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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杨森

那是1998年的事,我才17周岁,算是情窦初开,毛茸茸的胡须刚刚从鼻子下面钻出来,我虽算不是光鲜照人的小鲜肉,但也算是可以拿出去的小汉子。那时正在新宾一中念高二。

学校是分初学部、高中部两个教学部教学,而且各自不是在同一幢教学楼里。我们一般都是该校从初中部当年七月份参加中考后,二次入校升入高中部的学生,新宾一中在全抚顺各区县高中中,名次排在最后,可以说是每年能够顺利考取上大学的学生最少学校,也是全抚顺市最差的一所高中。

记得我刚上高一时,那位又胖又矮似胖东瓜的负责本校的高中部副校长直言不讳地说:我们的高中部目的就是为了培养产业工人的基地,也同时为本市县经济创收,同时也是为了减轻我们整个新宾县的人民警察社会治安压力。

的确,我们高中部各班里尽是出现些烂仔及骚茶婊的地方大染缸⚱️,整个高中部校园近900多余人的学生活脱脱是一个微型社会,不仅是一个典型的黑-社会。最牛逼的是,竟然还会分帮派,我家是新宾县城的就属县城帮,算人多势众,称霸一方。其次是永陵帮,坐位子的是个四只眼叫刘胜利,以打架凶狠和撩妹无底线而著称。这两个帮派长期霸占我们学校的保护费市场和女色市场,像有的学生没帮没派,就是实打实的被凌辱欺负对象。

在新宾学校的这两年里,我是算沉默寡言的一个。除了几个新宾县城同乡外,我几乎不与任何人过多交往,经常被学校高三,大我一届的烂仔敲诈买烟、缴纳餐票、和掏钱孝敬人家去观看新宾当时县城里黄色录像厅的门票......

你看我现在的形象还是孤傲又猥琐,我告诉你,这一切都在一样我在这17岁时上高中二年级时已注定。我敢打赌,我所有的同学中没有一个人会记得我,同样我也很难记得起任何一位同学的面容,喊得出任何一个名字。

当然,除了丽丽。

丽丽算不上我的初恋,充其量是我日后众多暗恋的女生中,最初也是最风华绝代的一个。那一年我17岁,她18岁,虽然大我一岁也不耽误我正常喜欢她,是同班但不同桌。她是那种看起来纯纯的女生,身体很瘦是很有形的那种,皮肤白皙细嫩,笑起来极其令我着迷入神。至今我只知道她是永陵前堡村的人,其它信息我全然不知。因为可能是我们几乎没有互相说过话。

数二年时间里,如果将我对她所有凝视的目光聚集成一块电池,我想足以点燃全学校的夜晚路灯。

表白的事不容耽搁。

谁曾说过,当爱情似风,拍了拍一个男人的肩膀,即使他是文盲,也会在一瞬间化身多情的种子。在暗恋她,霞的几百个日夜里,我为她写了大量的情书,可惜没有给她看过一个字。

当然我在心里对她的爱恋,她毫不知情,因为我们就像两个陌生人:上课、下课、食堂、宿舍,呆若木鸡地坐在教室里,脑袋里全是虚构的浪漫场景。幻想始终是幻想,终究会在时光里支离破碎,烟消云散,一无所踪。

一切破碎在毕业前两个月时。在学校的安排下,我们学生已经统一参加过高考,回家等候被各种学校入取。那时候大部分同学已经离校,剩下的早已不用上课,整天在校内校外游荡到新宾县城,因为农村要开始准备秋收,贪懒的学生就找各种理由不回家,干等待学校的入取下榜通知。

因为我个子矮小,身高到现在都三十岁了也没突破过一米七极限,只能遗憾的停留在一米六九的身高。可能抚顺职业技师学院大学觉得我学的还算不错,虽然高考我五科共考239分的成绩,在我苦等这段时间终于给我下发了入取通知书,在我迟迟没有启程。

幸运的是,不知为何,漂亮的丽丽也留了下来在学校,之前有传言说她是这次参加高考的成绩不好,没有达到,她想报考的大学最低入取分数线。她很有可能被留校想再复读一年,明年继续参加高考,或者些传言是有根据的,否则她不会不回自己的家永陵前堡。

无所事事,空虚寂寞冷,又没有钱,但我认为这是向丽丽表白的最后的机会,紧要关头。因为那时候我们随时会被入取的学校下通知后让自己爸妈接回家后,准备再呆一个月送走我们去上各类大学。当时我们大部分人不会上网,又都没有自己的手机,顶多有个只能接收电话号的小BB机。不像现在可以随便互加个QQ留个微信,以便联络。

离别也许就是永别,表白的事一分一秒都不容耽搁,何况机会可能就只剩这一次。

自己从小到现在没有体验过,女人的滋味,只是偶尔有过自我安慰的手动行为。她在我心中天天漂荡索绕,所以自己有了想表白向丽丽的念头油然而生。

在夜幕降临蝉鸣蛙叫的时候,我潜伏在丽丽的平房宿舍不远处,胸腔里小鹿乱撞。她们宿舍已经走得只剩三个女同学,根据我缜密的侦查和计算,此时宿舍里只有丽丽和另外一个木奇镇的农村女孩子,我只要等那木奇镇女孩出门,我尽可一鼓作气、大步流星破门而入,大声勇敢地说出丽丽,我爱你,跟我去浪迹天涯到抚顺市内吧。

后来的情节当然很狗血和意外。我耐心忍受了近两个多小时的蚊虫叮咬,终于等来了破门而入的机会,当我血管贲张撞开门,看到丽丽偎依在那个一脸酒刺疙瘩的、40多岁的学校主任王胖子的怀里,据说他是下一任校长的接班位置人。这让我又惊又怒,一口鲜血憋着我几乎要从自己喉咙里喷啧出来。几秒钟过后,我只能选择了逃离,一路狂奔,伤心欲绝,没有方向。

现在回头想想,或许,对于丽丽而言,我不过是个看起来神经怪怪的陌生同学而已。

那天夜晚的璀璨的星空很美,可我那天的爱情却很沮丧悲伤。我坐在苏子河岸边上久久地发呆,想起夫哀莫大于心死,而人死亦次之,简直就是我心境的真实写照。苏子河里的水静默地流淌,河上偶尔过往小船借着星光摇曳,天空如孤独一样笼罩下来。

与其说我伤心,不如说是惊慌,当一切归于平静,有一种重生的勇敢。不知道呆坐了多久,天已经很晚了,我拍拍屁股站起身来,既然美梦已破碎,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我突然有一种超脱的感觉,我去花钱帮我找的女人念头想法就这样在一股豪气中油然而生。这种情景类似于很多风尘女子入行都是因为感情受挫所致一样。

我立即开始准备付出行动,回宿舍把我平时节省下来攒的钱,全部拿出来一查,也就25块7毛6分钱。

那时的新宾县城治安虽说不太好,但是娱乐业非常开放,要在附近找一家足疗店小姐还是很容易的,并且相对安全,那时抓嫖还不是人民警察叔叔的主要创收手段之一,所以只要不打架闹事,不欠钱扯皮,警察才懒得管。如果是现在,不知又要冤死多少个雷洋。那时候清原红透山栏木桥更是全省出名,整整一个村,二三百户家家内设大炕头,上完一两个菜之后就是压轴戏出场,农村的大姑娘小媳妇陪着你来一条龙,全部下来也就不过一二百块钱,让你满意玩一夜,只要你自己拥有好体能就中。甚至得到消息的大连人都贸然开车过来,专品体验一下,我们抚顺清朝古代原来的村婊大炕文化。

就在我们新宾县一中学校的周围,也有各种各样的小旅馆、黄色录像厅、不言而喻的休闲娱乐放松小店丛生。我相信在我的同学中很多人的第一次都留在那里。听说处男第一次不仅不收钱,人家女人还会讲究的倒贴给你破身费。

毫无疑问,那时我是一个地道的没有碰过女人的假处男,呆板寡言、无趣又穷困,是贫穷的一只单身狗。

当我跨入距离学校很近的那家挂着幸福来足疗养生招牌的小店时,刚刚恢复平静的内心又一次剧烈地呯呯强烈起来,作为一个才18岁人生的准处男,第一次就要干这么肮脏的勾当,心理压力可想而知。开弓没有回头箭,也许过几天我就离开这里,谁会记得我呢?想到这里,我定下了心神,故作镇定地瞟了一眼屋内:沙发上几个年轻的风骚女子在看电视,看起来神态倦怠乏力,穿着打扮算不上太暴露,只是身上抹的劣质香水太冲我鼻子了,刚进门就控制不住连打了几个喷嚏。她们就那样面无表情地看着电视,反正是连正眼都没瞧过我一下。

难道她们一眼就轻易看出我是个连嫖资都付不起的穷酸学生吗?这场面和我在家看电视里演的,所看到的反差很大,人家当鸡的看到老嫖不是该一边挥舞着白胖嫩手儿,一边噙声嗲气地扭着颠动乱颤屁股簇拥上来么?可这也都太不敬业了,我这亲自进门,人家都不搭理我!

没人理我,我只好清了清自己因为紧张发哑的喉咙,故作镇定大声问道:有人吗?依然没有反应,实际上我自己都为自己感觉好笑,我似一个大木头橛子,人家也眼晴不瞎,这不纯属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其中一个长的很胖女人看了看我,问我:要准备干嘛?

干嘛?我却一时被噎住了,我该怎么回答呢?难道我说我是来嫖娼搞鸡来的?

这时,内屋走出来一个能有30多岁的女人脸上化着厚厚烟熏妆,我想她肯定就是女老板了。她态度很好,笑吟吟对我说:小帅弟你是来做大保健保养的吧!我只唯唯诺诺的点点头,再说我也不会该怎样回答人家呀,她就说快进来吧,进最里边的屋!那一刻我的内心居然升腾起一股暖意,在这个我陌生的环境,在这个冷漠现实的社会,给予我善意的居然是一个鸡。

我忐忑地进了屋,那女人边拉红色窗帘边跟我说:小帅弟你这是应该第一次来吧?我回复说:嗯,是第一次,从来没见这真正的bi样。

她听完,忍不住对我笑了笑,说,你有没有看上这屋里的?她用目光示意着我看这外面屋坐沙发上的几个女人。

我想了想,外面那几个看起来毫无兴致,倒是眼前的她让我产生很喜欢的感觉。我说,就你吧。

她呆愣迟疑之后,随即地又对我笑了笑说:我都老了,还这两天不方便来事,你看这屋里有那么多漂亮妹子你不要?你不怕找我花冤枉钱啊?

我还是坚持一本正经地对她说:我就要你服务,其他人不找。

她止住笑声,轻声说,“谢谢你看得起我,不过我现在已经退休了,你要我,我只能给你按摩……

按摩?我一想,也好过那几个屋里看电视的女人。于是,你们都知道了,我第一次真枪实弹的行动是失败的,但虽然那次活动的过程中,那个女人只是和我聊了一次非常愉快的天,她是那么温柔,那么真诚,那么善解人意,她说起她的经历,说起的她生活的种种不易,她甚至说起跟她离异的前夫和孩子。在那么一个场所,传递给我的是那么真实有力的向善的力量。

这是重要的一课,以致改变了我对道德的看法,很多事情,很多人,你看到的往往是不真实的表面。也因为她,影响了我对女性的审美,外表胖胖的、善解人意的女人,我觉得最美。

不久后,我来到抚顺市内叫高湾地方的抚顺职业技师学院上学,开始了我3年的职业大专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