈宇恒这才惊骇地发现,在那狰狞的冰山之上,密密麻麻躺满了赤身裸体的人,有男有女,全都瑟瑟发抖,皮肉在寒冰的侵蚀下龟裂开来,鲜血淋漓。
"这是什么鬼地方?"陈宇恒颤声问道。展策没有回答,只是用手指着冰山顶端。陈宇恒顺着指向望去,霎时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只见在那里,他的妻子萧翠柔和小舅子陈显龙赤条条地爬在冰山之上,身上的皮肉已经被冻得硬邦邦的。二人艰难地向上攀爬,每一寸肌肤都在滴下殷红的血珠。
陈宇恒惊恐万分,正要喊叫,展策却突然打了个响指,眼前的一切瞬间消失不见了。他是在做梦吗?可那画面是如此栩栩如生,令人心有余悸。
清晨,陈宇恒从梦中惊醒过来,浑身大汗淋漓。虽然只是一个梦而已,但他总感觉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于是,陈宇恒决定暂时不去铺子,而是直接赶往陈家宅邸,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到了陈家,陈显龙正在房中展箱作伪。走廊上,传来了萧翠柔的声音:"你说要怎么做?要是敢骗我,我可就把你和我的那些事全抖出来了。"
听到这话,陈宇恒心头一凛,蹑手蹑脚地朝房间里瞧去。只见萧翠柔正赤裸着身子,和陈显龙纠缠在一起,简直就是梦中的那一幕。陈宇恒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立马冲进去痛殴那对狗男女。
就在这时,陈显龙捋了捋油腻的头发,得意洋洋地说:"等我老子挂了,我就能分到大半个家产了。到时候,我再动手除掉那傻瓜宇恒,咱们就能抢了他的那点家业,从此无忧无虑啰。"
"那你可得给我说话算话啊,要是敢赖皮,我可就把你绑到街上,叫人扒了你的皮!"萧翠柔嗲声嗲气地威胁着。
陈宇恒实在看不下去了,当即摔门而出,奔向县衙报了案。不久,官府的差人就将陈显龙和萧翠柔双双捉拿归案。
身陷囹圄,陈宇恒的内心是无比的悲痛。幸亏那个梦境给了他启示,否则他只怕会被蒙在鼓里,上了那对狼狈为奸的阴谋。
就在陈宇恒胡思乱想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不是别人,正是已故好友展策。
"恒儿,你可知我为什么会出现在你的梦中?"展策开腔道,言语中带着阴曹地府的阴森之气。
陈宇恒战战兢兢地摇了摇头。展策接着说:"在死后,我被阎罗王赏识,在冥界做小吏。那日我无意中发现了你妻子和小舅子的狼子野心,他们要谋害你,抢夺家产。可由于阴阳两隔,我无法直接告知。为此,我才不得不用梦境的方式,将他们的丑陋嘴脸暴露在你面前。"
原来梦中的一切都是真的,陈宇恒心有戚戚焉。幸好有了展策的提点,否则他只怕会遭殃。想到此,陈宇恒禁不住潸然泪下。
在狱中期间,陈宇恒还得到了许多亲朋好友的帮助。他们纷纷伸出援手,照应铺子的生意,资助他摆平了官司。令陈宇恒感动之余,更是坚定了重新振作的决心。
为了惩治这对狼狈为奸的狐狸精,官府判处了极其严厉的刑罚。陈显龙被枷锁毒打数十,遭到家族的驱逐,下半身更是残废,无法在人前示人。至于萧翠柔,她遭到了比陈显龙更惨无人道的对待。
将她绑在木驴上,官府的刽子手一刀一刀割下她的皮肉,血肉模糊,惨不忍睹。最后竟连头皮都被剥去了大片。她遍体鳞伤,面目全非。
正当陈宇恒以为这已经是对他们最大的惩罚时,萧翠柔却在婚后第一夜,做了一个可怕的梦。
梦里她赤身裸体地躺在冰天雪地之中,浑身上下无一处完肤。突然,一只手从地底下探出,死死拽住了她的脚踝,要将她拖入冰窟。她惊恐无比,拼命抓挠着地面,却无处借力。最终,那只手成功将她拽入地下,她掉入了一个万丈深渊,无穷无尽的冰雪弥漫在四周,严寒彻骨,皮肤在极度的低温下龟裂开来,鲜血淋漓,痛苦万分。而在渊底,有无数的男女也赤裸着身躯,瑟瑟发抖地趴伏在那里,正是她曾在梦中看到的那一幕。
萧翠柔惊醒过来,才发现那不是梦,分明就是在惩罚她的罪行。从此,她度日如年,过着水深火热的痛苦生活。
时光飞逝,转眼数年过去了。陈宇恒在亲朋好友的支持和帮助下,终于将那间小作坊重新经营了起来,小小的杂货铺也焕然一新。虽然家道没有恢复过去的富足,但生活已经足够温馨惬意了。
每当夜幕降临,陈宇恒就会踌躇满志地坐在小院中吹着口哨。一旁,展策的妻子常常也会捧着女红拖过一把椅子,陪伴左右。二人有说有笑,谈天说地,宛如一对亲密无间的朋友。
陈宇恒心里默默地祝福着在天之灵的展策。是他在梦中为自己指点迷津,挽救了自己的全部家业,也让陈宇恒最终明白了亲情友谊的可贵。
从那以后,陈宇恒再也没有贪婪成性,而是踏踏实实经营着自己的小生意,对身边的人更加友善有加。他总觉得,只有这样过着淳朴质朴的日子,生活才会永远美好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