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薄雾笼罩着江南小镇清河镇,一股淡淡的青草香氤氲在空气里。李文卿合上手中的书本,长长地叹了口气。这个聪明过人的书生,自十三岁中了秀才后,屡试不中,前程渺茫。临终前,父母都恳求他能早点成家立业,但他的姻缘就像他的功名一样总是遥遥无期。

"哎,我这般长相,学识又不差,怎就找不到个知冷知热的姑娘呢?"李文卿自语着,站起身来踱着步,心中百味杂陆。一念之差,他披衣出门,直奔镇上的酒肆。

酒过三巡,李文卿面露酡红,心事却未曾半解。就在他准备归家时,一抹红色映入眼帘。他弯腰将那红色的册子拾起,仔细一看,上面赫然写着"清河姻缘簿"四个大字。李文卿不由得心中一动,他环视四周,见无人在意,当即将姻缘簿悄悄揣入怀中,付了酒钱急急忙忙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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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家中,李文卿便迫不及待地打开那姻缘簿翻看起来。只见簿页上密密麻麻记录着本镇百姓的婚姻状况。越翻越入神,李文卿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张宝铨,旁边并注有"一妻"三个小字。

"咦,这张宝铨不就是从前那个身高马大、长相横肉的张大力吗?他怎么只记了一房妻室?"李文卿疑惑不解,回忆起前几日在街上遇到张宝铨时,那家伙还神神秘秘对自己说要纳个小妾来。

第二天一早,张宝铨便大老远赶来,嘿嘿一笑说道:"李兄啊,我那妻子的妹妹嫁过门就好啦,届时你可一定要来我家喝两杯喜酒哈!"

李文卿满腹狐疑,只见张宝铨洋洋得意的样子,显然是铁桶一般的袋钟就要纳了妾。可翻开姻缘簿,分明就只注了"一妻"三字啊。

正犯着愁,李文卿无意中发现,昨夜写字时不慎将笔尖沾到姻缘簿上,在张宝铨的名字旁"一妻"两字上添了一小笔,多出一个"二"字来。他赶紧将多余的一笔掩去,怔怔出神。

李文卿越想越是觉得这姻缘簿神奇无比,竟能预知人生姻缘。转念一想,自己的姻缘记录在哪里呢?他急匆匆将簿页一页页翻去,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姓名,只见旁边赫然写着"一妻"三字。

"一妻?就一个妻室吗?"李文卿越想越觉得这太可怜了。自己读书人,学识渊博,怎么只配一个妻子呢?有了这等美事,岂不是遗憾无穷?

于是,李文卿毫不犹豫,拿起笔在"一"字后面添了一个"百"字。合上簿子,李文卿心花怒放,口中大笑不止:"哈哈哈,百福临门啦!看有多少美人儿投怀送抱!"

果不其然,第二日一大早,就有当地有名的红线阿姐上门了。她一进门就面带谄笑地说道:"李公子,恭喜恭喜啊!伊老板注意你已久,今次打算把家里最疼爱的小女儿许配给你呢!"

李文卿听到这话,顿时有些手足无措,但见红线阿姐满脸堆笑,口中更是赞不绝口,说伊家的千金伊翠柔才德兼备,不输当今朝中的女才子。李文卿一想到能配上这等绝色美人,当即狠狠心将杂念赶去,对红线阿姐拱手大喜。

就这般,李文卿和伊翠柔的亲事就这么定下来了。伊家为了讨这位儒雅书生的欢心,摆了三日三夜的酒席,宾客满堂。新娘伊翠柔打扮得箫裙鲛绡,美丽绝伦,李文卿喜不自胜。

新婚当夜,酒酣耳热之际,只见一位白发老翁踉跄着走来,身上酒气熏天。李文卿定睛一看,不由得心下一紧,这分明就是掌管红线的月老爷啊!

"喂,你这儒生!还我姻缘簿来!"月老一把揪住李文卿的衣领,口中酒气熏熏,说话却字字铿锵。

"老、老伯,这、这簿子我..."李文卿吓得磕磕绊绊,赶紧从箱底将那姻缘簿取出,双手奉上。

"我问你,有没有动过簿上的字?"月老瞪着赤红的眼睛盯着李文卿瞧。

李文卿只得如实招来,说是在自己的名字上动了手脚。月老摇了摇头,说道:"你以为能改得了天注定的姻缘么?"说完,老者便转身而去。

看着月老远去的背影,李文卿精神为之一振。他不解地自语道:"莫非张宝铨纳妾一事,以及我的这门亲事,全都是巧合?和天注定的姻缘根本无关?"

李文卿坐在红帐之下,脑中回荡着月老的那番话。他开始反思先前的一系列经历,不禁生出许多疑惑。张宝铨的纳妾风波,自己写下"一百妻"后就有红线阿姐上门说亲,还有这出乎意料的美满婚姻,莫非都只是一些恰巧的巧合而已?

一想到这里,李文卿不禁捶胸顿足,悔恨交加。他取来姻缘簿,细细查看,发现自己之前添加的"百"字已不见了踪影,就连姻缘簿本身也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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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卿彻夜难眠,一直在思索这个迷团。天亮时分,他终于释然了。世上自有定数,人为的篡改固然有一时之效,但岂能真正扭转命运?张宝铨生就相貌一般,只配一房妻室,他却是侥幸添加了"二"字而已。

至于自己,虽是一时贪念添加了"百"字,却正巧遇上伊家看中自己的学识才华,希望许配千金。若非自己本就命中注定有这等佳缘,纵然在姻缘簿上勉强添加,又有何用?

次日清晨,李文卿起身便去打理自家后院的花草树木,一路上看着婚房外盛开的桃花,心底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知足。他默默感谢命运的馈赠,虽无百般佳偶环伺,但有才颜双全的爱妻已是人生最大的幸事了。

从今往后,他定会好好珍惜这段姻缘,勤勉读书,过着清贫但淡泊宁静的生活。毕竟,夫复何求?薄技在身,携手挚爱,白头偕老,就是他最大的心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