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国伟大的文学家陀思妥耶夫斯基对俄国曾有过一段非常经典的描述:“在欧洲,我们是奉迎者和奴隶;在亚洲,我们是主人。在欧洲,我们是鞑靼人;在亚洲,我们是欧洲人。

陀思妥耶夫斯基就像中国的鲁迅,鲁迅从阿Q到孔乙己,对国民性的谙熟,鞭辟入里;而陀思妥耶夫斯基更是把俄国人骨子里的世界,刻画得淋漓尽致,更是把这种矛盾的主仆心态,揭露到底裤都不剩。

首先说俄国为什么是欧洲人的奴隶呢?

这要从彼得大帝说起,我们历史教科书里都学过,彼得大帝全面学习西方,让俄罗斯走向工业化。

为了让俄罗斯更好学习西方,彼得大帝把俄国的首都从内陆的莫斯科搬到海上的圣彼得堡,要知道那时候的圣彼得堡可是一片沼泽,想要在这上面修房子,不但要远距离运输建造材料,还要在沼泽地里打桩,加固地基,可见彼得一世的决心。

俄罗斯西方化,彼得一世功不可没,他虽然生活在帝王之家,但是并没有在皇宫里长大,因为宫斗的原因,他从小就被放逐到莫斯科郊外生活。

这一片刚好也是外国使者和商人的聚居地,彼得一世从这些外国人口中了解到欧洲的工业革命以及大航海等,于是当自己22岁那年,便跑到荷兰、英国,一边打工,一边考察,同时也感受到了俄国与欧洲工业强国的差距。

其实彼得一世全面学习西方,不仅仅和自己留学期间看到的差距有关,还有更重要的原因,被欧洲人给打疼了。

俄国在彼得一世40多年时间里,完全没有战争的年份只有一年,几乎每年都要向外扩张,但是真的被打疼,还是同欧洲人的战争。

被打疼的这个对手是瑞典,当时瑞典军队只有8000人,俄军却有3万多人,数量上占据绝对优势,但是整个仗打下来,俄国约有1万多人被打死或者俘虏,而且连军官都被俘虏过去了。

俄罗斯在被蒙古统治400多年时间里,骨子里已经深深烙下蒙古人的基因,只有通过向外战争才能以战养战,否则那些跟着自己的贵族便会离心离德。然而同欧洲人的战争却让他们深刻意识到,欧洲人就是来自外星的怪兽,根本打不过。

彼得一世很清楚,工业实力、战争素养的差距,让俄罗斯同欧洲有着天与地的差距。

要学,就要全面学,制度、军事、财政、教育、商业、历法、习俗都要毫无保留地学。但是有一点不能动摇,那就是集权,也正是因为集权,俄国的改革才能够顺利的推行下去。

经过多年的苦心学习,俄罗斯的军队焕然一新,再一次去刷瑞典这个副本的时候,发现从地狱难度下降到普通模式了。同时经济方面,俄罗斯的工厂也由21家增长到200多家,工业产值翻了2倍。

之后的叶卡捷琳娜和中国的武则天一样,把俄罗斯进行了系统性改造,如果说彼得一世给了俄国躯体,那么叶卡捷琳娜才赋予了俄罗斯欧洲的灵魂。

之所以说叶卡捷琳娜像中国的武则天,不是指她的私生活混乱,而是她铁腕的手段,不但镇压了国内的普加乔夫起义,而且在全面西化方面走得更远。

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叶卡捷琳娜居然是一位德国人,她最佩服的启蒙思想家是孟德斯鸠,甚至把孟德斯鸠的名著《论法的精神》称为她自己的祈祷书;她不仅常年与欧洲的思想家通信,而且还全面引入了欧洲的法律体系。

这里重点说下,我们所熟悉的小学、中学、大学三级教育体系,也是叶卡捷琳娜在她任内推行的。教育是改造国民最强大的工具,宋朝可以用儒家文化,结束了五代十国乱象。叶卡捷琳也用西化教育,影响了俄罗斯的国民性。

在她的倡导下,整个俄国上层都用法语交流,叶卡捷琳娜与法国思想家伏尔泰常年也是法语通信。

当然,叶卡捷琳娜也没有停止扩张的步伐,在她统治期间又攫取了67万平方公里的土地,面积有多大呢?差不多是我国东三省的一半。

这就是俄罗斯,没有扩张做基础,任何改革都不能稳固。当然全面学习西方也有问题,上流社会都说法语,看的是法国小说,书面语也不成熟,跟农民说的口语是两回事。

俄罗斯的文化,也是贵族的文化。沙皇时期,俄罗斯免除贵族对国家的所有义务,不用服兵役,也没有公务员的限制。这些贵族们能够衣食无忧进行文艺创作,于是出现了托尔斯泰、莱蒙托夫、陀思妥耶夫斯基、屠格涅夫、普希金等一大批文豪。

任何一个民族的流行文化都是在模仿上层社会,俄罗斯也不例外,这种影响是时至今日,也没有动摇过。

在亚洲,我们是主人。

上一篇我在《时至今日,俄罗斯仍耿耿于怀的一场战争》提到,俄罗斯在克里米亚战争的失败,激化了俄罗斯的国内矛盾,俄罗斯很快就想到,要在亚洲找回场子。

其实从彼得大帝开始,俄罗斯就不断吞并中亚地区,比如在100多年的时间里,占领哈萨克草原。克里米亚战争的失败,加速了吞并中亚的速度,用不到20年的时间征服了中亚的三大汗国,之后又用了不到10年时间吞并了土库曼地区,完成了对中亚的收割。

其实,俄罗斯之所以能够迅速吞下中亚地区,还源于清廷的衰落。我们都知道,俄罗斯同清廷发生的雅克萨之战,最后以清廷的完胜收场,俄罗斯吐出黑龙江等地区。

可是来到19世纪后半叶,也就是鸦片战争之后,清朝对中亚的影响力越来越弱。在学习西方先进军事技术之后,俄罗斯也如同当年欧洲对自己的降维打击一样,在亚洲所向披靡。

比如1865年,俄罗斯攻打中亚最大的城市塔什干,也是今天乌兹别克斯坦的首都,当时塔什干有3万守军,然而俄国用了12门小炮,2千人的军队就攻下了塔什干。

过去,征服草原部落有老大难的问题,就是能战胜,但是无法占领,中亚地域辽阔,游牧民族流动性很高,无法进行有效统治。比如汉武帝时期,每次征伐都会把军队给撤回来,过几年再打回去,无法完成有效的控制。

俄罗斯采取的做法是:步步为营,每攻下一个地方,就在此修葺一座堡垒,比如现存的4条堡垒线,最长的可达1900公里,一直延申到哈萨克草原的腹地。

很多人觉得这就是中国古代的长城,其实这些要塞和长城有非常大的不同,城墙要低矮很多,主要防止骑兵的迂回。另外这些要塞也粗糙很多,利用本地的土和木头,建造成本也很低。

另外俄罗斯也很会借势,利用中亚各国之间的矛盾,以调停、或者平定骚乱的方式,轻松占领他国领土。

当然,在被蒙古人统治400多年时间里,俄罗斯当然也学会了蒙古的军事技能—“制造恐惧”,当年蒙古人利用“屠城”的威慑力,让欧洲人闻风丧胆,比如,在法语中,“Tartare”一词甚至被用来形容“来自地狱的魔鬼”,这反映了当时欧洲人对蒙古军队的恐惧心态。

而俄罗斯人也不遑多让,斯科别列夫在攻打土库曼的时候,一次屠城就杀害了8000名平民,不分老幼。斯科别列夫有一句名言:“在亚洲,和平的时间长短与你对敌人的屠杀直接成正比……对他们打击得越凶狠,他们安分的时间就越长久。

没有扩张做基础,任何改革都不能稳固,这就是俄罗斯。然而俄罗斯国民性却如同国徽的双头鹰一样,一方看着西方,学习西方;一方看着东方,吞噬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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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罗斯的历史和国民性是其地理身份的产物,既是向西方学习和模仿的结果,也是向东扩张和施加影响力的表现。这种双重性格塑造了俄罗斯的文化和政治身份,使其成为既是西方的奴隶,又是东方主人的矛盾心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