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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三八年四月九日汉口《大公报》抗战纪实雄文:《台儿庄歼灭暴敌——血战的一幕》,从民国视角看台儿庄之战。

一、台儿庄是怎样的一个地方。

台儿庄是一个市镇,是运河和临台支线水陆交通两便的市镇。西北距峰县三十四公里,西南距陇海路的运河口四十六公里。

虽然是市镇,因为水陆交通的便利,实际的繁华并不次于一个县城。他的四周,也正是如城垣一样用砖砌成了很高的围墙,全庄居民,约二千六七百户。

因为村落是这样稠密,加以水陆交通的便利,所以敌人在津浦北段,把台儿庄作了一个重要据点,集矶谷板垣两师团的主力,来和我们决战。

从三月中旬开始,全庄的妇孺老幼渐渐搬到四乡外,许多青年壮丁,依旧留住在庄上,来帮同军队工作,直到二十七日的正午,敌人几千发炮弹几乎把全庄打平了,他们不得已才退出了庄外。

二、歼灭暴敌的一幕血战

根据八个月来抗战的经验,敌人惯伎,只有两个,一个是迂回,一个是中央突破。此次津浦北段的大战,敌人是同时采用了这两个惯伎,一方面乘占领了临城的余威,立刻分出来几百骑兵,想直逼韩庄,一方面把主力分向台儿庄猛进,用迂回来侧攻徐州。但是,我们的战略变更了,已把被动变为主动。

昨天在梅神父医院慰问新山台儿庄带着光荣创伤回来的官兵,有一个连长董万成君,他在台儿庄领着全连的弟兄,作了三天的血战,结果除了他和两个排长同两个传令兵受伤生还以外,全数都牺牲了。他的任务是坚守北门,由三月二十四日起,敌人炮火一天比一天猛烈,冲出冲入,每天不知要有多少次,直到二十七日的上午,北面的垣墙,被敌人几千发炮弹完全轰平,随着敌人的步兵便蜂拥冲进,全连的弟兄,便这样壮烈的牺牲了。

董君旁边,卧着他同师的一个连长于春之君,猛然坐起来说:台儿庄的战事,实在太激烈了,比我们在平汉线,在娘子关,都激烈的多。我们一团,有一营在车站,有两营在庄子里,我正是在庄子里面的。敌人一天不知有多少次冲锋,爬墙,向庄子里进攻!我们一天便不知要和敌人肉搏多少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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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人仗着猛烈的炮火,到底攻进来一些,于是便发生了巷战。这次巷战,不止争一条小街和一条小路,连一个院落和一间房子,谁也都不肯让过。有时,我们爬进一间房子,从墙上挖一个小洞,彼此就抛开手溜弹。庄里的房子,一多半都被打平,特别是东北两面,虽然剩一点,也是残破不堪了。我们师长池峰城,亲自领着我们干,每营,每连,都连坐,只有死,谁也不能退。其实,早已打成仇了,叫退也是不能退。敌人进来多少杀多少。这样激烈的血战,一直到二十七日的午后,我们四个团长,伤亡五个,连代理的都受伤了。”

三、这仇恨是不能不报复的。

于连长的话还没有说完,另外一个受伤的兵士,从他枕头下取出了很多敌人的东西给我看,里边还有几张从敌人身上搜出来女人的像片。“谁都有老婆孩子,看是谁害了谁?”他气愤的骂了两句。

董连长道:“说起来这些东西,实在是没有人性,在台儿庄有好多弟兄被他们捉去,用绳子把手足全捆起来,拴在马身上,骑着在路上跑,有的拖死了,有的是半死半活,他们却从旁边拍着手笑。有时候我们出击,他们忙乱了,不容想方法开心,便把我们弟兄的手或腿来斩断,如果有一点人性,怎能对俘虏这样的残忍呢?”

“敌人越残忍,越加深我们对于敌人的仇恨,所以一见面就往死里打。平常我们一个人只带五六个手溜弹,这次谁都尽力带,想要多炸死几个敌人,有时候留着最后一个准备和敌人一齐死,也不让他们活捉去。有时候子弹和手溜弹打完了,便抢上前去用嘴咬,请想:这是怀着多么大的仇恨!”

“我们受伤了,从二十七日被救护抬下台儿庄,到了徐州,一部分轻伤的弟兄,自动的提出一个惊人的请求,凡是轻伤,认为不要紧的,都愿意转回前方,再和敌人去拼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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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官有命令给我们,活捉一个十元钱,这个时候谁要钱?不是我活,就是他死,不是他死,就是我活,以外什么都说不到。现在,谁都明白了,谁都知道我们中国人,再没有第二条活路。小日本挡在我们的前头,我们非把他们赶走,活路是走不着的。”

“因为弟兄们都是这样报仇的心理,我们预料到了进攻台儿庄的敌人,不会活着回去的。果然,昨天传来了胜利的消息,一方面我们是觉得兴奋,一方面我们又觉得惭愧,兴奋的是这个仇恨多少是报了一些,惭愧的是我们都受伤了,没有亲自完成这一个复仇的血战。”

“不过,我们又幸而只是受伤了,伤一好,我们还是跑到前线去,小日本给我们留下了永久的仇恨,这一个仇恨,一天不死,一天总是要想法报复的”。于连长更加兴奋的补充着说。

致敬抗战先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