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突如其来的疫情,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许多人的生活。山东汉子张玉华,也在繁重的压力之余,定期带着妻子出门做核算。

因为他的妻子宋庆焕是一位残疾人,出行在外都需要丈夫的帮助。

鉴于这种特殊情况,社区曾经提供方便:“我们以后上门来做核算吧,你们这出行一次太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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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张玉华笑着婉拒了这个提议,他不怕麻烦,再苦再累21年都坚持过来了。

“不能总麻烦你们,志愿者也不容易。她挺喜欢出门转转的,多跟别人交流对身体也有好处。”

夫妻俩相视一笑,还是选择了自力更生。

而对于张玉华来讲,自从宋庆焕2001年变成植物人之后,照顾妻子就成了他余生最大的责任。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意外?这21年来,他们一家人又是怎么度过的?

她赌上婚姻,我赌上余生

2001年,那一年的张玉华28岁,宋庆焕26岁,大儿子还未满5个月。

原本靠着婚礼司仪和商业演出为生的张玉华辞去了自己的工作,留在家里全心全意照顾妻儿,偶尔挤出时间去“走穴”糊口。

后来,他每一天的时间都有了清晰的规划。早上6点开始,做好早饭后帮妻子穿衣洗漱、上厕所、喂饭喝水。

送孩子上学后尽快赶回家中,给妻子喂药、按摩身体,吃完午饭后照顾她午睡,然后抽空干家务活。

到了下午3点半左右,张玉华会先给醒来的妻子端上一杯热奶,接着开始准备晚饭,然后去接孩子回家。

等到深夜琐事忙完后,他还坚持帮妻子擦洗全身。洗澡洗头每隔3天一次,面膜护肤也从不曾落下。

得益于丈夫无微不至的照顾,宋庆焕的身体正在一点一点地变好,脸色像年轻人一样红润,一头长发乌黑油亮。

这样的生活,一眨眼就过去了21年。起初很多人说张玉华傻、不值得,但后来大家都折服于这个男人的有情有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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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当初不顾一切地嫁给我,我说什么都不能辜负她。”

张玉华和宋庆焕的初见是在一次酒店演出上,一个在台上大展歌喉,一个在台下感动得默默流泪。

那首邓丽君的《我只在乎你》,后来就成了宋庆焕最喜欢的歌曲。

两个互相看对眼的年轻人,开始了偷偷摸摸地谈恋爱。期间,他们也因为争执冷战而分手好几次。

但对的那个人,兜兜转转还会遇见;错的那个人,晃晃悠悠还会分开。

1999年,他们坚定了在一起的心意,并有了结婚的想法。

张玉华家里有兄弟三人,可惜大哥、二哥都遗传了母亲的脑瘫,自身生活比较困难。

所以作为家里唯一一个正常的儿子,父母对他寄予厚望,对这门婚事也是很满意。

但宋庆焕的家人并不同意两人在一起,原因是因为他们觉得张玉华花心、靠不住。

“天天就是主持婚礼,要不就是四处去唱歌,家里一刻都待不住,迟早会出事的。”

可陷入热恋的宋庆焕听不进去这些劝告,和家人闹翻之后竟将户口本偷了出来,然后当天就去领了结婚证。

这下生米煮成熟饭了,张玉华又办了一场风风光光的婚礼,娘家人再生气也无可奈何。

不过他们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婚后小两口的感情好得很,手中积蓄颇丰,日子也过得有滋有味。

日久见人心后,岳父岳母不再对张玉华冷眼相待。而且婚后第二年,宋庆焕就怀孕了。

“当时本来是想着打拼几年再要孩子的,没想到来得这么快。男孩女孩一样好,只要他们身体健康。”

2001年,宋庆焕顺利生下一个儿子。抱着手中的孩子,张玉华脸上傻呵呵地笑着,心里是对未来的无限展望。

可4个多月后厄运就来临了,也从那一天起颠覆了一家人的幸福生活。

尚在哺乳期的宋庆焕起了一点小炎症,她不想因为吃药而耽误孩子的喂奶,就去附近的小诊所挂了两瓶点滴。

在第一瓶的输液过程中,张玉华一直陪伴在妻子身边。后来由于工作上的事情,他不得不先行离开一段时间。

而第二瓶的消炎点滴中含有鱼腥草,宋庆焕对这种药物有过敏反应。中途医生和护士都没有察觉不妥,她本人也一直强忍不适。

等到张玉华回来后,发现妻子已经过敏性休克了。紧急送往大医院进行抢救后,医生却给出了一个“植物人”的诊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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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成这种状态之后,也就比死人多了一口气,不确定还有没有醒过来的那一天。

所以站在这个角度来讲,医生给出的建议是放弃,宋庆焕可能只有半年的存活时间了。

但张玉华不想放弃,他的妻子还那么年轻,他们的孩子还那么小,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都要坚持。

“每天ICU里都要推进去好多人,然后又有很多人蒙着白布被推出来。那时候我就在想,起码我老婆还活着。”

活着就是一种希望,倾家荡产也要救。为此张玉华掏空了家底,又向公司请了长假,没日没夜地守在妻子身边。

医生看他这么执着,便想说服他进行气管手术,这样可以直接通过食管输送营养物质,不必再那么辛苦地一口一口喂饭喂水。

但张玉华还是拒绝了,他认为那样会让妻子感觉不舒服,就算只能活半年了也不能这样遭罪。

不过还没等半年期限来临,他们就交不起高昂的医疗费了。

在此期间张玉华已经向亲戚朋友借了个遍,大家一开始碍于情分都会意思意思。

可宋庆焕不是生了什么病,而是直接变成了植物人,这钱花出去就好像丢进了无底洞,连个回声都听不见。

大家便苦口婆心地劝道:“别再这样傻了,你的日子还要继续过下去,你的儿子也还要生活。”

但执拗的张玉华做不到放弃,他无法眼睁睁地看着妻子去死。

曾经宋庆焕宁愿众叛亲离,也要将自己的婚姻赌在他的身上。那么只要妻子有朝一日能醒过来,他赌上余生又有何妨?

真爱战胜一切,妻子渐渐苏醒

面对数不清的催款单,张玉华背着妻子回到了一贫如洗的家中。

彼时他的母亲因脑瘫而躺在床上,嗷嗷待哺的儿子正在一旁哭泣,摔断腿的父亲坐在椅子上唉声叹气。

那条受伤的腿,是在帮儿子儿媳外出筹钱时不小心摔断的。老两口都觉得,他们家对儿媳妇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他们不想看到儿子为此打上一辈子,所以又打又骂地逼他放弃。可张玉华一言不发,小心翼翼地将妻子放在了床上。

从那天起他就辞职了,往后只能靠接些散活养家糊口。收入大幅降低,甚至连儿子的奶粉钱都买不起。

这时他可以依仗的唯有岳父岳母一家,经常腆着脸去两位老人那借面粉。可说是借,岳父岳母也从没想过要他还。

因为平心而论,如果换作他们去照顾宋庆焕,即使对方是自己的女儿,恐怕也早就放弃了。

如今看来,女儿当初的选择是很正确的,她嫁了一个好男人。但如果哪一天张玉华坚持不下去了,岳父岳母也不会责怪他。

靠着这些面粉,张玉华手忙脚乱地养活了襁褓中的儿子。而由于家庭的特殊情况,儿子从小就懂事得让人心疼。

从他记事起,就见到父亲日复一日地照顾母亲。擦身喂饭、洗脚按摩,或自言自语,或唱《我只在乎你》。

别人都说父亲疯了,要活活把自己拖累死。但父亲却告诉他,母亲终有一日会醒过来的。

“妈妈很漂亮,也很爱漂亮,咱们给她留一头长长的头发,这样可以扎好看的麻花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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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经常跟妈妈说说话,她听得到你说话。等妈妈醒了,我们就带她出去看看。”

言传身教下,儿子也期盼着母亲能早点醒过来,并坚信她一定能醒过来。

不过在长久的坚持中,张玉华也曾经崩溃过。那是在2002年,陷入重度昏迷的宋庆焕对外界没有任何感知。

她就那么静静地躺着,有时呼吸也会变得很微弱。张玉华害怕极了,害怕她哪一天突然就离开了。

巨大的身心折磨,加上上有老下有小的压力,使张玉华患上了抑郁症。

不过他当时不知道自己生病了,只是觉得好累,极度渴望寻求一个解脱,于是他买了一瓶农药。

拉着妻子的手絮絮叨叨说了半晌话,最后开口问道:“谁先喝?我先喝,还是你先喝?”

而一直静静躺着的宋庆焕,眼皮突然眨了一下。就这一下,将张玉华从混沌黑暗中拉了出来。

他抱着妻子失声痛哭,仿佛长久以来的踽踽独行终于得到了回应。

“从那一刻起我就知道,她只是没办法说话,暂时睁不开眼睛,可外界的情况她都能感觉到。”

这个认知给了张玉华莫大的信心,毕竟医生曾经断言的半年之期早就过去了,这说明事在人为,没什么不可能的。

此后他更加一心一意地照顾着妻子,一年一年又一年,直到2007年。

有一天洗脚的时候,张玉华忘了掺凉水。他的手伸进盆里还没感觉出什么,宋庆焕的脚竟因为嫌烫而一下子弹开了。

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子让他愣住了,妻子的反应怎么这么大,难道她快醒了吗?

其实在之前的几年当中,宋庆焕的身体反应就越来越多,会流泪、会放松、会紧绷,越来越趋向于一个正常人。

也许,真的是丈夫的爱唤醒了她。在那之后,张玉华亲眼目睹了奇迹的出现,妻子睁开了紧闭6年的双眼。

“真的是欣喜若狂,没办法形容,这么多年的坚持都是值得的。”

而宋庆焕苏醒一事也震惊了众人,再回过头去看那几年的时光,大家都对他们夫妻俩唏嘘不已。

到了2008年年初,宋庆焕已经能够开口说话了,但她说的第一句话却是“我想离婚”。

她不想再拖累丈夫了,宁愿自生自灭也要放过张玉华。可张玉华又怎么舍得放弃她,这是他宁愿赔上余生也要照顾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