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语】岸谷之变:岸:喻指高位;比喻政治上的重大变化。

【出处】《诗经 小雅 十月之交》:“高岸为谷,深谷为陵。”

【例句】田书对他的兄长田乞说道,高岸为谷,深谷为陵,所谓岸谷之变,我田氏一族之大运就在今朝了。

05田书推演田乞的政坛对手

第一个对手,无疑就是正在国相位置上的晏圉。

晏圉,前国相晏婴之子,五十多岁,接替晏婴担任齐国国相有十个年头了。晏圉,禀承晏氏一族的道统,是一个坚定的公室派,唯国君马首是瞻,坚决贯彻国君的意志,晏圉的父亲晏婴曾经担任齐景公的老师,现在齐景公也将晏圉任命为世子荼的老师。晏圉与齐国上卿国夏、上卿高张一道成为世子荼的辅政大臣。

第二个对手,是公子阳生身边的家大夫南郭且于。南郭且于本名公孙夏,是齐国前司马公子鉏的嫡子,公子鉏刚刚被齐景公撤去齐国司马的职务,因为公子鉏是亲鲁派士大夫的话事人,撤去公子鉏,亲鲁派的主心骨就边缘化了,亲鲁派也就凉凉了。公子鉏一失势,公子鉏的儿子就用上了别名南郭且于,以示无争于朝局的作派。南郭且于,五十岁左右,做了公子阳生的家大夫,就是作为与朝堂一众公族大夫们联络的纽带,是公子阳生最亲信的心腹。所以一旦公子阳生即位,提名南郭且于的公孙夏为国相,那是大概率的事件。

第三个对手,是鲍牧。

鲍牧,五十多岁,是接替他父亲鲍国出任齐国太宰一职的。但是鲍国曾担任过齐灵公、齐庄公两朝的齐国国相,崔杼刺杀齐庄公拥立齐景公即位,崔杼自己领了齐国国相,鲍国转任太宰。然后齐国国相在姜姓宗室的崔、庆、栾、高四家轮流把持了十来年,直到齐景公真正亲政,晏婴出任国相。鲍氏一族一直在太宰的位置上,但是一旦朝局有个变动,鲍氏重新接回国相不是没有可能的。

第四个对手,是阚止。

阚止,三十多岁。阚氏,姜姓宗室,得氏于齐桓公时期赐封的阚邑。阚邑,山东泰安新泰新汶街道一带,原先为鲁国城邑,齐桓公时期被齐国侵占,齐桓公将阚邑赐封给齐国宗室子弟,自此由阚氏一族镇守。

阚止,原先是公子阳生的家臣,公子鉏被撤职后,公子鉏的儿子公孙夏做了公子阳生的家大夫,阚止则做了公子阳生的儿子公孙壬的家臣。显然,公子阳生正在秘密筹谋,如此分家是不将所有的鸡蛋放在同个篮子里,以保证家族的承嗣。

06放倒第一个对手国相晏圉

齐景公四年,公元前544年,栾高二惠先后放倒崔杼、庆封家族后,把控齐国朝政,开始排除异己清洗齐国朝堂,栾高二惠甚至能够放逐齐国上卿高氏家族的家主高止、高竖父子,扶持了能听命于栾高二惠的高发做了上卿高氏一族有新家主并接任上卿。

晏婴听从来自吴国的王子季札的真心建议,辞去掌管实权监察的齐国司谏一职,从而避过了被清洗的危难境地。也就是这一年晏婴的儿子出生,为了表达低调以至与世无争的态度,晏婴给新生的婴儿取名晏圉。

圉,是一个匍匐到尘埃的名字。圉,原生含义为“牢狱”的意思,延伸的字面意思还有养马、养马人、以及边境之地等(被晋文公处死的晋怀公就取名姬圉)。如此取名,晏婴有自我嘲讽的意味,当然也有警醒子辈的内涵。

齐景公三十二年,公元前516年,风传上卿高氏、国氏拟联合田氏、鲍氏等四家族联手谋划铲除晏氏一族。后来被晏婴抢了一个先,借齐景公宴请鲁昭公的宴席上,一招二桃杀三士让田氏家族的猛将田开疆连同公孙捷、古冶子等三勇士自刎于宴会当场,算是制止了四大家族谋划的倒晏行动。

其实,二桃杀三士,是取得齐景公默许的,除掉田氏田开疆是配合齐景公除掉田氏家主田乞的威胁,因为田乞是齐景公的外甥,田开疆是田乞的大哥,田开疆的存在始终威胁到田乞作为田氏家主的地位。但是晏婴的谋划,与田氏一族算是结下怨隙了。作为田氏家族的一员,田书是盯住晏氏不会放过的。晏婴去世,田书就将复仇的目光盯上了晏圉。现在扳倒晏圉,让田乞和田书达成了共识。

齐景公撤掉公子鉏司马的职务,亲鲁派的主心骨自然就换成了田乞,田乞之所以能够取得公族子弟的信任,因为田乞身上流淌着齐国宗室的血液,田乞的母亲是齐灵公的嫡长女。田书帮助田乞成为亲鲁派的话事人和主心骨之后,迅速让当权派与亲鲁派对立起来,乃至形成势不两立的分裂态势。

于是,齐君荼继位元年,公元前489年6月,田乞联合了鲍牧、亲鲁派的一众大夫,以清君侧的名义控制了齐侯公宫,也控制住了少年国君齐君荼,并以国君的名义下令放逐当权派权臣,包括上卿国夏、上卿高发、国相晏圉、公宫大夫弦施、司马邴意兹等齐景公册命的一众辅政大臣。亲鲁派一众大夫上书要求册封田乞为齐国国相。

失去了当权派支撑的少年国君齐君荼,只得遂了公族们的愿,册命田乞出任齐国国相。

田氏一族在齐国,一至三代扎根基,掌控了齐国的百工等手工制造业,成为事务官中的领袖;第五代田无宇被齐灵公相中,娶了齐灵公的嫡长女孟姜;倒过来第四代的田须无,父凭子贵跻身进入齐国内阁,升任政务官的大司田;第六代的田乞,凭借宗室血脉的身份,终于再上一个台阶,被册命为齐国国相,跻身上卿,从而掌控了齐国的外朝朝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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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田乞出任田相,卡住了公子鉏可能晋升国相的机会

公元前489年6月,田乞以清君侧的名义放逐了齐景公委任的辅政大臣班底,自己被公族亲鲁派的一众大夫推为国相,事实上掌控了齐国朝堂。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完成了重要事项的权力交接工作之后,七月才联系上流亡在鲁国的公子阳生,秘密接回公子阳生,并将他安置到了齐国公宫的后宫中,藏身于公子阳生母亲重夫人重姬的内宫。陪同公子阳生秘密回到齐国的有公子阳生的亲信南郭且于、贴身护卫朱卯等有限的几个核心成员,公子阳生的儿子公孙壬以及公孙壬的心腹阚止继续客居于鲁国季孙氏的都邑费邑。

正常的操盘逻辑,应该是田乞趁着大权在握,废黜掉齐君荼,然后轻轻松松地迎回公子阳生,宣布拥立公子阳生即位为齐国国君。这样公子阳生就会顺便带领他的儿子公孙壬以及公孙壬的心腹班底一道回归齐国,那么便会面临一个权力重新分配的大问题。一直是亲鲁派派系大佬的公子鉏,资历是非常老的,而且是齐景公同一辈分的,辈分上也高过田乞,虽然年龄相差不大,那么内阁的成员很有可能会是这样的组成,右相是公子鉏,田乞退让半步任左相,公子鉏的儿子公孙夏出任司马,甚至届时的齐国世子壬的心腹阚止也可能出任公宫大夫。

这样的内阁,又回到了以姜姓宗室成员为绝对主导的班底,田乞马上就被边缘化了,不单单是国相的相权被削弱。

田乞可能还有一个选项,就是成为既得利益者,继续奉齐君荼为国君,自己占据国相的位置。但是齐国内部的亲鲁派必定会分解成支持派和反对派,因为亲鲁派的初衷是要奉立公子阳生为齐国国君的;再加上公子阳生在外部还会折腾的空间和机会,如果联手齐国国内的支持派,旋即就组成了新的倒田派,到那时,田乞的相位也还是岌岌可危的,无形中与公子阳生树了敌,博弈的结果回到掌管司田的位子上肯定是个大概率的选项。

所以,田书的策略就是,既不选择直接废黜齐君荼,也不让公子阳生有在鲁国发动组织倒田派的任何机会,于是就秘密迎接回公子阳生,将一只猛虎囚于安全的牢笼中,磨合他的心性,直到他愿意全方位接受田氏一族的条件。

条件就是,国相由田乞出任,以此为首要条件,田乞为公子阳生排除外朝的障碍,将业己分成两派的亲鲁派再凝聚起来,完全拥护公子阳生;在达成拥立公子阳生后,由公子阳生来宣布废黜齐君荼,并承诺保证公子荼的生存权,可以软禁公子荼,或者给一块东境的封地隔绝起来。

经过三个月的磨合,公子阳生完全接受了田乞的条件,田乞联合了齐国外朝的群臣宣布拥立公子阳生为齐国国君,唯一妥协的就是公子阳生即位后,司马一职由原司马公子鉏的儿子公孙夏担任,公宫大夫由齐悼公的心腹护卫朱卯担任。

公子阳生即位,是为齐悼公,即位的同时废黜了齐君荼,继续册命田乞为国相。

齐悼公即位不久,还是没能忍住对公子荼下手了,下手之前,齐悼公让朱卯礼节性地征求国相田乞的意见,齐悼公给出的理由是天无二日、国无二君。听到齐悼公的理由后,田乞流泪了,只能弱弱地说了一通大意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软话,也没有很坚定地表达反对的意思。

朱卯回去跟齐悼公回复过后,就跟齐悼公表态了说,这是小事啊,小事就不用跟国相商量了,君侯自己作主就是了。

是啊,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这么地我的地盘我做主了吧。于是齐悼公就让朱卯私下做掉了他的兄弟公子荼,公子荼在位不到一年,因为齐景公称过公子荼小名叫孺子,又拜晏圉为师,所以被处死的公子荼得了一非正式的谥号,称晏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