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CHENGJI.城记灯影
看过《盗墓笔记》的朋友应该知道，最吸引大家的“神秘之地”就是：有传说但历史记载却只言片语。
最近，《2023年度全国十大考古新发现》正式揭晓，陕西清涧寨沟遗址入选。新华社一篇报道中，就用了“十分神秘”来形容：出土文物“远超以往认知”，为神秘的商代方国历史揭开了一角。
发现：一个难解的谜题
几十年来，陕西考古学界一直有个难解的谜题：
自二十世纪四十年代以来，晋陕高原地区陆续发现大量商代青铜器。《焦点访谈》报道称——“总计500多件青铜器凭空出现”。预示这里曾存在过一个高度发展的社会，可在陕北黄土丘陵却未出现过与之匹配的高等级墓葬和遗址。
从八十年代至21世纪一〇年代，清涧李家崖、辛庄、绥德薛家渠、柳林高红等商代遗址考古工作先后开展，慢慢揭开这一古老文明的神秘面纱。
最关键就是“横空出世”的寨沟遗址：它是一处以寨塬盖大型夯土建筑群为核心的商代大型聚落遗址，坐落于榆林清涧县寨沟村，地处陕北黄土高原腹心。
2022年6月，它在陕北商代考古重新启动时发现。
当时，为进一步深化黄土丘陵地区商代晚期的聚落与社会研究，陕西省考古研究院重启陕北商代考古工作，围绕寨沟遗址开展系统的调查、勘探和发掘。
甲骨文记载中，殷商王朝外部林立着数十个方国。“方国”，是学者们定义为早期城邦式原始国家，而商王朝时期的国家是一种古国与方国的联合体。但方国历史只见诸文字，并无有说服力的考古实证。
寨沟遗址聚落结构示意图◎来源/陕西省考古研究院
铜八角形车衡饰◎来源/陕西省考古研究院
它为神秘的商代方国历史揭开了一角，并为几十年来黄土丘陵地区不断出土的铜器群找到明确的考古背景。
大量青铜车马器、兵器、玉器、骨器、漆器、龟甲与殷墟高等级贵族墓葬物质文化相同，金耳环、蛇首匕、陶器则具有鲜明的地方特色，反映了黄土丘陵地区与商王朝之间密切的经济、文化交流，以及商王朝对周边地区的强烈影响。
寨沟遗址及附近区域考古发现，揭示商代晚期陕北地区高度发达的青铜文明，对探讨陕北地区商代方国政治地理结构、了解殷墟时期中原与边陲地区文化交流与互动提供了非常珍贵的资料，具有重要意义。
揭秘：四个“超乎意料”特点
01
黄土丘陵地区规模最大的
商代中心聚落
寨沟遗址，以外围山峁密集分布的大小型墓地、铸铜遗址、平民生活区等不同功能遗存为外围的商代大型聚落遗址，总面积约300万平米（约三平方公里）。
其规模巨大、遗存丰富、要素齐全，凸显出商代北方黄土梁峁地带方国中心聚落遗址“多峁一体”分布特征。遗址核心区，由一组下沉式中心院落和四周回廊组成的“回”字形建筑群，外侧夯土墙体最高达16米。
02
规模之大、等级之高和出土文物之精美
“远超以往认知”
建筑遗址内出土文物，包括铜器、骨器和象牙器，与殷墟文物风格相近。显示当地已具备发达的铸造技术和能力，为探讨当地青铜器来源提供关键材料。
公开新闻报道称：“清涧寨沟遗址群规模之大、等级之高、出土文物之精美远超以往认知”。从已经开掘的2号和8号大墓来看，体量堪称惊人。2号墓葬出土的青铜大钺，与殷墟妇好墓中的大钺体量相当。
03
首次发现殷商文化圈以外数量最多的
甲字形大墓
随着考古勘探持续深入，在寨塬顶周边二十公里范围内，连续发现11座商代高等级墓葬。
比如后刘家塔墓地，是黄土丘陵地区首次科学发掘的大型商代墓地，出各类随葬品200余件。寨沟遗址以南的瓦窑沟塬，类似后刘家塔M1“甲”字形大墓9座。多数墓葬开口面积，已超过安阳西北冈王陵区的大墓。
04
首次发现中国年代最早的
双辕车
根据形制结构特征观察，首次考古发现年代最早的双辕车实物——应为文献和金文中记载的牛车或大车。
瓦窑沟M3编号12车子形制最为奇特，在目前商周考古发现属仅见：为平行双直辕，前端横置一弓形轭，后连接椭圆形车舆，单轴贯穿两轮。车体木构末端多见青铜器饰件，辕、軨等部位髹漆，制作精美，装饰讲究。
解读：全国十大考古新发现
全国十大考古新发现，是中国国家文物局委托中国文物报社和中国考古学会每个年度举行的评选活动所评选出的十大考古新发现。
该活动始于1990年，在全国范围内评选年度重大考古发现。评选标准要求符合国家文物局报批手续，并保证发掘质量，要具有历史、艺术、科学价值且为中国考古学科提供新的内容信息及新的认识。
从1990年至今的“全国十大考古新发现”，陕西共有29项入选。主要分布在西安和宝鸡两座城市，榆林、延安、渭南、咸阳、汉中和商洛等其次。
这其中，有不少遗址都具有开创意义。
比如汉中南郑疥疙洞旧石器时代洞穴遗址，是中国旧石器时代遗址中罕见的、保留了距今10到1.5万年间人类化石和丰富文化遗存的洞穴遗址，进一步丰富了中国境内相关时期的关键考古资料，具有国际意义的考古项目。
比如榆林石峁遗址，它有着“中国文明的前夜”之誉，入选2012年十大考古新发现和“世界十大田野考古发现”等，是目前中国发现最大的史前城址。它可能是夏早期中国北方的中心，是探寻中华文明起源的窗口。
比如延安的芦山峁遗址，其核心区的多座人工台基及其之上构建的规整院落，应为中国较早的宫殿或宗庙建筑早期形态之一，其具备中国最早宫城的雏形。
「石峁遗址」里的“神面”石雕◎NEWS
比如咸阳旬邑西头遗址，与清涧寨沟同处商周时期。其分布面积约200万平米，是迄今为止泾河流域发现规模最大的商周时期聚落之一，为寻找文献所载“豳”与“豳师”提供了一把关键钥匙。
比如汉文帝霸陵，证实了神秘“江村大墓”最终身份。2023年12月，这里的动物殉葬坑入选《考古Archaeology》杂志“2023年度世界十大考古发现”。
中华民族的历史长卷悠久而长远，具有百万年的人类史、一万年的文化史和五千多年的文明史。考古是对历史根脉的探寻，也是和古人的对话。未来去往何方我们未必知道，但考古能解答“我们从哪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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