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0年10月22日,创作了《红星照耀中国》的美国记者斯诺来到北京,对毛主席进行一番采访。

故人相见,毛主席很高兴,两人畅谈许久,在这个过程中,斯诺询问了一个很有意义的问题:“你一生中最黑暗的时刻是什么时候?”

斯诺对毛主席有一定的了解,他本以为主席会说在中央苏区受到排挤的那几年,或是解放战争之初面临国民党数百万大军时。没想到主席沉思片刻给出了自己的答案:那是在1935年的长征途中,内部出现了斗争。

能让毛主席铭记几十年的“至暗时刻”,可想当初时局有多么紧张。如果那个时刻再具体一点,就是1935年9月9日这天,一封密电发给了红四方面军政委,语气严厉地要求右路军南下,差点引发巨大的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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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是叶帅先看到电报,随后秘密拿给毛主席,当晚红一方面军的领导干部就在牙弄村的周恩来驻地召开紧急会议,连夜率红一、红三军单独北上。(为与红四方面军统一,军团都改为了军)

叶帅的举动至关重要,但奇怪的是后来几十年都没有在中央档案馆找到那封电报的原件或抄件,原红四方面军总指挥徐向前元帅1982年接受采访时还说过:

接到张氏要我们南下的电报后,我们最大的错误就是同意南下。至于是否发过要用‘武力解决中央’的电报,我负责地对你们说,我是没有看到过的。

那,当初究竟是怎么回事呢?我们可以从当事人的一些回忆中找到些许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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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早提到“草地密电”的人是凯丰。1937年2月27日,主管宣传工作的中央政治局候补委员凯丰在延安发表长篇文章——《党中央与国焘路线分歧在哪里》,文章共分为十三部分,其中有三处提到了密电相关事宜。

尤其是第五部分有这样一句:因为国焘自己对党与红军的关系,都是这样糊涂,所以他下面的干部不能不叫出‘武力解决中央’的话来。在国焘给徐、陈的密令,要彻底对中央开展斗争。

这番话里被记录在了《中国工农红军第四方面军战史资料选编·长征时期》(解放军出版社1992年出版),含有两层意思,一是“武力解决中央”由下面的将领提出,二是国焘曾要求彻底展开斗争。

凯丰发表这些话时,没有一个亲历者出来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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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年3月23日至31日,中央在延安召开政治局扩大会议,毛主席在会上说:

国焘一到毛尔盖就反了,他就在这里大开督军会议,用枪杆子来审查党中央路线......左路军右路军时,叶剑英将秘密的命令偷来给我看,我们便不得不单独北上了,因为这电报上说:‘南下,彻底开展党内斗争。’当时如果稍微不慎重,那么会打起来的。

这次会议共有60人参加,主席说的时候,国焘就在台下。而且大部分同志都批评了国焘,轮到国焘发言时,他对别人的话进行过很多辩解,可就是没有否认那封电报。

后来主席还谈到过这件事,1971年8月28日他南下视察经过长沙时,跟韦国清、丁盛、刘兴元谈话,让他们尊重叶帅。这次谈话被整理收录进了《毛泽东谈话内容追记稿》,里面有这样一句:

叶剑英在这件事情上立了一大功,张国焘打电报给徐、陈说,坚决南下,否则彻底解决。当时叶剑英同志当参谋长,他把这个电报拿出来先给了我,我们才走了,否则,我们就当俘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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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另一位重要领导人、亲历者周总理在1972年6月的批林整风汇报会议上就密电问题讲了很长一段话:

剑英同志先看到国焘的命令,一得到,马上就报告毛主席。毛主席得到这个消息,决心北上。这件事情,是毛主席经常讲的,在座的不少同志听到......

周总理的夫人邓颖超1981年接受爱泼斯坦、刘洪、曾淑芝采访时说:他(张氏)给四方面军陈昌浩发电报,要他武力解决毛泽东、周恩来、张闻天、博古等人,就是要把这些人抓起来。结果这份电报被参谋长叶剑英得到了,马上报了毛主席。

包括萧劲光、何长工、黄克诚、伍修权、罗瑞卿、耿飚、杨成武、宋任穷、许世友、宋时轮、李聚奎、王平、陈士榘、欧阳毅、孔石泉、莫文骅等一大批亲历的干部在回忆“草地密电”时,都留下了类似的记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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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最关键的人物是叶剑英,他又留下过什么回忆呢?《叶剑英传》中如此写道:

“9号那天,前敌总指挥部开会,新任总政治部主任陈昌浩讲话。他正讲得兴高采烈的时候,译电员进来,把一份电报交给了我,是张发来的,语气很强硬。

我觉得这是大事情.应该马上报告毛主席。我心里很着急,但表面上仍很沉着,把电报装进口袋里。过了一段时间,悄悄出去,飞跑去找毛主席。

他看完电报后很紧张,从口袋里拿出一根很短的铅笔和一张卷烟纸,迅速把电报内容记了下来。然后对我说,‘你赶紧先回去,不要让他们发现你到这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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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前面这些说法来看,“草原密电”是存在的。但陈昌浩和徐向前都是另一种说法,陈昌浩后来说过:我从来就没有看到过国焘命令我和徐向前用武力解决中央的电报!

徐帅1982年接受党史专家廖盖隆采访时也说过:接到张要我们南下的电报后,我们最大的错误就是同意南下。至于是否发过要用‘武力解决中央’的电报,我负责地对你们说,我是没有看到过的。

时任四方面军电台总台长的宋侃夫也回忆:“有人说张给陈发过一个电报,说对中央要‘武力解决’。当时我主管机要电报,收发报都要经过我,我不记得发过有此内容的电报。”

中央政治局发布的《关于国焘错误的决定》、《反对国焘路线讨论大纲》、《关于开除国焘党籍的决定》、《关于开除国焘党籍的党内报告大纲》等历史文件中,也没有张电令“武力解决中央”的内容。这是中央给出的定性,如果有一定会列出,为何会有如此出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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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很多近代史学者,如廖盖隆、杨奎松等人认为电报是有,但没有直接说“武力解决中央”这句话,叶帅看到的电报很可能是张氏在1935年9月8月单独发给徐、陈的那封,内容为:

一、三军暂停留向罗达进,右路即准备南下,立即设法解决南下的具体问题。右路皮衣已备否?即复。

因为张氏早已多次要求南下,与中央已有芥蒂,电报到徐、陈手里时,中央红军能调动的部队只有彭老总的红三军,如果徐、陈真要强行南下,力量对比悬殊,中央也只能委曲求全,这样张氏就完全掌握了主动性。

所以,这封没有提及武力解决的电报,实际上也有武力胁迫的迹象,所以毛主席等中央领导才那么着急地开会商讨、随后北上。

如果真是这封电报,倒也符合叶帅自传里的“是张发来的,语气很强硬”,毕竟如果内容里真说了要武力解决,叶帅肯定会把这么关键的信息记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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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事情很可能也就是如此,存在着一封不含“武力解决中央”字眼但拥有类似意思的电报,让中央红军被迫单独北上。如此,徐帅没说错,其他亲历者也没有说错。

历史证明了,北上才是正确的路,毛主席也是在这次苦难之后意志更加坚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