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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战时,日军将打通大陆交通线作战自诩为“百年罕见的大远征”,冈村宁次、横山勇等颇感陶醉,但很快这些胜利就像肥皂花一样破灭。

1944年4月至1945年1月,日军发动的打通大陆交通线战役(豫湘桂战役),令战争的指挥者们冈村宁次、横山勇等像心力交瘁、输不起的赌徒,抛下最后的本钱,果真赢回一部分,他们欣喜若狂,仿佛这就是日军起死回生的命根子。日本朝野上下一个个焦躁紧绷着面孔开始松弛了,眉头开始舒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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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一号作战”的规模看,日本动用的兵力,只有日俄战争时才可比拟,比武汉会战规模还要大,被称为日本战史上“百年罕见的大远征”。

但胜利的浑水沉淀后才发现,作战初衷与结果大相径庭:摧毁中国国民政府的抗日意志,解决中国问题又一次成了空话。从这次结果和影响看,此次作战被明智的反思者们看作是一次“战略上毫无意义的作战”。

第一,日军在大陆作战中消耗了庞大的兵力和作战物资,延迟了调兵南方计划,削弱了南方军力量。其原计划调动的精锐第3、13师团盲目地闯进独山,无果而退,而集中兵力于大陆使太平洋战场形势更加险恶。同期,日本在菲律宾发动的“捷一号作战”却节节遭到失败,盟军已从菲律宾进攻日本本土;中国驻印军和远征军打通中印公路,两军在畹町举行会师典礼,使日军全盘战局更加不可逆转,向没落靠得更紧。

第二,日军抽调华北部队与作战物资南下,削弱了本来就漏洞百出的华北占领区防守,八路军持续发动的春夏秋冬各次攻势,迫使日军更局限于点线。日军安定华北等占领区的目标根本上发生了动摇。

第三,日军集中近50万兵力,在中国中南部作战,消耗巨大,兵力不足,补给线更加漫长,攻城掠地却像在沙漠里挖地道,不管用。

汪精卫于1944年死于日本后,汪伪政权分崩离析,这般日本的看家狗们现已不能看家护院,蜿蜒的补给线就像蜿蜒的长蛇,就算大陆交通线打通了,长蛇却经常被有制空权的中美空军截断,所以这条蛇也只不过是幻想中的。中国桂林等机场虽一度被日军占领,但中国幅员广大,还有可供直接轰炸日本本土的机场,例如B-29轰炸机还可以利用成都机场;另外,美国在太平洋上占领了马里亚那,实行越岛作战,可直接对日本本土轰炸。所以日本取得的两个胜利(打通交通线和摧毁美国在中国大陆的空军基地),都被化为乌有。“百年罕见的大远征”劳而无功。

第四,直接危害了日本的战略收缩。自1938年11月以来,日本战线广泛铺开,成为处于中国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中的孤岛。到1945年初至春夏间,日本统帅部决定收缩在华日军,加强东南沿海对美国的防守,却因部署分散而未能实施,且日本明显暴露出战场过于偏西的弱点,倘美军发动新进攻,日本便处于更不利态势。

日本史家评论道:“由于这次作战投入了主力,后方战线开始崩溃,在中国的日军丧失了优势”。日本真正达到了蒋介石早在四年前就预计的“一滴石油一滴血,一片钢铁一片肉”的程度。日军这次赌博性的作战,加速了日本整个战场的崩溃。

蒋介石对豫湘桂战役的失败,深刻反思,感触颇深。1944年,是蒋介石设想的反攻之年,但他的憧憬还没想完,日军以前所未有的攻势席卷而来,紧接着就是中原惨败,长沙一带水乡相继被占,这个结果大大出乎蒋介石的预料。对他来讲打击深重,耻辱感折磨着他的心。反法西斯战争国家伸长手臂,即可抓住胜利的战旗,而唯独中国大陆败得一塌糊涂。

1944年7月24日,蒋介石在黄山整军会议的训示中说:“我常常听到来渝的人说,我们各级军事机关的主官交际应酬真是应接不暇,有的一顿饭要吃两三个地方,我听了这个报告真是痛心,现在是什么时候,前方官兵过的是什么生活?而我们还天天在宴会,腐败堕落到这种程度还成什么军队?什么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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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介石痛感军队已到了必须改革的关头,他说:“从今天为始,人人要负责、人人要知耻、尽职服务、卧薪尝胆、发奋图强,如此三个月或半年后,我相信我们全国的军事机关和部队必能朝气蓬勃,面目一新……”。

这一年蒋介石的心情痛苦到了极点。“……国外倭寇与我恶战者已有十三年之久,余实已心瘁精疲几乎不能持久……而今竟遭党内如此之凌辱,与国内如此之讽刺。此种横逆与耻辱之来实为自生以来未有之困窘。”不但如此,国际上对蒋介石也白眼相加,冷眼冷语,重大的打击和凄惨的心灵需要找到新的精神来安慰。于是他让宋美龄找到了一本宣传基督教的书——《荒漠甘泉》,他徒劳地希望从中找到摆脱困境的办法。(作者:季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