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外来入侵物种的危害有多大吗？
在肯尼亚的热带稀树草原上，非洲狮的捕食行为正因蚂蚁的入侵而发生改变。
一项由美国怀俄明大学主导的研究表明[1]，狮子捕食行为和策略的调整竟可以追溯到一种蚂蚁——褐大头蚁。褐大头蚁并非肯尼亚热带稀树草原的“原住民”，而是一种入侵物种。它们会杀死栖息在稀树草原主要树种镰荚金合欢上的举腹蚁，使树木失去保护。没有了举腹蚁的骚扰，大象等大型食草动物可以持续啃食或撞倒镰荚金合欢等树木，因而稀树草原的树木覆盖率下降，愈发开阔。
褐大头蚁的入侵导致狮子捕食斑马的难度上升（图片来源：原论文）
褐大头蚁入侵引发的影响不仅限于此。由于树木掩体的消失，狮子追踪和袭击斑马变得困难，不得不猎捕体型庞大且攻击性极强的非洲水牛。数据表明，2000-2020年间狮子猎杀斑马的比例从每年67%下降到42%，而猎杀非洲水牛的比例从0%跃升至42%。
小小蚂蚁的入侵，竟然可以改变非洲稀树草原多种大型动物的命运。
在我国，外来入侵的昆虫物种同样对生态系统和人类生产生活造成了巨大危害。研究表明，在外来入侵物种红火蚁建立种群的地区，蚂蚁的多样性降低[2]，蜥蜴、鸟类以及小型哺乳动物[3]的密度、群落都受到负面影响。比如，红火蚁挤占本土蚁类生存空间，对穿山甲等食性以虫蚁为主的哺乳动物造成蛰咬侵害，威胁珍稀濒危哺乳动物生存。[4]
外来入侵物种还会造成农业减产和巨额经济损失，并直接威胁人类健康。红火蚁的叮咬通常会造成疼痛不适，但对毒蛋白严重过敏的少数人则会高烧、暂时性失明、休克甚至死亡。我国中央和地方政府每年在防控工作上投入大量资源，广东省用于防控红火蚁的相关预算仅2022年一年就高达5000万元。
本期《自然之友•环境政策与法律分析报告》将带我们认识外来入侵物种和我国的管理现状。希望本期报告可以让更多公众与我们一起积极参与到外来入侵物种的治理中。
我国法律如何定义外来入侵物种？
2020年10月17日，《中华人民共和国生物安全法》颁布，这是我国第一部专门针对生物安全的法律。该法第六十条明确规定“国家加强对外来物种入侵的防范和应对，保护生物多样性”，并对各部门在防控外来入侵物种工作中的职责做了划分和要求。这一规定被认为是我国法律首次针对外来物种入侵做出的专门规定。
2020年10月17日，《中华人民共和国生物安全法》颁布（图片来源：人民网）
2022年5月31日，我国农业农村部、自然资源部、生态环境部和海关总署四部门公布《外来入侵物种管理办法》，对外来物种和外来入侵物种做出了定义：
外来物种是指在中华人民共和国境内无天然分布，经自然或人为途径传入的物种，包括该物种所有可能存活和繁殖的部分。
外来入侵物种是指传入定殖并对生态系统、生境、物种带来威胁或者危害，影响我国生态环境，损害农林牧渔业可持续发展和生物多样性的外来物种。
对于外来入侵物种，有哪些管理措施？
《生物安全法》和《外来入侵物种管理办法》的出台，确立了外来物种入侵防控和管理的法律依据，为我国应对外来入侵物种带来的威胁提供了制度保障，明确了农业农村部及相关主管部门作为外来入侵物种的主管部门。从目前的立法来看，我国防治外来入侵物种主要是从源头预防、监测预警和治理恢复这三个方面着手的。
▶源头预防
防治外来入侵物种，最行之有效的管理方式在于源头预防。我国预防外来物种入侵的主要制度有引进审批、检疫、风险评估、名录管理等。通过行政许可、检疫、风险评估等程序可以有效控制外来物种入侵的风险，防止无意引入的物种在我国扩散。名录则为针对具体物种实施审批、检疫等管理手段提供了科学和规范上的依据。
▶监测预警
监测预警是及时针对外来入侵物种采取相应管理措施的基础。我国目前已经建立了物种普查和监测制度，相关系统正在建立中。
对外来入侵物种进行普查可以为我国科学治理外来入侵物种提供基础数据，持续监测防范风险。2021年，农业农村部和国家林草局等相关部门在全国范围启动了农业和森林、草原、湿地生态系统的外来入侵物种普查工作。相信这次普查的结果将为我国科学管理外来入侵物种进一步提供数据基础。
▶治理恢复
对于外来入侵物种造成的生态环境破坏应当及时治理和修复。农业农村部等相关部门为部分外来物种形成入侵制定了相应的治理和修复技术规范。
对于外来入侵物种，你我可以做什么？
虽然国家针对外来入侵物种已经建立了专门的管理体制和制度，但是治理外来入侵物种、防范国家生物安全风险离不开公众参与。自然之友多个地方小组也组织了一些活动，清理外来入侵物种如福寿螺、加拿大一枝黄花等。（详情见）
我们高兴地看到越来越多的公众认识到了外来入侵物种对我们身边的生态环境造成的威胁。但是这还远远不够。近年来，由于个人放生、弃养宠物如巴西龟等行为导致外来物种入侵的案例并不鲜见。例如在全国首例外来物种公益诉讼案件中，被告正是由于未能理解外来物种与本土生态环境之间的关系，而错误地向长荡湖中放生了25000斤革胡子鲇，导致了该水域环境要素和生物要素的不利改变，造成了生态损害。[5]也许我们做不到对每一个物种都了如指掌，但我们可以从不随意放生、不弃养宠物开始，关注我们身边的环境和本土物种，共同保护我们生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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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法律团队实习生陈天祎对本报告及本文的贡献！
/参考资料/
[1]Kamaru D N, Palmer T M, Riginos C, et al. Disruption of an ant-plant mutualism shapes interactions between lions and their primary prey[J]. Science, 2024, 383(6681): 433-438.
[2]高舒桐,王思铭,张翔,等.红火蚁次适宜区本地蚂蚁群落研究——以昆明为例[J].林业科学研究,2023,36(06):20-29.
[3]王偲,朱婷,杨欣亚,等.入侵红火蚁对脊椎动物影响研究进展[J/OL].生态学报,2024(09):1-11[2024-04-28].
[4] 《野宝观察手记︱或许你无法像她们一样，但你仍可以用爱保护穿山甲》，野生救援WildAid微信公众号2024年3月8日
https://mp.weixin.qq.com/s/w10PAfc2zQC3kO6Rcv4ygg。
[5]全国首例非法投放外来物种民事公益诉讼案一审宣判，江苏法院网2023年2月3日
http://www.jsfy.gov.cn/article/94887.html。
往期环境政策与法律分析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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