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在与北疆的那一战中，我与桓子瑜一同葬身火海。

我看到他乘云飞升，这才知道我和整个大周都是他重回仙界的祭品。

而桓子瑜的飞升却引来仙露甘霖，意外将我引我入仙界。

从此，我从高高在上的战神长公主，变为了面容丑陋毫无修为的仙婢。

人人都说好运，却无人问我一句是否愿意。

后来，他的心上人窦之瑶废了我执剑的右手。

「卑贱的婢女而已，别妄想你不该拥有的。」

但我把自己化为剑魔，毁了他们的仙心。

「上仙当初废我手时，可曾想过有被我这婢女废掉的时候？」

1

手痛的极致，几乎令人昏厥。

我像块破抹布一般被人丢弃在庭院的角落中，苟延残喘。

意识几乎要模糊，却依旧能听到将我丢到这里来的那些低阶仙人的窃窃私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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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了上仙的恩惠得以飞升仙界，不好好报恩，却在心里计划什么阴谋诡计，真是狼心狗肺。」

「还好之瑶仙子明察秋毫，将她的野心扼杀了。」

原来仙人也能将黑的说成白的，我艰难地扯动了一下嘴角。

仙界的仙人们并不将我这种低等的仙婢放在眼里，如果不是我和下凡渡劫的子瑜上仙有因果，他们也不会将视线放在我身上。

甚至还要辱骂一句，「这等丑陋之人，真是污了吾等的眼。」

从前我也并不是这种丑陋污秽的样子。

我叫周逄水，是人间大周朝地位最高的长公主。

而那位高贵的上仙桓子瑜是我曾经的挚友兼未婚夫君。

北疆来犯，我披甲上阵，而智谋无双的桓子瑜则作为军师坐镇军中。

这次战争本毫无悬念，可一场天降大火毁了一切。

那天风沙很大，但是我却感到欣喜，因为这一战赢后，边疆的百姓和将士不会再受北疆侵害之苦，我也能领着自己的弟兄回到京都，平安地回到亲人的身边。

可当我在战场上搏杀之时，毁天灭地的一场大火从天而降，直直地坠入了我身后的姜城。

地脉震动，火焰熊熊，城中的惨叫声和疾呼声不绝于耳。

火焰焚烧了一切，我目眦欲裂，策马奔回城内，脑中闪过很多画面。

给自己递花的小姑娘，劝着自己多吃些的老婆婆，对着自己喊着将军而不是公主的弟兄们，还有对着自己浅笑着的……

“子瑜！”我大喊出声，可那些火仿佛有生命一般，直接吞噬了我。

火焰灼烧的疼痛蔓延了全身，可意识却格外清醒。

我一步一步地往城内走去，想着就算是被烧死，自己也要在死前找到他。

而他却在我逐渐融化的视线里倏的乘风而起，脚踏祥云，身披霞光。

如果不是脚下是因火焰灼烧沦为炼狱的姜城，这该是多么的绝世无双。

我的未婚夫、我的挚友、我的心上人，脚踏同胞的万千尸首，沐浴着甘霖，在神鸟欣喜的鸣啼声中，飞升了。

而本因死在这场突如其来的天火中被烧得面目全非的我，却因为沐浴了这场仙露甘霖，侥幸活了下来，并在神鸟的接引下一同来到了仙界。

这里是我没见过的景致，我呆呆地跌坐在地上，看着众仙家为桓子瑜道贺。

在他们声声的恭喜声中里，我得知了真相。

这是一场献祭。

来自于仙界的大火献祭了姜城的百姓，促使了下凡历劫的上仙子瑜重新飞升成仙。

他们说：「这是他们的荣幸。」

原来厄运一般的死亡是荣幸。

他们说：「子瑜上仙的劫难终于结束了。」

原来和我同甘共苦的二十几年是劫难。

被称为子瑜上仙的他身边站着降下天火的之瑶仙子。

她头戴金钗珠翠，一身金线红裙，此时亲昵地挽着他的手臂，温柔地笑着说：「恭喜子瑜渡劫归位。」

他宠溺地笑着看着他，然后才发现了一旁仿佛烂泥、和这仙界格格不入的我。

他蹙起了眉。

「她怎么在这儿？」

此时此刻，我才明白，他已经不是凡间的那个人了。

他是已经重回仙界、高贵又强大的子瑜上仙。

众仙家也才发现了我，纷纷说道：「这女子竟然能在之瑶仙子的天火下活着。」

「看来是托上仙的福，竟然被神鸟带回了仙界。」

「只不过被灼烧成这幅样子，也真是污了上仙的眼。」

桓子瑜不再看我，仿佛我现在的样子真污浊了他作为仙人的双目，他语气淡淡，还含着嫌恶。

「区区凡人，只是好运罢了。」

之瑶仙子挽着他的手，温柔地说道：「既然上来了，便是一场机缘，留下她吧。」

众仙人纷纷夸之瑶仙子的善良，桓子瑜也对她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只有我没有错过她看向自己时，那种充满杀意与不屑的眼神。

于是，我从高高在上的战神长公主，变为了面容丑陋毫无修为的仙婢。

2

我知道，窦之瑶留下我是想羞辱我。

不论是因为我在人间与她的心上人定下了婚约，还是因为一种隐秘的优越感，她不停地、不着痕迹地找我麻烦。

本来一个毫无修为又毁容丑陋的仙婢在仙界的日子已经很不好过了。

我也尽量不在仙人的面前露出真容，唯恐他们借机生事，只一人在偏僻寂静的院落里谋求生路。

可惜有些人并不打算放过我。

自己这样低等的仙婢是没有资格上众仙人的宴会的，但是我不论是呆在哪个角落，都能被莫名其妙地叫到宴会上。

或是被假模假样地关切一番，或是被人点评丑陋的外表，或是又被人提起和桓子瑜的过往。

他们的语气平平淡淡，像是在聊什么不得了的小事与笑料。

嘲笑声并不扰乱我的心神，我只觉得她们吵闹。

我下意识地抚上我的腰间。

那里曾是我的佩剑所在的地方，那柄宝剑应当是随着那场焚天的火焰融化了。

与凡间相比，仙界更显得残酷。

在这里，没有实力便会被这般对待，弱小者毫无地位，只配遭受凌虐。

所以我需要修行，需要实力，就算是被不情不愿带上仙界，地位天差地别，我也要做强者，绝不低头。

这是作为周逄水的骄傲。

被带到仙界的我孑然一身，剩下的唯有不甘与还未折断的傲骨。

又是一日的针对，没有实力的我出不了任务，只能做最脏最苦的劳累活计。

捧着仙药还未归，便被推进寒池中，呛了一嘴寒冷如冰的池水。

好不容易爬上来，手中的灵药又被不知道从哪儿来的鸟儿叼走。

拖着一身疲累回到狭小院落中的我，身体重重地摔在了床上，眼神空洞地凝望着夜空。

没有人是生来强大。

我想起过去，想起不疼我的母妃，想起器重我却叹息我女儿身的父皇，想起心思各异的兄弟姐妹。

从不受宠的小皇女，到说一不二的长公主，走过的路上都洒满了血与泪。

我深知活在这世上，实力的重要性。

这仙宫与深宫又有什么区别？

我泪水涟涟地睁开眼，艰难地忍着疼痛，转向了没有门板的门口，那里的气息，让人感觉非常熟悉。

在清冷的月色下，桓子瑜的身影出现在那里。

他和这里的一切都格格不入，眼神却让我瞧出了熟悉的感觉。

可我已经没有当初一眼心动的感觉了，只觉得好笑。

只不过我没有力气嘲笑他，只淡淡地看着他，等着他到底来寻我作甚。

「阿水，你不要再跟之瑶作对了，她是先天神体，天生高贵，你得罪不起的。」

他的声音温柔，似劝诫又似警告。

我不曾，我更不愿，可无人听我一言，更无人可信。

似乎是我入梦的眼泪触动了桓子瑜，他的语气更温柔了几分，说出来的话却让我感觉到了透骨的寒意。

「她说看在本仙的面子上引神鸟带你成仙，已是不易，你却不识好人心，处处找她的麻烦，甚至还冲撞她，我很难护的住你。」

「你并无仙缘仙根，难以修炼，以后还是安分些吧。」

「这次来见你已是尽了你我凡世之情，以后你就好好地呆在这里做个普通小仙吧。」

「别再奢求别的东西了，安分点不好吗？」

看看，这就是她的说辞，这就是他的想法。

如此可笑。

这就是我被迫进入仙界的原因，仅仅只是因为一男一女的痴念，我和姜城的百姓只是卷入这场爱恋里的牺牲品。

助我成仙，却没人问过我是否愿意。

我是周逄水，不是谁的附属品。

安分，这个词从来不在我的生命里。

这只是上位者对下位者的束缚，而我从来不甘成为下位者。

3

但是就像是桓子瑜说的那样，我的确只是肉体凡胎，毫无仙根，修行又何其困难。

厚着脸皮去寻修炼法门，低声下气去求修行路子，依旧舍命忘死赚取仙药。

为了实力，不寒碜。

看不起我者甚多，嘲讽者更甚，我毫不在意。

我在帮忙搬运废弃物件时，发现了这柄剑。

斑斑驳驳的剑身，是仙子们最嫌弃的样子，漆黑如墨的神采早已经被锈迹污染。

而我却对这柄剑移不开眼。

这是我能寻到最好的武器了。

紫极东来仙光乍现时，我已经站在僻静院落中舞剑。

锋锐的剑光穿过落叶，我微微喘息，心中满足无比。

日落月升，雾气萦绕，星君驾车从夜空急行而过，留下一道烟痕，我闭眼在山崖间运气，与手中武器共鸣。

我是大周长公主周逄水，我从不低头，也绝不认输。

在仙界夹缝里，我以武入道，以剑为器。

虽实力低微，却已有除魔驱邪的实力，虽然面容丑陋，但是已经有在此界立足的根本。

我很兴奋，也对未来充满了期待，如果这样下去，我一定能……

直到某日，我的剑气划破了某位仙子的裙摆。

桓子瑜以为自己做得隐秘，偷偷来见我无人知晓。

但窦之瑶的眼线无处不在，随意一个乐意为她效劳的小仙，都能通风报信。

我被他们强行压着跪倒在地。

我的剑被人当作垃圾丢到一边，然后被一双绣满了精致纹路的鞋子给死死踩住。

我仿佛都能听到它不甘的嗡鸣声。

但是我此时也无力管它。

双拳难敌四手，我被一群仙人围攻，用剑的那只手也被直接踩住，极尽羞辱之姿。

「你个小小仙婢竟然敢弄坏本仙的裙子！真是大胆！」

「这可是之瑶仙子送给玥玥姐的仙羽裙！有市无价。」

「别以为你和子瑜上仙有几分因果就敢如此妄为，本仙今日就要给你一点教训！」

啊啊，我想起来了。

我挣扎着抬起头看向这个被人称作玥玥姐的女仙，想起她就是老是跟在窦之瑶身边的女仙之一，顿时就明白了一切。

这只不过是窦之瑶要找自己麻烦的另外一个借口。

如此偏僻的小院，怎么会有人这么多人一起从这里经过？

有市无价的仙羽裙，又怎么会被一柄被丢弃的顽刃划出口子？

都只是针对的借口。

我冷冷一笑。

就算是躲在这种偏僻的地方自己练剑，接的也都是些又苦又累的活计，还是不愿意放过我。

我也很想问问她，自己和她到底又有什么仇怨呢？

大概是我的这副态度惹恼了这群仙人，他们口头的辱骂更变本加厉了些。

他们本身就背负着任务而来，刺激上头，嘴上更是毫无遮拦。

「真是肮脏又丑陋的凡物！」

「带她上仙界真是脏了我们这地界儿，真该把她丢下仙台去。」

「就是！直接还仙界一个清净！」

我倒是想。

此处非我乡。

还不等我做什么，铺天盖地的威压便向我袭来。

凡人之躯抵抗仙力太过微渺，我只余叹息一声，被重重地击飞了出去。

彩霞漫漫，百花朝起，之瑶仙子翩跹而来。

她率领着不少仙将和仙子，正义凛然地站在云端，仿若初见。

窦之瑶抚了抚自己美丽精致的衣裙，示意自己身边的人说话。

「罪人周逄水，竟敢私自学武，企图伤害仙人！其罪当诛，之瑶仙子看在你和子瑜上仙有过因果的份上，废汝之手以示惩戒。」

只一瞬间，我就感觉我的手开始逐渐不受控制，充满恶意的仙力开始摧毁我的手，我用来执剑的手。

她想直接废了我。

又是什么劳什子因果！

我咬紧了牙，便觉口中腥味更重。

感觉到自己体内生命力的流逝，我内心的不甘愈发强烈。

我颤抖着用剑支撑起自己的身体，冷冷地注视着垂眸看向自己的这位仙子，待站稳后，才遥遥地伸出手，指向她。

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