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整理自UnHerd网站（https://unherd.com/）于2024年5月2日发表的一篇文章，原文题目为“The Alzheimer’s industry Sufferers are paying over the odds — but do the treatments work?”，作者为Margaret McCartney和Deborah Cohen。

在伦敦一个绿树成荫的郊区，有一家精致的小诊所，宣称能解决医药行业数十年、花费数十亿美元都难以解决的问题：逆转早期阿尔茨海默病（AD）的认知能力下降。这家小诊所的经营者Andrew Greenland博士，是英国国家医疗卫生服务系统（NHS）急诊医学的一名顾问。

该诊所推出了一项疗法，名为Bredesen疗法，表示能让患者在六个月内看到疗效。该诊所的网站宣传称：“为维持治疗效果并防止认知能力进一步下降，参与者应将该疗法视为一种长期治疗项目”。当然，这种“奇迹疗法”并不便宜，患者在头三次治疗中需支付近3000英镑（约合人民币27129元），额外咨询费为475英镑。

Bredesen疗法的名称来源于Dale Bredesen博士，作为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分子和医学药理学教授，他表示已经确定了阿尔茨海默病 36种"诱因"，并能以"精准医学的方式"对症下药。

目前，全英国有21家中心提供Bredesen疗法及其类似的治疗方案，咨询费用高达6000英镑。其中两个中心表示已经“爆满”：受苦的患者及其家属急切想找到有效的治疗方法。

然而，英国阿尔茨海默病协会表示，该疗法“没有科学依据”；在加拿大，该疗法被描述为“提供了虚假希望”；在各类医学期刊中，很多学者们认为该疗法的使用和推广存在伦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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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受治疗的患者情况

Deborah在49岁时被诊断出轻度认知障碍（MCI），并被告知未来可能会发展为阿尔茨海默病。近年来，她难以辨认人，也很难组织语言。家人在发现Bredesen疗法后，为Deborah报名参加了治疗。她被要求每天采用植物性饮食，几乎不吃红肉，并且要进行大量剧烈运动。在治疗后，Deborah表示：“突然之间，大脑开始清晰工作，就像灯又亮了一样。”

但轻度认知障碍（MCI）与痴呆症不同，MCI是明显记忆障碍，但不影响其他功能。英国阿尔茨海默病研究中心表示，每年约有十分之一的MCI患者会发展为痴呆症。然而，有一半的人会维持原样或恢复正常。记忆问题可能由各种因素触发：抑郁、焦虑、维生素缺乏、甲状腺疾病，也可能是药物所致。不过，类似于Deborah的案例已被用作Bredesen疗法显效的证据。

另一个证据来自Bredesen的“零号病人”。该患者曾对自己的症状和预后非常沮丧，一度想结束生命。然而，在遵循该疗法三个月后，她表示自己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在家里跑来跑去，反复说‘我找回了大脑，我找回了大脑’，简直喜出望外”。Bredesen认为这足以证明疗法的有效性，他在2014年发表的一篇论文中对这位患者的案例进行了报道。

当有人写信给Bredesen博士，说他被人称为“庸医”时，他发送了这份病例报告以及其他研究论文。他强调自己从最负盛名的机构获得了医学资格，在著名的诺贝尔奖获奖实验室工作过，并发表了超230篇同行评审论文。

但根据伦敦大学洛杉矶分校老年精神病学教授Rob Howard的说法，Bredesen的主张多基于劣质证据，没有一个理性的医疗从业者会认为这些能支持该疗法的效果。他表示“Bredesen疗法没有任何值得讨论的数据”。

事实上，Bredesen博士所提供的研究材料，也凸显了论文发表和传播存在的问题。他发送了三项研究的链接，这些研究为“传闻报告”，即最不可靠的证据形式。另一篇论文提到了“trial（试验）”，诊所声称“84%的患者病情有所好转”，但实际上，这篇发表在《Journal of Alzheimer’s Disease》上的论文并不能证明该疗法有效。研究纳入的25名患者中，有的是痴呆症，有的只是MCI，随着时间的推移，许多MCI患者也会改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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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百篇论文足以说明有效吗？

由于该疗法同时采用了多种干预措施，即使看到了真正的改善，我们也无法知道是简单的行为建议起了作用（早睡；多吃植物性饮食；每周连续六天锻炼45分钟），还是草药补充剂、大脑训练、“肠道愈合营养素和消化酶支持”有效，某些患者还使用了纳曲酮（一种用于治疗阿片类药物成瘾和酒精依赖的药物）。

Bredesen的结论是“通过个体化的精确医疗，有可能逆转早期痴呆症患者的认知能力下降”。然而，得出这一结论令人震惊，因为从研究设计来看还无法证实这一结论。

与此同时，Bredesen将230篇研究论文放进了简历中，将其作为疗法有效的证据，在全国范围内推动开设诊所。问题是，Bredesen的很多文章发表在“掠夺性期刊“（即出版商收取版面费，但不做同行评审或编辑审核）。

有人曾向广告标准局（ASA）反映了文章开头提及的那个诊所的宣传，广告标准局同意应该对这些宣传进行修改，并将投诉转给了合规小组。然而，6个月后，该诊所的网站仍称他们可以 "逆转早期阿尔茨海默病的认知功能下降"。

有人也向医生监管机构提出担忧，即有医生在向弱势患者群体进行虚假宣传。委员会拒绝进行调查，称"没有任何信息表明该医生提供的治疗对患者构成危险"或"患者安全受到威胁"。他们还说："从所提供的信息来看，并没有明显迹象表明该医生在治疗及其提供的服务方面故意不诚实"。

当然，在医学领域，仍有很多人在开展阿尔茨海默病相关的科研工作。有研究者表示，我们应该用一种更全面的方法来研究阿尔茨海默病，而不是专注于个别理论，她表示：“这些诊所试图将所有可能的假设，以及已经存在了几个世纪的合理理论全部合在一起，作为一个神奇的预防包。一些合理的东西和一些投机的东西混在了一起。”

对于阿尔茨海默病，还没有灵丹妙药，我们应该诚实面对，并持续开展高质量的研究。

文章整理自：https://unherd.com/2024/05/the-alzheimers-industr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