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材/郑秀兰(整理:白叔)

我叫郑秀兰,两个月前刚刚过完六十岁生日,是一名有着四十年工龄的退休干部,上周末刚刚办理完退休手续,每月退休金5830元。

我出生在齐鲁大地的一个农村家庭,家里兄弟姐妹四个,我排行老大,下面有一个弟弟、两个妹妹。他们仨学习成绩不咋好,特别是我弟弟,上学时,没有一次考过及格分,现在在工地当瓦工。

想当初,在父母眼里,我们姐弟四个,我是最有出息的一个,但凡家庭聚会,他们总是夸赞我的好,对他们如何孝顺,每次让我听到这样的话气不打一处来。作为他们的女儿,孝顺他们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被他们这么一说,好像我有多么厉害似的。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更多图片

父母已经年岁大了,说的话根本没人在乎,可是偏有人信以为真,那就是我的弟弟,每次父母夸赞我时,弟弟心里不服气,之后为了发泄情绪,每次我回娘家时,他就和我找茬,说的话非常难听。

有一次,我被弟弟冷嘲热讽好半天,换做以往,我连搭理他都不会,可是那天有外人在场,他还这么说我,我立马怒了,回怼了他“我如今不愁吃不愁穿,天天坐办公室还有工资拿,说明我曾经付出了,如今才有回报,不像你,就知道见不得别人好。”

我当初上学很苦,特别是上初中那会儿,去的学校距离家里有二十公里,每天我都是骑着破旧的自行车往返,即使遭遇雨雪大风天气,我也不耽误。

记得刚上初中那年,我们班45个学生,唯独我是农村来的。那时候我们家里穷,穿的外套打了好几个补丁,班里同学看到以后就嘲笑我,给我起个外号“丐帮帮主”。

我是个女孩子,被同学们如此嘲讽,我心里很难受,不过为了不让他们看我哭泣的样子,我故意强装镇定,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之后找个没人的地方痛痛快快大哭一场。

父亲经常对我说“大妮,你们姐弟四个,现在就你在读书,他们三个都辍学了,你一定要坚持下去,之后考上大学,毕业以后端上铁饭碗,这样我和你妈才觉得没白供你。”

“爸,你放心吧,我一定不辜负你和我妈对我的期望,我虽然是女孩子,但和那些男孩子相比较,我一点儿也不会差的。”我信誓旦旦向父亲承诺。

我为了实现向父亲承诺的话,在行动方面,我不敢有一丝丝懈怠,每天起早贪黑的复习功课。人家县城里的孩子底子厚,而我底子薄,为了追上他们,必须要付出两倍的努力才能追赶上。

我刚上初中时,学习水平属于中等偏下,不过经过两个多学期的努力,我的成绩一跃进入班级前10名,后来能稳定在前五名。

我知道自己的经济条件和他们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庆幸的是我不在乎这么多。初三那年,大家有两个选择,第一是考上中专,毕业之后直接分配工作;继续上高中,然后考上大学,毕业之后的起点会更高一些。

我当时想到家里经济条件极差,父母已经辛辛苦苦供我这么多年,我不想他们在我身上再花费更多的钱,于是,我擅自决定,初三毕业以后去念中专。

当时我的成绩好,老师劝我再坚持三年,以后考上名牌大学,肯定前途一片光明。我没有听从老师的建议,非中专不念。

我读的中专是省内的财校,在那里学习了三年。中专毕业时,我们按照平时成绩的高低选择工作,因为我平时成绩高,所以,有优先的选择分配的单位。

在当时那个年代,财校毕业的学生,有几种就业方向,要么去国企单位当会计或者去财税所上班,极少数能进入供销社上班。

供销社这个单位在当时特别火,不是谁想进去就能进去。记得老师让我选择单位的时候,我没有半点犹豫,直接选择了供销社。

我回到家告诉父母,我有可能去供销社上班,父母听到这个消息高兴的不得了,小跑去小卖部买了挂鞭,在院子里点燃,然后又把左邻右舍请到家里喝了几盅酒。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更多图片

父亲因为我能进供销社上班太过高兴,多喝了两杯酒,酒后的他开始说起了大话,但凡以后有用到的我的地方,他肯定叫我照做。

我在小房间里听到父亲这样说话,气得直跺脚,但是碍于人太多,不好意思出去对他吼,没办法,只能躲在小房间里自己生闷气。

本以为我进入供销社上班是板上钉钉的事情,结果在分配通知下发的前一天事情出现了变故。我的一个同学她父亲在县里给某个领导当私人司机,与领导相处的好,最后就把我去供销社上班的名额给了我这个女同学,然后把我分配去了财税局。

在得知这个消息以后,我大哭了一场,感觉丢人了,身边人都知道我要去供销社上班,现在事情发生变故,我感觉太丢脸了,把自己关在小房间里呆了整整两天两夜,等我走出房间的那一刻,眼睛通红,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房间里哭了多久,哭了多少次。

我去财税局上班时,每天的工作就是整理账目,说实话,有点枯燥无味,不如在供销社能光明正大捞到油水(比如供销社卖的东西变了质,又不能退回厂家,所以就会当成福利分发给每个职工)。

在财税局工作了八个月,我慢慢也适应了这份工作,隔年财税分家,我直接进了县财政局上班,在那里工作了将近四十年。

当年和我调换工作的那个女同学,在进入供销社上班两年后,因为大环境原因,供销社被迫解散,她沦落为下岗职工。

有一次我们同学聚会时,看到她落魄的样子,我不禁感慨,要不是当初和她对换了工作,她如今的处境就是我的真实写照。

回首自己这么多年走的路啊,有些时候走错了路未必就是错的,很感谢当初阴差阳错进入财税局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