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我是王府的养女,对自己的义兄芳心暗许。

一朝心事被人设计公之于众。

一直以来对我最好的义兄,却毫不留情的将我贬斥为奴,交给心狠手辣的人牙子调教。

后来,他问我是否还心悦于他。

我摇了摇头,褪去衣衫,露出背上的“娼”字刺青。

他却就此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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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在长春阁的第三年,顾长渊来接我回侯府。

彼时,我在后院里埋头刷马桶。

数九寒天,井里的水都结了冰,好不容易要凿破,提上水来。

如此耽搁了些时间,监督我干活的嬷嬷看着大半的马桶都还脏兮兮的,散发着恶臭。

她捏着鼻子,就拿着鞭子上前来。

“死丫头又偷懒?奶奶们等着用呢!”

我下意识地抬手,鞭子落在胳膊上,天冷鞭子也被冻得结结实实的,抽起人来更疼。

“到了辰时还没刷好,就给我舔干净。”

嬷嬷恶狠狠地拧着我的胳膊,我连连点头,通红的手伸进冷水里,冻得发麻,反而没有那么冷了。

我怕完成不了活挨打,所以有人和我说侯府来了人找我的时候,我只当是有人又在戏耍我。

最开始的时候,每每有人给我传话,我都会欣喜若狂地跑去,以为终于要接我回去了。

可是,当我跑到会客厅,只会被嬷嬷恶狠狠的教训一顿,骂我痴心妄想。

一次次的信以为真,一次次的上当。

就这样,不知不觉中我被丢在这三年了,阎王殿都转悠了八九回,侯府的人一次都未出现过。

后来再有人与我开玩笑,我便都不会再信了。

直到嬷嬷火急火燎地跑来,将我扯回房间里,说顾长渊来了。

我才恍然如梦,原来,他竟有一天还能想起我。

2

来不及烧热水,我被嬷嬷按在水桶里,刚才提来洗恭桶的井水尽数浇在我的身上。

我冻得浑身直打哆嗦,但不敢有半句怨言。

带我见顾长渊之前,她已经将我打扮得干干净净。

还是之前我从侯府被赶出来的时候,穿的那一身。

锦绣华衣,珠钗点翠,还是这张脸,这身衣服,却丝毫不见当初的明媚。

镜子里,这个畏畏缩缩,面容憔悴的人,才是现在的顾烟柔。

嬷嬷半是哄骗,半是威胁的提醒我,到了顾家人面前不要乱说话。

可是,一帘之隔,就要见到顾长渊的时候,我却如同一个鹌鹑一样,缩着头,再不肯上前。

“姑娘这是闹什么脾气?小侯爷已经等候多时了。”

嬷嬷抬手,我吓得一抖,立即缩着身子。

修长的指节撩起纱幔,三年了,看到顾长渊那幽深的,暗藏着厌恶的黑眸时,我还是会感到无比的惶恐。

他将我赶出侯府的那天,捏着我的下巴,声音冰冷无情:“你这样的不知羞耻,痴心妄想,真让我觉得恶心。”

随着他的一步步靠近,我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脸色煞白,扑通一声就在他的面前跪倒了。

“小侯爷,贱奴参见小侯爷。奴在此反思了三年,自知罪孽深重,求,求小侯爷宽恕奴吧。”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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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渊半晌没说话,我只低着头,看着他的锦鞋在我的面前立了半晌。

一直到他蹲下身子,指尖抬起我的下巴时,我才哆哆嗦嗦的抬起头。

见他眉头深深的皱着,神情似乎是不悦的,我害怕地红了眼。

他眼中肉眼可见的厌恶,一把推开了我的脸。

“装得这样楚楚可怜的样子给谁看?”

我没吭声,只迅速地将眼泪憋了回去。

不能让顾长渊更讨厌我,我实在是不想继续留在这里受折磨了。

“接你回去,是为了奶奶的六十大寿,你且安生一些,侯府还有你的一席之地,你要再心术不正,闹出什么事来,这辈子,你都别再想走出来。”

“我明白。”

顾长渊做得到,我深知,我不该,也不会再试探他对我的仁慈了。

4

我跟着顾长渊离开,侯府的马车停在外面,我们二人站在车边,谁也没动。

过了好一会儿,他似乎终于没了耐心。

“你又闹什么?上车。”

“义兄上车吧,我只在外赶车就行。”

“顾烟柔,别考验我的耐心,谁教你阴阳怪气的这一套。”

“我不是……”

“够了。”

顾长渊上了车,继而拉着我的手臂,将我扯了上去。

大楚的规矩,男女是不可以同乘的,以前我总仗着顾长渊的宠爱,硬是缠着他,和他同乘一辆马车。

可现在,我懂规矩了,他却又为什么?

我远远地坐着,尽量和他拉远了距离,可他却总是看我。

我很快反应过来,他应该是为了监视着我。

我正襟危坐,呼吸都十分小心,生怕哪点惹到他。

可顾长渊还是一直阴沉着脸,到了侯府,他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我生怕跟丢了,急匆匆的追着。

早起没吃什么东西的我,头晕目眩地绊了一跤,摔倒在他的脚边。

顾长渊没有扶起我,反而迅速的挪开了那只被我碰到的脚,嫌恶的看着我。

“在外那么久,你是一点规矩都不记得了吗?你是存心来丢人的?”

5

我狼狈的爬起来,看到周围人看笑话一般的眼神,立时涨红了脸,尴尬的掸了掸身上的灰尘。

“这是哪家的小姐啊,竟然如此失礼,路都不会走。”

“不知道,看着面黄肌瘦的,应该是小门小户的吧。”

听着那些奚落声,我只是把头埋得更低。

换做从前,我的脾气,是容不得任何人嚼舌根的。

但凡有人这样说话,我早就上前理论去了。

从前,顾长渊也不会容忍任何人欺负我,可如今,他什么都没有说。

他只是嫌弃我丢人,远远的将我甩在身后,大步的离开了。

我明白,有侯府做后台,我才是尊贵的千金小姐,没有他们的庇佑,我是可以任意被这些闺阁名媛奚落磋磨的小玩意。

再见侯爷夫人,我立即跪下行了大礼。

“烟柔深谢侯爷夫人养育之恩,从前是烟柔不懂事,横生妄念,如今已幡然悔悟,心中再无杂念,再不会犯此大错。”

“女儿家,就该多磨磨心性,从前是太娇惯你了,如今懂事多了。”

夫人看着我抹眼泪:“烟柔倒是瘦了许多。”

侯府宾客众多,给奶奶拜完寿后,我就被遗忘在了角落里。

眼看着宾客都入了席,但并没有人来叫我。

这样的宴席,未必不能多一个位置,只是,没有我的位置罢了。

我明白,没有授意,不会所有人都当作没有看到我。

这也是,他们对我的磋磨吗?

我能嗅到饭菜的香味,但能感受到的只有冷风,和飘扬而落的雪花。

衣衫单薄,我不敢随便进屋子,只能找了个亭子躲避。

但亭子四面漏风,哪怕是蹲在角落里蜷缩成一团,我还是冻得直发抖。

直到,脚步声传来。

6

“哟,这是谁啊?堂堂的侯府千金,怎么沦落到这副狼狈样子?”

这尖酸刻薄的声音,未见其人便知,是我旧日的死对头林若离。

和她一起来的,还有她姐姐,顾长渊如今的未婚妻林若兰。

二人身上都穿着狐裘,打扮华贵,我这身与他们比起来,着实寒酸了许多。

来者不善,从前我与林若离但凡碰到一块,都会吵闹不休,但如今,我重回侯府,实在是惹不起任何人了。

“去哪啊?有没有一点规矩?”林若离一把揪住想离开的我:“见到人,不知道行礼吗?”

我低着头,俯下身子,行了礼。

“哎呀,这还是当初那个盛气凌人的顾烟柔吗?你也有今天啊?看来那长春阁还真是个调教人的好地方呢。”

我低着头,忍受她的奚落,肚子却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从今早,到现在,我都未进一点水米,实在是饿的忍不住了。

“这是谁的肚子在叫啊。顾烟柔,你以前那么不可一世,现在饭都吃不上了,真可怜啊。”

林若离笑得肆意,示意自己的丫鬟上前。

那餐盒里,是一碗各种剩饭剩菜堆在一起的食物,隐隐可以闻见馊味。

“饿坏了吧,顾烟柔,求我啊,只要你求我,这碗馊饭就赏给你填饱肚子。”

我盯着那碗饭没有说话,林若离却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我。

她的丫鬟会意,按着我的肩膀,狠狠的踢了我的膝盖,我便在她的面前跪了下来。

“好好好,跪的好,这碗馊饭啊,就赏你了。”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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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发着臭味的食物被硬塞到我的嘴里,林若离想要用这样的法子羞辱我。

可她不知道,在长春阁的那些年,我吃过无数次馊饭,爬满蛆虫的,发酸发臭的,我都能吃的下去。

刚开始不适应,可是饿的实在不行了,哪怕边吃边吐,也依旧得把肚子填饱。

可她喂的太急了,东西噎在我的嗓子眼,我一下子没忍住,吐了出来。

林若离看到脏了的衣裙,顿时跳脚怒骂起来,一巴掌扇在我的脸上。

“贱人,你故意的是不是?”

我想解释,可是下一秒,林若离却凑近,直接将我脖子上挂着的玉坠拽了过去。

“这不是长渊哥哥身上的坠子吗?怎么在你那?好啊,你贼心不死,定是你偷的!”

“不是!还给我!”

那是我娘亲留给我的遗物。

娘亲是顾长渊的乳母,在我三岁时,她为救顾长渊被刺客所杀,此后我才被侯府收做了义女。

虽然关于娘亲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可是,她留给我的唯一的东西,这些年我一直戴着,就好像她还在。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说顾长渊的身上也有这个坠子,只知道,我必须拿回娘亲给我的遗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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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死地拽着林若离的裙角,我向她扑去,但那两个丫鬟抓着我的头发拽着我。

“好了,你们别再闹了。”

刚才做了半天看客的林若兰却突然也抬手,参与了进来。

8

极度混乱的场面中,随着一声尖叫林若兰摔倒在地。

我当时大脑就一片空白,暗叫不好,转眼果然看到怒气冲冲的顾长渊黑着脸,大步地走了过来。

那一脚,是踢在我的心口的,倒地的瞬间,我几乎觉得呼吸都要停滞了,捂住胸口只觉得疼。

而顾长渊头也不回的奔向了林若兰,把人扶了起来,满是关切。

“怎么样?伤到哪了?”

“脚,好像扭到了。”林若兰双目含泪。

顾长渊似乎心疼的不行,抱着她起身,厌恶又怨愤的瞪着我。

“我原以为这些日子你也该改了性子了,可现在看来,真是本性难移。把她带到偏院去,关起来。”

顾长渊走了之后,林若离让人押着我,左右开弓,打了十几个巴掌。

我的脸已然麻了,她才解了气,让人把我带走。

偏院没有炭火,我被丢在地上,又冷又饿,浑身都觉得疼。

昏昏沉沉的,我以为自己睡着了。

或许是因为故地故人,迷迷糊糊的竟想起了很多过去的事。

9

从前的顾长渊不是这样的,他对我总是很温和的,千依百顺,他是这个顾家对我最好的人。

侯爷和夫人顾念着我母亲的恩情,也将我当作亲女儿一般。

人人都说我命好,我也一直以为是这样的。

可后来,看着顾长渊和林若兰走的越来越近,我的心里逐渐萌生了一种说不清的情绪。

我以为我是怕哥哥有了别人就不会再对我好,可后来看了话本子,我才知道,那种情愫是喜欢。

我喜欢顾长渊,可是虽然我们并无血缘关系,他仍是我的哥哥,这是世俗所不容的。

我只能偷偷地将这份喜欢藏于心中,无数个难眠的夜晚,我悄悄的描摹他的画像。

这一切,本都不该有任何人知道的。

直到那年顾长渊的生辰,我精心的为他学做了糕点,送给他。

可是,他吃了之后,却忽然抱住我,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那时候的我不知道怎么办,直到夫人带着人闯进来,拉开了顾长渊,狠狠的给了我一巴掌。

他们在我送的糕点里发现了春药,又在我的房间里搜出了顾长渊的画像。

似乎一切昭然若揭,我百口莫辩。

侯爷和夫人将我视作耻辱,顾长渊更是厌恶的说我恶心。

当初没有人相信我,现在,依旧没有人相信我。

10

我被冻地回醒过来,喉咙间都是咸腥味,我挣扎着要起身,却吐出了一口鲜血。

被顾长渊踢中的的地方,疼的厉害。

艰难的爬起来,我想找些吃的,但喊了好久,都没有人回应。

我以为,我要死在这了。

顾长渊来的时候,依旧是黑着脸的,直到他看到地上的血痕,才骤然抓住我。

“你吐血了?”

“心口疼。”

他瞥见我手上的伤口,眉头又皱了起来:“心口疼?你真是说谎成性,这难道不是你手上的血吗?”

他抓着我的手,疼的我直抽气,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腕也被割伤了。

顾长渊给我上药,我身体僵硬着,见他神色不善,实在是怕再挨打。

“你怎么不吭声?以前一点小伤口,你都疼的大喊大叫的,要我哄着才肯包扎的。”

是呢。

顾长渊不提,我几乎都忘了,以前是这样的,我最娇气,最怕疼了。

仅有的几次因为贪玩受伤,顾长渊都会抱着哄我,费尽了心思。

谁能想到,现在这么大的伤口,竟也没那么难以忍受。

“不疼。”

我以为我这么说,顾长渊会高兴,可他却看着我,神色难明。

11

床底下突然的声响,吓了我一跳,顾长渊眼疾手快,将我拉到身后。

“有刺客!”

他手下的人闻声进来,将床底下的人揪了出来。

“哪来的小贼,刚在侯府行窃,不要命了。”

“小侯爷饶命!饶命啊!我,是不是小贼,我是,我是来找顾烟柔的。”

他说着,就看向我大叫道:“烟柔,你救救我啊!”

“我,我不认识你!”

看到这张脸,我只觉得恐惧。

为什么,他会在我的床下?

“烟柔!你好狠的心!不是你说让我来找你,咱们在侯府搜刮一番,然后让我带你远走高飞吗?怎么出了事,你就不认我了!”

“没有!不是的。”

这个人,我恨不得杀了他,怎么可能要跟他远走高飞?

我拼命摇头,顾长渊看着我脸色越来越阴沉,一把将我推开。

“你真是让我失望!顾烟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