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述人:鲍新蕾

我出身在鲁西南的一个农村家庭,家里有兄妹四人,我排行最小,上面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

从小家里就穷,屋漏又偏逢连阴雨,在我6岁那年,我的母亲和大哥因意外溺水身故了,让我们这个原本就不富裕的家庭更加雪上加霜。

母亲去世后,父亲也没有另娶,一个人带着我们三个孩子,既当爹又当妈,日子过得很难,有时候吃不饱、穿不暖。

那时候,我常常想,如果能吃一顿饱饭,能有一件新衣服穿,那该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啊!

然而,生活并没有因为我的渴望而变得更加富裕。相反,随着我和哥哥姐姐们逐渐长大,家里的负担也变得越来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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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有一次,姐姐生病了,想吃白面馒头,那时候我家连一把白面都拿不出来,我爸只能用一些野菜和杂粮蒸了几个窝窝头给我们吃。虽然那窝窝头吃起来又涩又硬,但是对我们来说,那已经是难得的美味了。

尽管家里很穷,但我父亲坚持让我们上学,他说“咱们穷人唯有上学才能改变命运”,他还说:“只要你们学习成绩好,我砸锅卖铁也要供你们读书。”

我记得那时候,我们每天早晨都要步行几里路去学校,二哥贪玩,他常常和他的小伙伴们一起去上学,在路上掏鸟窝、捉虫子等,心思不放在学习上,所以他小学还没读完,就辍学回家跟着父亲干农活了。

由于二哥没读多少书,十九岁那年就在父亲的张罗下成了家,我的二嫂是我三堂婶的侄女,人很贤惠,做事也勤快,她不嫌弃二哥的家庭,只图二哥能吃苦又善良就义无反顾地跟着了二哥。

婚后,二哥和二嫂在农村靠种地为生,还养了一些牛羊,日子过得幸福平淡。

而我和姐姐一直谨记父亲的教导,好好学习,长大能有出息,不再过这样苦巴巴的日子。

我们一直坚持念书,努力学习,终于不负所望的考上了大学。我大姐在北方读书,我选择了南方。

大姐大学毕业后,认识了东北的一个小伙子,那个小伙子长得又高又壮,性格还很好,我姐和那个小伙子又非常能聊的上来,后来就选择嫁给了他,留在了东北,在一家国企上班,工作稳定,待遇也还不错。

父亲知道这件事后,在家抽着烟蹲在门口说:“含辛茹苦把你们养大,现在都翅膀硬了,你大姐竟敢不经过父母允许就私自做主留在了那里,以后就当我没有他这个闺女了”。

我二哥听了,对父亲说:“爹,新花大了,有她自己的想法很正常,她虽然在东北安了家,但她又不是不能回来,你以后想她了,也可以坐车去东北看她,而且我不是还在你身边嘛!以后也让小妹回来陪着你,一儿一女,都围在你身边,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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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结婚前带着那个小伙子去了家里一趟,我父亲还在生大姐的气,对着他们没有一点好脸色,全靠二哥和二嫂在旁边打圆场。

后来,大姐要走了,我父亲脸色也依旧没有转变,只偷偷的把我喊到东屋,让我塞给大姐1000块钱,让她自己买些陪嫁。

我把钱交给大姐,大姐不想收,她说:“咱爹辛辛苦苦的供咱们两姐妹读书,我还没多少挣钱回报他,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咱爸了,我就要离开了,下次还不知道什么能再回来,这个钱,我不能要,你给咱爹留着吧!”

我听了大姐的话,眼泪也止不住的往下流,我从小就失去了母亲,父亲平时又忙,我从小是跟在姐姐身边长大的,姐姐即将远嫁,我也非常不舍。

姐姐走了,走的时候,我爹没来送她,二嫂拉着姐姐的手说:“大妹妹,你有时间了就回家看看,这里永远是你的家,你有事一定要告诉我们,没事也要常和咱联系,咱爹心里一直挂念着你呢!”

大姐听了,捂着嘴小声的哭泣,又怕我们担心,哭了一会就点了点头,说“只要有时间,我就会回来,不管在那里待多久,这里我永远不会忘!”

就这样,大姐在东北安了家,婚后生了一个小棉袄,日子过得非常幸福,就是回来的少,一年甚至是几年才能回来一次。

我大学毕业后在我们市区文化馆工作,经过别人的介绍认识了现在的老公,我老公是城区的人,家境不错,对我也很好,我们婚后日子过的也不错。

我和大姐都在外面安了家,就二哥留在老家和父亲一起生活。随着年龄的增长,父亲的身体越来越差,我带着父亲在市立医院检查了一遍,也没检查出来大毛病,但是身体长年累月的辛苦劳作,造成了很多的慢性病。

我让父亲在我家住着,养一养身体,父亲不同意,我只好帮他买了一些药又把他送回了老家,从那以后,我每个月都会二哥500块钱,让他帮父亲买些好吃的或者帮父亲买些常用药,如果这个钱,我直接给父亲,他是一定不会舍得花的,我又每月给父亲500块钱,让他零花。

我姐虽然回来的少,但她逢年过节的也会转给二哥一些钱,我们姐妹不能在父亲身边尽孝,只能选择此法了。

自从父亲过了六十之后我们都不让父亲操劳了,但他天生劳碌命,压根就闲不下来,不让他干活就感觉浑身不得劲,所以平时依旧会帮二哥干些轻巧的活。

二哥和二嫂一直都把父亲照顾的很好,我平时有空了就去看他,父亲也总是夸他们孝顺,他想吃什么,二嫂就做什么,二哥还经常帮父亲按摩、搓澡。

后来,父亲在二哥的照顾下安详的走了,我和姐姐作为出嫁的闺女一切都听二哥的安排。

二哥在村里人缘好,父亲去世后,村里的亲戚、邻居都主动跑来帮忙。出殡那天,二哥家也来了很多亲戚朋友,来送父亲最后一程。

等办完丧事,客人都走完后,我们脱下白色的孝服,开始收拾东西,打扫屋里的卫生。忙完后,二哥把我和大姐都喊进了屋里,他拿着账本说道:“父亲丧事一共花了3万,礼金收了4万多,其中有你们随的两万元,我把你们各自随的一万元都还给你们,父亲生前还存了1万块钱,再加上剩下的礼金足够这次的花销”。

我和大姐听了,坚决表示那1万块钱我们不会要的,我们这的习俗是父母去世,一般闺女都要搭礼,父亲生前我们都不如二哥尽孝,现在父亲去世,我们不能再拿送出去的礼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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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说钱是我们的,就该还给我们,至于为父亲养老,他本身就是儿子,就该负起责任,我们农村人不兴让闺女养老的,他极力劝说我们收下,我和大姐只好暂时收下了,后来,我俩一合计,又悄悄的把钱给他塞到了抽屉里,回家以后才打电话告诉的他。

办完父亲的丧事,大姐临回东北前,二嫂简单的做了一些饭菜,我们大家坐在一起,边吃边聊,说了很多以前的事情,当回忆起父亲在世时的点点滴滴,我们都忍不住落泪。

大姐哭着说:“下次再回来的时候,就看不到父亲了”。

我安慰她:“父亲最在意的是我们,只要我们把自己的日子过好,父亲才会安心”。

二哥也突然激动地站起来说:“新花,新蕾,虽然咱父母都不在了,但你们要记住,在老家还有个哥哥,这里永远是你们的家,你们什么时候来,家里就什么时候都欢迎,就怕你们没时间,再来看一看我这个哥哥啊!”

二哥的一番话,说的我鼻头发酸,难过不已,我拍着胸脯对二哥说:“放心吧,二哥,只要我有时间,我就会回来,不管在城里待多久,这里才是我的根,我记着呢”。

和二哥二嫂道别后,我和大姐又离开了老家,二哥站在后面不停的挥手,我坐在车里,车子驶离村庄,远离了二哥的身影,眼泪模糊了我的双眼,迷迷蒙蒙中离开了家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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