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2018年7月,浙江省永嘉县公安局收到一封来自贵州监狱里一名在押犯的举报信,正是这封举报信,将25年前的无名女尸案再次推向高潮,信中写道:

1997年,警方曾张贴过无名女尸认尸启事,启示中的这名女子自己认识。
她是一名江西女子名字叫董春爱,自己当时和她在一个厂里打工,可后来在永嘉被人杀害。当年由于种种原因,自己并没有及时向警方反应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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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让警方回想起了1997年发生的一起无名女尸案,至今21年了依旧没有任何突破性进展。

那么举报信提供的线索是否准确?

警方能否通过这条线索侦破此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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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25年前的一桩命案

25年前,陈赛金警官刚参加工作不久,她就曾参加过这起无名女尸案的调查,据她回忆:

1997年11月11日,永嘉县瓯北镇的小山上发现了一具女尸,上面有松树枝掩盖着。

当时被害人呈趴卧状姿势弯曲在草丛中,并且在死者的胸部、腹部以及四肢发现小刀刺穿的痕迹,总共有20多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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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法医鉴定,死者年龄大概20岁左右,身高一米五左右,死亡的原因是心脏上腔的静脉被刺破,导致失血过多。

当时在死者身上并没有被强奸的痕迹,衣服口袋里面还发现了一百多块钱,因此排除了因色因财杀人,极大的可能是仇杀或者情杀,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很有可能是熟人作案。

可是这座小山的位置偏僻,没有任何的监控设备,经过一番调查,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并且警方在走访周围很多村民后都说没见过这名女子,随后警方就在永嘉县张贴了大量的认尸启事,但都毫无进展。最终这个案件就成了一个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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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确定女尸身份

警方接到举报信后,就立刻排查了江西省内所有名字叫董春爱的女性,但没有一人与死者的身份特征相符。

随后,警方又将搜索范围扩大到全国,可在成千上万个‘董春爱’中,依旧没有一个与死者相符的女性。

查不到死者的信息,警方就来到贵州,找到写举报信的人了解详细情况,举报人称,董春爱是江西省德兴市海口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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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方看他说得如此准确,肯定不是无中生有的,于是就来到海口镇调查,可一番调查后仍未发现此人。

后来陈赛金警官想到,在90年代,温州的制造业很发达,瓯北镇位于温州旁边,也会有很多的小作坊,因而来这里打工的人就非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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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来到这里的都要到公安局报道,并且还会交管理费,有很多人为了逃避管理费都会用别人的身份证甚至是假的名字。

那么‘董春爱’这个名字是不是假的呢?

2018年9月,永嘉警方对海口镇内的所有的失踪女性进行了排查,经过几天的搜索,最后终于发现了一名与死者极其相符的女子董娇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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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娇娥出生于1976年,失踪时正好21岁,身高也是一米五几,这可把警方激动坏了,难道无名女尸案要有结果了?

之后警方就找到了董娇娥的姐姐进一步了解情况。姐姐表示,董娇娥十几岁就到永嘉打工了,在1997年春节的时候回过一次家,之后就没再见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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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那个年代交通和通讯不太发达,姐姐并不知道妹妹具体在哪个地方上班,只知道是在温州那边,平时很少有联系。

最关键的是,董娇娥的小名就叫董春爱。这就表明董春爱很有可能就是董娇娥,但想要百分百确定,必须要检验D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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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现在的技术,准确率最高的就是通过父母子女的DNA对比,而董娇娥并没有子女,父母早在30年前也已经去世了。

最后,在经过姐姐的同意后,警方决定开棺验DNA。通过比对,确定了无名女尸确实是董娇娥。

可董娇娥为何会死在这座小山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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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找到关键人物

董娇娥的姐姐之后又支支吾吾地说:1997年春天的时候,董娇娥曾带回家一个男朋友,比妹妹小两岁,身高大概在1.8左右,在家就呆了一个星期就走了。

当时姐姐在说的时候表情有些紧张,仿佛在隐瞒什么,之后在警方的再三追问下,姐姐说出妹妹的这位男友之前失手杀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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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曾经告诉她:男朋友和自己的几个兄弟因为家事,和一名村民发生了矛盾,随后失手将其杀害,一直在外出逃。

根据姐姐的描述,警方很快就查到了贵州省黔西县的万广福,万广福出生于1979年,身高将近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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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前,万广福兄弟四个因为家门外大杨树被砍,将同村的村民杀害。

在此之前,万广福和几个兄弟确实也在永嘉打工,这样来看,万广福很可能是董娇娥的男朋友。

可万广福和几个兄弟因为故意杀人罪几年前已经被抓起来了,并且法律规定:在监狱里面的服刑人员,有涉及到余罪、漏罪的不允许提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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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警方只是怀疑万广福有杀人的嫌疑,并不能肯定。为了不打草惊蛇,警方就从万广福身边的人开始调查。

警方首先找到了与万广福关系不错的万光学,万光学是四兄弟中的老大。万广福表示:当年兄弟几个杀过人后就逃到了桥头镇的纽扣厂里上班。

万广福就是在这认识了董春爱,也就是董娇娥,两人经常打情骂俏,一来二去就在一起了,后来两人还搬出去住了。

可几个月之后,万广福突然就丢下董春爱走了,董春爱找不到万广福,就找到了万光学,死缠烂打得让他帮忙找到万广福。

之后,万光学给弟弟打了个电话,并将董春爱交给弟弟就走了。过了两天后,弟弟就打来了电话说,董春爱已经被自己杀了,具体因为什么电话中并没有说。

杀了董春爱之后,万广福就逃到了湖南,并在那边结婚生子。

而对于万广福将董春爱杀了这个事情,不仅仅只有万广学知道,就连他的母亲大嫂都知道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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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交代杀害过程

对此,警方就将万广福从监狱里提了出来。

起初在审讯万广福的时候,他并不承认自己杀了董春爱,一口咬定自己是和董春爱分手之后就离开了厂里,之后再也没有联系过。

可当警方将与万广学以及其家人的录音放出来后,万广福低下了头,承认自己杀害了董春爱。不过他说的第一句话是:

董春爱是被我杀死的,但这一切都是她逼我的。

据万广福说,董春爱比自己大了两三岁,经常动手打自己,时不时地万广福就会受到董春爱的欺负,这样时间一长,万广福就受不了了这样的生活。

后来万广福就提出了与董春爱分手,可是董春爱死活不接受,甚至认为万广福在外面有人了,不论万广福怎么解释都没有用,万广福就承认了,然后收拾东西离开了董春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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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万广学又带着董春爱找到了自己,当时他就带着董春爱来到了那个小山上。期间董春爱一直拉着万广福要求他不要走,继续和自己在一起,自己不会计较他出轨的事情。

万广福再次跟她解释道:他认为两个人不合适,性格各方面的都不太合适。

可董春爱见万广福还没有回心转意的想法,就威胁万广福说:不和她在一起的话就将他们四兄弟杀人的事情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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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句话,万广福一下子就愤怒了,明明感情已经破裂了,为什么不能分开,甚至还不断受到威胁。

一气之下,万广福拿出随身携带的匕首朝着董春爱身上刺去,董春爱见状立马进行反抗,可他一个弱女子怎能是一个壮汉的对手,况且还受了伤。

而万广福看到董春爱有反抗的举动后,又接连朝着腹部,四肢刺去,看着董春爱慢慢倒下,万广福将最后一刀狠狠的刺在了董春爱的心脏上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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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间匕首上就沾满了鲜血,万广福的双手也都是鲜血,可这并不是他第一次杀人了,在他的脸上看不到丝毫慌张的神情。

他淡定地将刺在董春爱身上的匕首拔去,将尸体拖到了小路旁边的草丛中,顺手拿起旁边的松树枝掩盖在上面,随后就离开了作案现场去到了湖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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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警方问道万广福杀害董春爱真正的原因是什么的时候,他表示:自己平时不止一次地受到董春爱的威胁,一旦自己做的什么事情不符合董春爱的心意,自己就会受到威胁。

而且董春爱平时经常打自己,经过日积月累,当董春爱在小山上再次威胁他的时候,他再也忍不住了,他不想再继续下去,也不想再受到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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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交代完所有罪行后,万广福泪流满面,悔恨地说道:

这个事情是不应该发生的,我当时已经把董春爱丢下了,我因为不想和她发生冲突,我走了,我这个选择也没错,大家都年轻,我选择走了,我也没骂她,也没打她。

可是不管怎么说,故意杀人是重罪,必须要受到法律的制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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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追究责任,再遇难题

可当永嘉警方追究万广福的刑事责任时,却遇到了难题。

万广福是在2019年6月份杀的人,距离现在警方得知万广福杀人已经过去了21年。

我国法律规定:

法定最高刑为无期徒刑、死刑的犯罪,已过二十年追诉期限的,不再追诉。

即使这个案件已经超过了最长追诉期,但警方在对万广福的调查中还发现了另一个案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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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1999年7月份,万广福因家庭矛盾朝着二哥的胸部以及腰部刺了两刀,经鉴定这已构成了轻伤二级,永嘉警方认为这已经构成了故意伤害罪。

根据刑法,在追诉期内,嫌疑人有了新的犯罪事实,追诉时效就要从新的犯罪日期开始计算。永嘉警方是在2019年6月份对他进行立案的,距离追诉期20年还有一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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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检察机关并不接受永嘉警方的观点。

因为当时二哥是背负罪名的逃犯,并且事发后也没有报案,在法律意义上根本不算是新罪,因此追诉时效不能从后来的案件算起。

对万广福的追诉时效已经超过了20年,应当向最高人民检察院申请核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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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语

对此,中国政法大学教授曲新久表示:

按照《刑法》规定的最高刑是无期徒刑或者死刑的,从犯罪结束之日起满20年就可不追诉了,但像故意杀人致人死亡等比较恶性的,实践中,即使过了20年经最高检核准后,还是可以追诉的。
并且在犯罪结束之后的任何一个时间段上又犯新罪的,不管立不立案,之前的犯罪时间要从第二次非犯罪重新起算,如果第二次犯罪又过了20年,就过了追诉时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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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希望大家在生活中能够管理好自己的情绪,不要因一时冲动,酿造不可挽回的后果,进而毁了自己的一生。

正义或许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