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悲天跄地、撕心裂肺般地呼喊,划破了1991年夏日正午闷热灼人的空气。

“小保,你快来呀,我还要再跟你说句话!”

“小包,你快来吧!……”

安徽省怀阜阳临泉县瓦房镇侯庄的人们只见本庄的姑娘王芳娟,披头散发,泪流满面,边喊边踉踉跄跄地向黄岭跑去……

不久,便有消息传来:王芳娟死了!

目睹这惨状的乡亲们流泪了:芳娟姑娘,你不该死!你死得冤啊!……

那么,是谁一步步把她逼上死路的呢?

“姐在南园摘石榴,哪一个讨债鬼隔墙砸砖头......”小木匠张正保每天早上到黄岭做活,总能听见王芳娟这柔美的歌声,他明白这是姑娘专门唱给他听的,心里像灌了蜜一样的甜。

这对农村青年的初恋,是那样的淳朴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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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正保的家与王芳娟的家只隔一个门,从小一起长大,两小无猜,青梅竹马。正保大芳娟两岁,小名叫“小保”。他们整天在一起戏耍,趟水、摔泥巴、捏泥人,七八岁又一起下湖拾柴、割草,田头沟边到处都曾留下这对小伙伴的足印。王芳娟上了四年小学,便退学在家干农活,张正保1988年初中毕业学了木匠,在黄岭给别人做木工。

那是1990年的秋天,正是起花生的时候。因为农活忙,张正保请假来家起花生。晌午,他从田里回家,看见王吉洪正站在门前。冲着芳娟姑娘那笑盈盈的脸,他止住了脚步,有话无话地问道:“你家可是新挑的水?找口水喝。”

见正保来找水,芳娟喜出望外。自从正保学了木匠,每天早出晚归,见面说话的机会不多了,况且,现在人也大了,不能像小时候那样亲密无间……

“莫急,莫急,俺家有的是凉茶!”她说着忙进屋端出一碗茶来,把碗一直递到他的手上。看着正保一口气把一碗茶喝得底朝上,真比自己喝了还舒畅。

“你家花生起完了?”芳娟问他。

“没有,还早着呢。”正保父母身体不好,家里农活只能靠二哥二嫂。

“你不能找人帮你起?”

“大忙天,找不着人啊。”

“俺家的今天就差不多了,明天,我去帮你!”她笑着说。

话虽平常,可她那眼神,那声调,分明充满着情意。正保的心一热,往日羞于启齿的话不禁脱口而出:“那,那敢情好。可你又不能常年给俺干!”

“常年”是啥意思?分明是话里有话。姑娘大着胆子进一步试探,却巧妙地掉转了话题:“正保哥,大爷身体不太好,我看你该说个人了。往后,你在外面干木工,她在家做农活……不过,可要说个能干的,莫找个好吃懒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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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可正说到正保的心窝里!一个在外面干木工,一个在家做农活,这不是经常出现在梦里的画面?那梦中的“她”,不就是眼前的王芳娟吗?她高高的个头模样长得俊,知情达理说话也中听,附近村子,她不比谁能干?家里地里的活,喂猪、浇园、洗衣、烧饭,她样样拿得来。想到这,禁不住一句真情话儿冲出唇:“芳娟,我看前后庄就数你能干!还不如俺俩谈来!”

她腾地脸红了。正保呀,正保,你不负我时常惦记着你!

“你要是真喜欢我,我!明天就去帮你!”她悄声说完,一低头就跑进了屋里。

第二天,芳娟果然帮正保起花生去了!

他们的爱情从一开始就罩上了一层阴影。

热恋着的青年人,恨不得能终日厮守在一起,可是芳娟和正保,在母亲、兄长的眼皮底下,只能偷偷地表达他们的依恋之情。芳娟用歌声呼唤爱人,正保也只能在没有人的时候,匆匆上前说上几句话,有人时则只能打个招呼,看她一眼。有时晚上,芳娟背着家里人替正保洗件把衣裳,表表姑娘家的心意。

爱情虽不曾遗忘这个角落,但是,在这个角落里,爱情仍被压抑着、扭曲着、室息着……

虽然迈入九十年代,但在这里,青年人的婚姻,却仍遵循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千百年来的古训。在这里,青年男女的约会,被看成是伤风败俗,而“换亲”,变相的买卖婚姻——索要彩礼,却被当成乡风民俗,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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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娟姑娘知道,尽管她与正保有情有义,这亲事,没有家里人的同意是办不成的。这四乡八邻的青年的婚事,她都看在眼里,哪一桩哪一件不是捏在爷娘的手里?爷去世了,自然是娘拿主意。不知娘是咋想的?有一件事,给她带来一线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