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多的花红叶绿奔跑而来，那么多的
微微笑牵引慈祥的嘴巴
一溜烟的眼光扫过去，一溜烟的
白菜萝卜西红柿和紫色圆茄子，比天光悠长
比道路干净，比寂寞还白
一定有孩子试卷第一页的填空，一双聪明的小眼睛
阳春季节怎样地给力
有待下地的籽种，泥腥味斑驳，昨夜的闹腾与梦
东家长、西家短，红白喜事的份子比脸大
医院的催款通知只在微信里，断不给别人看
不小心路过时，先把嘴巴捂住
呜呜咽咽地，说不出像样的话
——腿部早早弯曲，不知是深怀歉意
还是想把这么多的期盼扛回家
除了寺庙，这里香火隆盛
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长长短短、高一句低一句的，男男女女号佛
行走如风
捶打左腿、接着右腿，挨个前胸后背
痛彻肺腑的呼唤化作漫天的风清气爽
——有多少人间隐疾
就有多少下手的人
领队的模样可曾姣好，青春与思念
先是给了家人，敬老疼小走了一遭
如今放开手脚舞动
她知道，无论是去了山的背面，还是
当了前排的观众
早晨的第一束光环，真的是清新的命
那么多的颜色露出了稚嫩
那么多的小手臂抓住了清风
那么多的眸子深藏不露，只把怀想站出来
那么多的阳光播撒
——时辰和金色在奔腾
孩子和母亲，挽一把风景走进季节
微笑和亲昵，沿着岸柳枝条一节节攀升
月牙型的叶片口衔着梦
清亮亮的话语仰望蓝天，画一道彩虹
舞曲进行中，节奏感击打怯懦与苍白
年龄拒绝褪色，瞩望孕育芽胚
一行行舞者上演春天的芭蕾
——有绿、有红
那个妇人抱只豹猫矜持地站在路口，胯下
三只二哈、一只金毛左右奔突
说再来几只，可以当副班长。这回
她听懂了话
回过头、嗔怒地露出细牙齿——
狗不叫也不闹，一遍遍地只望着她笑
尾巴来回绕圈子
无意间的高度缭绕，窗口一直敞着看
人世间红一阵、绿一阵，匆匆
有多少次俯视万物，就有
多少迷恋向上的感觉
阵雨听不见，白云一朵一朵飘忽而过
远处的山岚与模糊贴上青灰色
滑板和童车也不经过、不吱声
噪杂的麻将声吆喝声，保洁工悉悉索索调笑声
过了一茬，还有一茬
补窗纱的蹲了很久，偶尔掸落掉长长的一截烟灰
他不知道上边的事情，很忙
顾不上抬头看
把手伸进去，她感到羞惭
不就是塑料袋玻璃瓶，几块硬纸板上有污渍
是一天口粮，是明早走不动时的拐杖
当下，还是手里的虚无
她笑笑，她把谦卑献给了小草
小草知道她，小草看到了春天和路人
——小草黄绿着身子，太小
小草挺直了腰
从十七楼看下去
一个一个芝麻开花，比褪下去的星子还要多
不发光，年龄有些大了
一招一式发力做功，紧紧扣住了季节的命门
剩下的用心想一回
身旁的梧桐树叶都是喊掉的
今年钻出来，认得他们的好
倾斜的风走过来，掏出悲悯之心
与绿芽和草根交好，更有起起伏伏的眺望
低垂的头颅，贴近了土壤的脉搏
把初春的钟声放置前额
钟声、钟声，彻夜轰鸣
一路的困顿蛰伏，一路的黯哑冒出精灵
击打肿臃的身
碎石和枯叶深埋的蚯蚓、蟋蟀探出头
不闻喧闹，从不和飞蝶与野蜂做朋友
她们默默，她们动起来，她们有自己营生与挚爱
松散而深厚的阵仗里，掩映小天地的峥嵘
二月凋零，四月鹅黄，八月十月一路奔袭
不知所终
——匍匐的人，写好自己的墓志铭
石质的天空里，鸟鸣在飞
树木排列整齐低下了头，蜂蝶回家
梢头上的雀鸟放下了翅翼
早熟的迎春花，还是杜鹃花开了
她们坚守秘密，只把金黄还是红艳拿出来
青石头打磨的痕迹留下岁月
一步一步印记
跋涉者的步伐渐行渐远
淡白的晨曦播撒，追随第一束明朗
那么多的碑文走过来说话
那么多的亲人相拥而泣
纸花和野菊翩翩起舞，远山近谷
一丛丛火焰高过了头顶
青绿属于远方
明灭的蜡烛微热，有的声音发出了光
孩子们系着红领巾，一口说出《清明》的诗句
今日无雨
班长走到后面，有的台词她还需要再背一遍
辅导员年轻，美貌的她，没有经过枪林弹雨酷热
——还有冰冻、还有湮灭
战争早已远去，美丽四处盛开
纪念牌位于群山之巅，沟壑峁梁都是兄弟
把仰望全部打开
那么多的人过往，那么多的白云与风低回
然后急速地飞
时辰有动，那么多的孩子走遍了田野
油菜花开
童声滚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