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景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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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户时代幕府大将军的生活属于机密中的机密,吃啥喝啥不要说一般人儿绝不告诉你,甚至那些幕府大员被问起此事也都是一脸懵圈。不过还好,明治大帝上台,当然不会惯着整个幕府时期把天皇视为傀儡的历代大将军了,曝光他们的私生活自然也就天经地义了。

根据幕府时期负责宫内管理的旧幕臣所述整理出来的《千代田大奥》,揭示出了幕府大将军在“大奥”(后宫)生活的冰山一角,今时的人们才知道了幕府大将军的饮食表面上貌似简单之真相。

仅以幕府大将军的早膳为例。据《千代田大奥》记述,德川幕府第十二代大将军德川家庆单是早膳就分为“一膳”、“二膳”,其中“一膳”包括汁物(多指味噌汤)、米饭、向付(刺身、酢物等)、平(煮物)等;“二膳”则有“吸物”(由出汁加入鱼介、蔬菜等烧制的汤菜料理)、“烧物”(主要指烤鱼)等。其中有趣的是“二膳”中的烤鱼,其实基本上就是一种叫做“鱚”的鱼,我们也叫它白丁鱼。据说德川家庆每月除了朔日的1日、15日和28日这三天,要吃另外一种过去普通人家只有在逢年过节才能吃到的整条“鲷鱼”外,其他日子,每早都一定要吃一条烤鱚鱼的,没别的,就因为“鱚”字偏旁里带了个“喜”字,德川家庆认为很吉利,所以每天早膳必吃,以求一天大吉大利,也是没谁了。

仅以大将军的早膳来看,表面上貌似很节俭,看菜单也确实很简单,但这种简单不是为了节俭才简单的,而是从江户幕府第一代征夷大将军德川家康开始,历代大将军都非常重视饮食健康而来的。据记载,德川家康每天早上6点起床,由“小姓”(相当于贴身太监)伺候洗脸刷牙后,就开始进早膳、梳头,膳毕,还每早必须由六人组成的医师团队给他做健康检查,可谓是重视健康之极了。

此外,最重要的是,据《千代田大奥》记载,仅仅为了大将军一人每天的饮食,城内的专职人员少时为800人,多时高达1400人,仅从这个角度来看,貌似大将军的膳食和节俭就没啥关系了。那么,又是为嘛一个人吃饭要这么多人伺候呢?看看分工我们就秒懂了。

自第一代大将军德川家康始,幕府就设立了“御膳所”(即御膳房),管理御膳所的官员称为“御膳奉行”,相当于清朝的“尚膳正”。以下还设有“鬼役”也叫“毒见役”,就是负责在大将军进膳前试毒的,而且要由不同的人数次试毒后,最后再经由“御膳奉行”亲自试毒,大将军才可进膳;“贿头”,下设“贿方”和“贿方六尺”,此部门专门负责食材、食器的购买、调配;“御膳所台所头”,是指专门管理御厨房灶台的人,下属为“御膳所台所组头”、御膳所台所人“等;御膳所小间谴头”“御膳所台所小间谴”;“御膳所台所改役”,则负责监察提供食材的商人;“春屋勤头”,下设“春屋勤”,专门负责监察米面等;“御膳所台所六尺”,负责搬运食材、木炭等。各部人员众多,分工繁杂,所以才造就了1000人规模的大将军御膳负责体系。

由以上可见,大将军的饮食可谓既节俭又奢华,节俭是为了健康,奢华在为了保证一人健康国力的负担。所以说,对于幕府大将军的饮食节俭说法,也是要看从哪个角度来说的。(作者系日本华文作家协会副会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