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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年过六旬,头发花白,面容布满皱纹。身材也早已不复当年的硕壮,只剩一副佝偻的身躯。我住在社区里一间狭小的出租屋内,屋内陈设简陋,只有最基本的家具和生活用品。窗外是一片水泥林立的景象,与我内心的孤寂相映成趣。
"你看那个老头,打跑了老婆孩子,现在孤孤单单的,活该!"
"听说他当年可是个暴力狂,把家人都虐待惨了,简直不是个东西!"
"要是我,绝对不会嫁给那种人,一个不尽赡养之责的男人,太可恶了!"
社区里流传着各种各样的谣言和非议,把我过去的一切罪行无限夸大和曲解。
尽管如此,我还是下定决心要找一个人,能够与我度过余生。于是,我在社区的公告栏上,张贴了一则征婚启事。
"六旬男士,离异,无儿无女,希望能找到一位五十岁左右的女士,组建新的家庭。我过去确实犯过不少错误,但我已懊悔万分,并准备改过自新。如果您能给我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我将用余生的时光好好疼爱您。"
写下这些字的时候,我的内心是无比渴望和期盼的。希望终于还是有一个人,能看到我的真心,给我一次重新做人的机会。
可是,当我的儿女看到这则启事后,他们的反应却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爸,你疯了吗?六十多岁的人了,还想找什么对象?要是真娶了老婆,将来说不定又要分家产,那我们可就什么都别想要了!"大儿子对我破口大骂。
"没错,爸你就是个昏了头的老东西!当年把我们母子两个虐待致残,现在居然还好意思找人,简直可笑!"小女儿也狠狠地斥责我。
"你们这些年是怎么对我的?有一个人来关心过我吗?我是被你们这些白眼狼逼到这个地步的!现在想要个伴,也要被你们阻拦吗?"我也终于忍无可忍,大声呛了回去。
"哼,你要是再胡说八道,我们就断绝父子关系了!你自己看着办吧!"说着,儿女们扭头就走,把我一个人狠狠甩在身后。
很快,我那则征婚启事就在社区里引起了一阵骚动。
"哈,那个老不死的,居然还想要老伴,真是可笑!"
"谁要嫁给一个把前妻儿女都虐待致残的人啊,简直就是疯了!"
"我看啊,就是想找个年轻姑娘,等将来把她的家产都掌控了,再把她赶走吧!"
"要是我,绝对不会让女儿嫁给那种人,太可怕了!"
大家对我的过去行为无不耸耸于鼻,对我的征婚想法也是嗤之以鼻。我能感受到他们言语中的鄙夷和不屑,那种被全世界唾弃的滋味,实在让人无地自容。
就在我万分绝望的时候,一位阿姨的出现,为我带来了一线希望的曙光。
那天,我独自一人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感受着人生的孤独和凄凉。突然,一个微微发福的中年妇女走了过来,坐在了我的身边。
"您好,我是看到您的征婚启事才来的,我叫张淑芬,今年五十八岁,也是个离异单身老人家。"她笑着对我说。
我连忙站起身来,仔细打量着她。她个子不高,长相也算不上出众,但是从她和蔼可亲的神情里,透露出一种难能可贵的温暖和善良。
"哦,你就是那位在社区张贴征婚启事的老人家啊!我看到启事后,就被你的诚意所打动了。"阿姨说,"你们年轻人可能看不惯你的过去,但我觉得,每个人都应该有重新做人的机会。"
听到阿姨这番话,我的眼泪不禁汪汪地流了下来。在这个冷漠的世界里,终于还是有人愿意给我一次重新做人的机会啊!
从那以后,我和阿姨开始了频繁的见面和交往。我们会相约在公园里散步,或是一起在小餐馆吃顿便饭。慢慢地,我对阿姨的过往也了解得越来越多。
原来,阿姨的前夫也是个很不好的男人,常年家暴虐待她。最后她终于狠下心来离婚,独自一人过着相对清贫但自由的生活。
"其实我年轻的时候,长得还是很漂亮的,可惜嫁错了人。"阿姨一边说,一边自嘲地笑了笑。
看着她单薄的身躯和布满沧桑的面容,我的内心不禁涌上一阵悲凉。是啊,我们这些老年人,大多都经历过太多太多的磨难和伤痛,才到了今天这般境地。
"阿姨,我真的非常非常抱歉,是我在年轻时干过太多伤天害理的事情。"我诚恳地说,"但请相信,我已经懂事了,我会用余生的时间来好好疼爱您,弥补我过去的一切缺憾和过错。"
"好啦,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阿姨笑着拍了拍我的手背,"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把握眼前的缘分,用我们仅剩的时光,彼此疼爱,互相照应。"
就这样,阿姨和我相处得越来越投缘。终于有一天,我们决定搬到一起同居,过上朝夕相处的生活。
可是,当我把这个决定告诉儿女们的时候,他们却像疯了一般,疯狂反对起来。
"爸,你怎么可以这样糊涂?就算是你自己作死,也用不着连累别人吧?"大儿子气冲冲地说。
"对啊爸,你就是想骗那个可怜的老太婆,等到将来把她的家产都掌控了,再把她赶走吧?"小女儿也怒目圆睁地指责我。
"你们说的都是什么话啊?我是真心实意地想与阿姨好好在一起的,怎么会有你们说的那些龌龊想法?"我试图为自己辩解。
"哼,你以为我们还会相信你吗?你这个人渣,做什么事情都逃不出那些龌龊的小九九!"儿女们对我又是一顿痛骂。
就在这个时候,阿姨也赶到了现场,她的眼睛里噙满了泪水。
"你们太过分了,我们就是想安安稳稳地过余生,有什么错吗?"她哽咽着说,"德富他已经真心悔改了,你们为什么就是不相信他呢?"
"哼,你才是那个最可怜的人,被他骗了还在这里替他说话!"我的女儿根本不买账。
她的眼睛因为痛哭而显得无比红肿,我的心一下子就揪紧了。果然,她开口说出的话,正是我最担心的那个结果。
"德富,我们还是分手吧。"她低着头,语气无比痛苦。
"不,阿姨,为什么?"我的眼泪一下子就夺眶而出,"我们都已经这把年纪了,就让我们好好在一起度过余生吧,求你了!"
"可是你看到了吗,你的家人们是多么痛恨我们在一起。"阿姨无助地说,"我不想给你带来更多的麻烦,也不想让他们更加埋怨你。"
"可是,我已经不在乎他们的想法了啊!"我握住阿姨的双手,泪水涟涟而下,"只要有你陪伴我就足够了,求求你,不要抛弃我好吗?"
"对不起,德富,我真的做不到。"阿姨的眼泪也在疯狂地涌出来,"我们老人家最后的寄托,就是希望儿女们能关心照顾我们。可是如果我们在一起的话,你的儿女恐怕会彻底与你断绝关系。那样的话,我们将来就真的无家可归了。"
"阿姨,我知道了,我都明白了。"我擦干了眼泪,艰难地说,"我们还是分手吧,不要再勉强了。"
说出这番话,我的心仿佛被生生撕裂了一般,痛彻心扉。阿姨也掩面痛哭,泪水无情地滑落在地板上,晕开一朵朵的水渍。
就这样,我们在无尽的痛苦中,遂了彼此的心愿,决定分道扬镳。临行前,阿姨紧紧拥抱了我,在我的额头上印下了最后一个吻。
"德富啊,我会永远记住你的,也会永远祝福你。"她哽咽着说,"希望你将来能找到更好的归宿,过上幸福安康的生活。"
"阿姨,我也会永远记住您的。"我痛苦地说,"如果上天能给我重来一次的机会,我一定会对您好一些,我们一定能白头偕老。"
从那以后,我的生活变得更加孤寞和黯淡无光。白天,我独自一人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看着其他老年人三五成群,你侬我侬,我的心里就更加酸楚万分。
晚上,我独自一人躺在狭小的出租屋内,凝视着天花板,脑海中总是浮现出阿姨的身影。那甜蜜的笑容,那慈祥的目光,都已成为我生命中永恒的遗憾。
是啊,如果当年我能好好珍惜家人,如果我能成为一个更好的人,或许就不会遭受今天这般孤苦无依的下场了。我开始深深地自责和痛恨自己,痛恨我那个年轻时无比愚蠢和糊涂的自己。
我看到阿姨独自一人走在一条黑暗的小巷中,浑身无精打采,面色惨白。突然,一伙蒙面歹徒出现在她的面前,她惊恐万分地倒退几步,可终究是被几个彪形大汉紧紧围住。
"快点,把你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为首的歹徒恶狠狠地吼道。
"不要啊,阿姨!!!!!"我崩溃大叫着,终于惊醒了过来。
原来是一场噩梦,但却如此真实和残酷,让我的心几乎都要跳出来了。我浑身大汗淋漓,喘息连连,仿佛亲眼目睹了阿姨遭受折磨的全过程一般。
就在我万念俱灰、绝望已极的时候,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有人敲响了我的房门。
"谁啊,半夜三更的?"我心有余悸地问道,还以为是噩梦成真了。
"德富,是我,张阿姨。"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我的心一下子被勾起了。
我飞快地打开门,只见阿姨浑身狼狈,头发凌乱,脸上还带着一道血痕,显然是遭到了什么侵害。我吓得几乎魂飞魄散,连忙把她扶了进来。
"阿姨,你怎么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焦急万分地问。
"没什么,就是在路上被几个小混混拦了下来,他们想抢我身上的钱财。"阿姨艰难地说,"幸好我身上一无所有,他们最后只是打了我一顿就走了。"
"天啊,我在梦里就是看到了这一幕!"我泪流满面地说,"阿姨,对不起,都是我把你推向了这个境地,如果当初我更有决心一些,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傻孩子,都已经过去了,别再自责了。"阿姨无比温柔地说,"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要好好把握当下,不要再错过了。"
"可是阿姨,你怎么会突然回来找我呢?"我疑惑地问。
"德富,我也意识到了,我们就是注定要在一起的缘分。"阿姨坚定地说,"无论将来会发生什么,至少我们彼此还有个照应。而且,我相信只要我们真心相爱,上天自会开一条生路给我们。"
听到这番话,我的眼泪终于决堤般涌了出来。是啊,阿姨说得太有道理了。我们这些老年人,最可怕的就是彻底的孤独和无依无靠。与其将来孤苦伶仃,不如现在就同甘共苦,彼此依偎着度过余生。
"阿姨,我愿意!"我紧紧地拥抱住她,泪水浸湿了她的肩膀,"只要有你陪伴在我身边,我们就一定能走过去的!无论将来发生什么,我都会用我的余生好好疼爱你!"
就这样,阿姨重新搬进了我的出租屋,我们开始了朝夕相处的生活。虽然条件拮据,但我们却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和温馨。有了彼此的陪伴,这个世界便不再那么冰冷和可怖了。
我们会一起做做家务,或是去公园散散步。晚上,我们会并肩坐在床边,相视而笑,聊聊天。阿姨偶尔也会为我梳理那花白的头发,我则会给她捶捶肩膀。这就是我们平凡而幸福的生活,却也是我们最大的梦想和奢求。
可是好景不长,当我的儿女发现阿姨又回来和我同居时,他们的反应比上次更加激烈。
"爸,你怎么就是这么固执呢?你是不是疯了?"大儿子冲到我们家里,怒目圆睁地质问我。
"对啊,你这个老不死的,就是想骗那个可怜的老太婆,等将来把她的家产都掌控了,再把她赶走吧?"小女儿也在一旁破口大骂。
"儿女们啊,你们怎么就是不相信我们呢?"我无助地说,"我们真的只是想安安稳稳地过完余生,哪里还会有你们说的那些龌龊心思呢?"
"哼,你以为我们还会相信你吗?你这个人渣,做什么事情都逃不出那些龌龊的小九九!"他们根本不买账。
"够了,够了!"阿姨终于忍无可忍,站了出来,"你们父子女真是太不孝顺了!就算你们不理解我们,也不应该这样侮辱你们的父亲吧?"
"哼,你这个老妖婆,倒是很会说大话!"小女儿怒视着阿姨,"要不是我爸年纪大了,你以为他还会看上你这个穷酸老太婆?"
"你,你闭嘴!"阿姨气得浑身发抖,我连忙把她扶住。
最后,儿女们还是气冲冲地离开了,留下我们在屋子里陷入了沉默的痛苦之中。阿姨默默地流着泪,而我则紧紧地拥抱着她,内心无比自责和痛心。
从那以后,我的儿女们再也没有来过,就这样与我们断绝了一切往来。而我和阿姨也是亲眼目睹着,他们逐渐步入了人生的终点。
大儿子因为工作压力太大,在五十出头的时候就遭受了一场重病的折磨。他曾一度躺在重症监护室,我们都以为他会就这样离世。但最终在医生的努力救治下,他勉强保住了一条小命。只不过从此以后,他的身体就再也无法像从前那样健康了,只能在家里弥留余生。
小女儿的下场就更加凄惨了。她年纪不大的时候,就被一个彪形大汉给骗了,两人鬼混了几年后,那人就抛弃了她,把她一个人困在家中。她无依无靠,生活陷入了困顿的境地,整日以泪洗面。
有一次,我们偷偷去探望过她,只见她形容枯槁,面黄肌瘦,简直判若两人。她一开始拒绝见我们,但在我们的再三哀求下,终于还是打开了门。
"你们看看我现在过得是什么下场,这就是你们的好儿女吗?"她哭诉着说,"你们两个老东西,倒是过得比我还滋润!"
我和阿姨无言以对,只能默默地流下眼泪。是啊,我们的儿女从前是如何骄横跋扈,如今却沦落到这般地步,真是太让人痛心了。
从那以后,我和阿姨就再也没有主动去打扰过他们的生活。我们默默地度过了一个个寒暄,直至有一天,大儿子终于撒手人寰。出于最后的一点孝心,小女儿还是通知了我们前去为他扫墓。
大儿子的墓前,我和阿姨久久地伫立,内心充满了无限的悲凉和自责。
"儿啊,你看看我们现在是个什么下场,是不是太惨了?"我痛心疾首地说,"如果当年我能好好珍惜你们母子,如果我能成为一个更好的人,或许就不会落到今天这一步田地了。"
"德富啊,你别太自责了。"阿姨安慰道,"这一切都已经注定了,我们现在只有好好把握眼前,用我们仅剩的时光好好疼爱彼此了。"
我点点头,转身看向小女儿。只见她形容枯槁,眼神黯淡无光,显然已经活不了多久了。
"女儿啊,对不起,是爸亲手把你们母子推向了今天这个境地。"我哽咽着说,"如果上天能给我重来一次的机会,我一定会好好疼爱你们,绝不会让你们遭受这般磨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