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丧葬行业很暴利,我决心从事哭丧的行当。

挣钱嘛,生意,不寒碜。

但我没想到,哭丧居然能招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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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我记事开始就知道家里挺穷的。

我特能吃辣是从打小练出来的。

家里的食材都是临近过期才买的,加辣能盖过本身味道的不新鲜。

饭桌上的荤菜就只有蔬菜炒肉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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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发育期食量大,每次都能精准的从蔬菜中把几根肉丝挑出来放进嘴里。

使劲儿的嚼,慢慢的回味。

吃的上面挺寒碜,用度更是寒酸。

自打我来大姨妈,每天只能用一片姨妈巾,如果量多了就在上面铺上点草纸凑合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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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的塑料袋子装满垃圾后,把垃圾倒了,袋子拿回来洗洗再用。

身上的衣服是妈妈年轻时候的,穿上有种年代感。

如果不看我这张稚嫩的脸,都会觉得这人就是个中年妇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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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妈和我共同申请了一套公租房,才能有个安身落脚的地儿。

父母离婚早,我对我爸已经没什么印像了。

妈妈嫁给爸爸时,娘家人反对,现在自食恶果,离婚了后带着我这个拖油瓶和娘家人也断了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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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妈在家附近的超市做收银,每月三千的工资,除去房租所剩无几。

高考结束后,我觉得自己考得不错。

志愿就报公费师范生,暑期再去打工挣钱。

正好,妈妈的同事张姨来我家做客,她仔仔细细打量我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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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安你想不想暑期去打份工,我姑子家的白事一条龙现在缺哭丧人,哭一场可以赚六百呢。”

一听到哭一场六百,我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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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说:“哭丧?这......”

“李姐,我可是仔仔细细看过了,小安这双巴拉眼,就是哭丧的好苗子,别小看哭丧这行当,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干的!”

我:“哭丧我可以去做,但请不要容貌PUA。”

张姨:“......”

我接到的第一单生意,哭丧的对象居然是我的同桌尹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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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以理解,大为震撼,他怎么就死了呢。

同桌这几年我们说过的话不超过二十句。

学霸,帅哥,高冷,稳重,自持是他的标签。

这样的人总能让情窦初开的少女浮想联翩,在校他就是众星拱月般的存在。

他的家人却说他是自己想不开跳楼的,因为预估自己高考失利了。

考得不好,不能复读吗,现在成绩还未出,就直接跳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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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这个理由我是不信的,这样都能自杀,那我凭这贫穷的日子,早就自杀无数回了。

有三三两两的同学赶来祭奠他,那些小迷妹,红着眼眶,望着他的遗像发呆,初恋的小火苗就被戛然而止的生命给熄灭了。

哭丧仪式开始,我披麻戴孝的上场,捶胸顿足的大哭大叫。

同学们注意到我都是一愣,讶异我怎么以这个造型出现在尹莘的葬礼上,还哭的这么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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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他们带来的震撼不亚于尹莘的死。

“怎么尹莘死了,他父母弟弟没哭,向安在这披麻戴孝,还哭的死去活来的?”

“是啊,太抓马了,他们原来关系很好吗,看不出来啊!”

听到这些窃窃私语,我也没空理会他们,哭丧干起来真费力气,我流着泪,不断地喊着:“尹莘,你怎么就这么走了,你快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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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式结束,我哭的几乎脱力,猛给自己灌了两瓶矿泉水,才感觉好点。

我收到了六百元,拿到报酬的感觉真棒。

本想着作为尹莘的同学我要不要给点挽金,但这六百元钱在我手里就像深深地根扎入我的骨血之中,让我拔出来一部分给别人,我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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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莘的父母和弟弟在葬礼上给人的感觉是严肃而焦虑的,却没有悲伤。

一个念头闪过我脑海,这家人有钱,但对尹莘的爱不多。

告别了尹家父母,我在超市里面买了两块猪肉。

回到家,我兴奋地和妈妈说我赚到第一笔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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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立马下厨做了一锅红烧肉,我除了肉丝之外很少吃整块的肉。

吃之前,我想好了要细嚼慢咽慢慢品味自己的劳动果实。

吃的时候,嗓子里就像长了一只手,它将我嘴里的肉块拼命的往里面拽。

哭丧仪式透支了我的体力,我的饥饿感随着盘里红烧肉的减少渐渐褪去,但是心里的酸涩却慢慢蜇红了眼眶。

和妈妈吃完饭,我收拾好碗筷,转身回屋。

一开门,我愣住了,一只脚悬在门口不知是迈还是不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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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见窗前直挺挺的站着一个人。

尹莘?!

最终,我心一横还是进了屋,把门关死,压低声音问:“尹莘,你还没死?”

“死了。”他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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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只是瞟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