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的早晨,我推开家门,迎面而来的是一股浓浓的年味。街道两旁挂满了大红灯笼,张灯结彩,喜气洋洋。行人来来往往,个个脸上洋溢着喜庆的笑容。
"老张,新年好啊!"我远远地向对面的老邻居打着招呼。
"哟,老刘,新年快乐!""老张笑呵呵地回应道。
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我不禁感叹起来。作为一个孤身老人,除了这些邻里之交,我的生活还能有什么乐趣呢?我的独生子在上海工作,事业有成,可每逢佳节倒也难得回来一趟。
我的思绪不禁回到了几十年前,那时候儿子还是个孩子。那时家境贫寒,我和妻子艰难度日,但为了供儿子上学读书,我们是多么地拼命努力啊。如今儿子在外面混得风生水起,我当然为他感到骄傲和欣慰,只是有些遗憾,他似乎渐渐疏远了我们这些老人。
"老刘,你家小伙子过年回来没有?"老张见我若有所思,关切地问道。
"哎,他在上海上班,工作忙,估计是难免回来了。"我有些无奈地回答。
"那可真是可惜了,你们老两口也就这么一个独生子了,他也得多陪陪你们啊。"老张连连叹气。
就在我百无聊赖地准备回家的时候,突然一辆熟悉的车开了过来,从车上下来了一个人影,正是我的儿子!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爸,新年好啊!"儿子快步走了过来,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小伟,你怎么突然回来了?都没告诉我一声啊!"我诧异地说。
"这不是想给您一个惊喜嘛。工作上有个阶段性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我就赶紧请了几天假,回来陪陪您和妈。"儿子笑着解释道。
我一把将儿子拉进怀里,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我的孩子,真是太久太久没见到你了!
"妈,我给你带了些上海的特产,你尝尝看!"晚餐时,儿子从箱子里拿出一些东西。
"哎哟,这个酥皮大馄饨我就爱吃,你可记挂着老妈我了!"妻子高兴地说。
"你们在家都吃些什么啊?有没有我爱吃的那些家常菜?"儿子问道。
"有有有,今天妈就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酸菜鱼,还有拌黄瓜。"我连忆说。
看着儿子健康英俊的面容,我的心头不禁百感交集。我还记得当年他出生时,我和妻子是多么的欣喜若狂。那时家境拮据,我在一家小作坊做着普通工人,妻子在家操持家务。儿子一出生,我们就开始为他的将来打算。
后来儿子上学了,虽然家里拮据,但我们仍然千方百计让他好好读书。他小时候活泼好动,上学也很用功,成绩一直名列前茅。我记得有一次期中考试,他语文考了100分,高兴坏了,回家就把试卷拿给我们看。那时我和妻子多么骄傲和自豪啊!
不过,为了给儿子一个好的教育环境,我们也付出了太多太多。我常常加班加点赚外快,妻子则在家里精打细算,节衣缩食。有时候,儿子也会主动表示要分担家里的开销,我们都没同意。我们希望他能一心一意读书,将来有出息。
"那会儿你们可真是操劳了,要不是你们的支持,我也难有今天的成就。"儿子感慨地说。
"你从小就聪明伶俐,学习刻苦,我们自然是拼尽全力支持你。"我说,"不过你现在在上海也不容易吧,那边生活费用那么高,你一个人过日子挺苦的吧?"
"哪里哪里,我现在在上海一家大公司上班,年薪过百万,吃喝住行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儿子笑着说,"不过最初来上海时的确是一片狼藉,租的房子很小很破,伙食也很差,为了省钱我甚至一度营养不良。"
"可怜孩子,你就这么一个人在外边熬啊。"妻子流下了眼泪。
"没事没事,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儿子安慰道,"我后来越做越好,慢慢就有了好的收入和生活条件。不过,我现在的确有些后悔,为了事业太过拼命,也忽略了你们老人家。"
"哎,现在的年轻人就是这样,事业为重,把家人晾在一边了。"我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一丝埋怨。
"爸,您这话可就有些过了。"儿子皱了皱眉头,"我工作再忙,也从来没有忘记过您和妈。只是我们这一代人的确比较务实,更注重个人事业发展。"
"那你可得三思啊,事业固然重要,但家庭亲情也是人生的重中之重。我看很多年轻人工作劳碌命,结果家庭破裂,最后孤苦伶仃。"我语重心长地说。
"什么叫不能照搬?你是不是觉得我们老一辈人太过保守落后了?"我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爸,我并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说,我们面临的环境和挑战已经和您们不一样了。"儿子也有些激动起来。
"那你倒是说说看,有什么不一样?我们那个年代虽然生活贫困,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亲密无间,对家人的爱护有加无已。可你们这代人,个个争名逐利,把钱看得比亲人还重要!"
"您别这么说嘛!我当然也很爱您和妈,可是我现在的确面临很大的职场压力。如果我现在工作不努力,回到家乡这种小地方,将来就很难出人头地了。"
就这样,父子两人的矛盾在这个话题上迅速升级,争执的声音越来越大。我气愤于儿子对我们这一代人的不理解,而儿子则觉得我们老一辈人太过于保守。
看着我和儿子如此激烈地争吵,妻子坐在一旁流下了眼泪。我知道,她一定为我们感到万分伤心。作为母亲,她是多么希望一家人能够和睦相处啊。
至于儿子,他此刻的内心想必也是矛盾重重吧。他一定也想要与我们亲密无间,可是现代社会的压力又迫使他不得不拼命奋斗。也许在他的内心深处,他是希望我们能理解和支持他的吧。
"够了,够了,你们这是怎么了?"妻子终于哭着打断了我们的争吵,"咱们都是一家人,又何必争吵成这个样子呢?"
"爸,对不起,我太冲动了。"儿子首先开了口,"您说的都有道理,我确实太过于看重事业,而忽略了家人。我会改正的。"
"不,是我太固步自封了。"我连忙说,"你是在大城市打拼,确实面临重重压力,我理解你的艰难。以后你工作再忙,也要多陪陪我们啊。"
那次争吵过后,我和儿子都沉默了很久。妻子坐在我们中间,脸上还挂着泪痕。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紧紧地握着我和儿子的手。
这一刻,我们三个人的心似乎终于合而为一了。我意识到,无论我们观念有多大的分歧,无论儿子走到了多么遥远的地方,我们之间的亲情永远都是永恒不变的。
血浓于水,这是永恒的真理。儿子虽然事业有成,但他终归是我们的骨肉。我们这些老一辈人,虽然思想保守了一些,但对儿女的爱护之情是永远不会改变的。而作为子女,他们也必将终有一天意识到家庭、亲情的重要性。
"爸,妈,我真是太对不起你们了。"儿子终于开口了,语气中满是愧疚,"这些年来,我太过于专注于事业,而忽视了你们的感受。我发誓,从今往后,无论我的事业如何,一定会好好孝顺你们。"
"傻孩子,父母是永远爱你的。"我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泪水再次夺眶而出,"只要你能够健健康康,我们就知足了。你现在事业有成,我们为你感到骄傲。"
"是啊,你可得保重身体啊。"妻子也连连叮嘱,"以后工作再忙,也要多回来看看我们。你可是我们这把老骨头唯一的依靠了。"
就这样,我们三个人相拥而泣,一家人的感情似乎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亲密无间了。
"嗯,你说得很有道理。"我点了点头,脸上露出欣慰的神色,"不过,你现在年纪也不小了,自己将来还要成家立业呢。你可不要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我们身上,那也是一种不孝。"
"您放心,我会适当平衡工作和生活的。"儿子笑着说,"我会努力赚钱,好让你们将来吃好穿好;同时也会抽出时间,多陪陪你们,让你们晚年有个伴。"
我和妻子相视一笑,对儿子由衷地感到骄傲。他终于意识到了作为子女应尽的责任和担当,我们是多么地欣慰啊。
"儿子啊,你现在能有这样的觉悟,也是你父母的功劳。"我感慨万分地说,"我们这一代人,虽然生活艰难,但是都懂得孝顺父母、尊老爱幼的道理。你小时候,我就常常教导你这些,希望你能将这些优良传统一代一代传承下去。"
"是的爸,我会的。"儿子郑重地点了点头,"您们老人家的人生经验和做人处世之道,是我们后辈应该好好学习和传承的。我现在工作虽然赚了钱,但您们教导我的品德操守,才是我最宝贵的财富。"
"你说得太好了!"妻子高兴地拍手,眼里闪烁着自豪的神采,"等你将来成家立业,也要像你父亲当年一样,把这些传统美德教导给你的子女,代代相传,永世不忘。"
儿子点点头,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看到这一幕,我的内心也无比欣慰。我知道,我们这些老一辈人的精神和品德,必将通过子孙后代永远传承下去。
转眼间,儿子在家里小住了几天,很快就要离开返回上海了。临行前的那个夜晚,我们三个人都沉默地坐在客厅,有说有笑,也有肃然起敬。
"爸,妈,我这几天和你们团聚,是我好久没有体会到的幸福了。"儿子深深地看着我们,脸上带着些许惆怅,"虽然我们观念有些分歧,但你们永远是我最亲最爱的人。我真希望时间能就这样停留在现在。"
"傻孩子,你已经长大成人了,自然要为自己的事业奋斗。"我拍了拍儿子的手背,微微一笑,"只要你健健康康,孝顺父母,我们就知足了。你现在事业有成,我们为你骄傲。"
"是啊,你可得保重身体啊。"妻子也催着儿子,"路上多小心,到了上海也要照顾好自己。有空就多回来看看我们,好吗?"
"我一定会的。"儿子用力地点了点头,眼神坚定有神,"爸妈,你们就放心吧,我会好好工作,努力赚钱,让你们将来吃好穿好。同时,我也会抽出时间,经常回来陪陪你们。你们就是我这一生最大的牵挂和依靠。"
说着,儿子紧紧地拥抱了我和妻子,我们三个人相拥而泣,久久不愿分开。
看着儿子的背影渐行渐远,我的内心百感交集。一方面,我为儿子能够在外地事业有成而感到无比欣慰。从小家徒四壁的我们,是用了多少艰辛和汗水,才能把儿子培养成今天这般人才啊。可另一方面,我又有些惆怅和不舍。儿子已经是个独当一面的人了,将来恐怕越来越难有时间陪伴我们这些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