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总统拜登与以色列总理内塔尼亚胡。图源:GJ

美以在巴勒斯坦问题上的旧有政策及惯用手法正受到前所未有的挑战。

一边宣称要寻求给中东地区紧张局势“降温”,一边却又宣布要对伊朗实施新的制裁。近日,美国和西方一些国家的这番操作让国际舆论再次哗然。

去年10月7日爆发的本轮巴以冲突已持续半年之久,其外溢效应仍在发酵。4月1日晚上,以色列轰炸了伊朗驻叙利亚大使馆,炸死了伊朗7名高官,随后伊朗对以色列境内发射了大批无人机和导弹以示报复,一时间以伊冲突引发国际社会高度关注。4月19日凌晨以色列再向伊朗伊斯法罕发起无人机袭击。

关于伊以乃至整个中东会否爆发全面冲突的讨论日前引发国际热议。但越是在这个时候,人们越需要冷静。

当前国际秩序加速转型,中东也正处于新旧秩序交替的关键时期。此轮巴以冲突及其引发的地区局势演变、国际和地区国家的反应以及美国中东战略的调整变化均可从这一视角加以观察。我们看到,巴以冲突爆发前,中东地区已经出现了“和解潮”,一个“新中东”似乎已初现端倪。巴以冲突后,很多人担心中东地区将重回地缘政治冲突局面,更有不少人认为这将对沙伊和解造成巨大冲击。

但事实是,地区国家并没有因为巴以冲突而分裂,沙特等阿拉伯国家和伊朗在巴以问题上基本上保持了一致的立场,并发挥了重要的作用和影响力。并且,随着沙伊和解,美以前些年试图拉拢阿拉伯国家构建以反伊联盟为核心的战略构想基本破灭,建立在地区主要国家力量再平衡基础之上的中东地缘政治格局趋于稳定,巴以及以伊冲突并未对这一趋势造成重大影响。巴以冲突以来,中东在局部持续动荡情况下依然保持了总体缓和的态势,倒是美以在巴勒斯坦问题上的旧有政策及惯用手法正受到前所未有的挑战,面临来自包括中东地区国家在内的国际社会的巨大压力。

与巴以历次冲突相比,此次事态“出人意料”的发展及其引发的国际反响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哈马斯的主动出击让以色列遭受了“史无前例”的损失;以色列誓言“彻底消灭哈马斯”,但打了半年多不仅没有达到目标反而遭到顽强抵抗。更值得一提的是,以色列对加沙巴勒斯坦人的“集体惩罚”造成了巨大的人道主义危机,遭到国际社会的强烈批评,一些国家甚至不惜与以色列断交来表达对其不满。欧洲很多国家的态度也出现了转变,连坚定支持以色列的拜登政府,也渐渐对内塔尼亚胡政府失去耐心,最近还借制裁以国防军属下的内扎·耶胡达营来“警告”内塔尼亚胡不要“胡来”。所有这一切对以色列形成巨大压力,使其陷入前所未有的被动。

内塔尼亚胡贸然向伊朗发动袭击,其根本目的就是转移国际视线,减轻自身在加沙的压力,伊朗对此自然是看得很清楚。伊朗乐见当下以色列在加沙进退两难,同时在周边抵抗组织的轮番“骚扰”下疲于应对的局面,希望将以色列拖入持久消耗战中,但不想被拖入冲突而让以色列摆脱困境。此外,伊朗这些年在改善与地区国家关系方面取得了重大进展,为其赢得了较为宽松的地缘政治环境,伊朗显然不愿因卷入冲突而破坏来之不易的和解局面。因此,我们看到,伊朗在整个过程中的反应是相当克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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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中东战略及对伊朗政策很大程度上受国内政治影响。拜登上台以来,试图通过推动以阿关系正常化并以此为基础搭建多边机制平台来参与和引导中东新秩序的塑造,但巴以冲突令拜登中东战略计划受阻,尤其是美在巴以冲突及红海危机上应对失策,导致自身陷入进退失据的境地。在深陷支持乌克兰和以色列的两场冲突已然捉襟见肘的情况下,美国显然无意看到以伊再起冲突。美国之所以在第一时间拉拢西方宣布要对伊朗实施新的制裁,主要目的是安抚以色列,希望以色列不要再节外生枝,惹出事端,同时也是安抚其国内亲以反伊势力,大选之年拜登更多考虑都是出于选情需要。

当前世界进入百年未遇之大变局时代,国际秩序正处于从单极向多级过渡的重要时期,国际关系开始新一轮分化重组,美国霸权主义时代让位于多极化时代的趋势愈发明显。美西方对中东的影响力和主导力的持续下降,也在这次巴以冲突及其后续发展过程中充分展现了出来。

出品 深海区工作室

撰稿 李伟建(上海国际问题研究院外交政策研究所研究员)

编辑 深海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