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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清音 编辑:贾方方

来源:婚姻与家庭杂志

01

我和老公闹翻了

30岁时,我相亲认识了张鹿鸣,一见钟情后闪婚。

当时,我在省城开了一家女装店,生意红火。张鹿鸣在镇农技站工作,虽然收入不高,但诚实、敬业,很有上进心。

婚后第二年,我开始备孕,可历时一年多都没能顺利怀孕。去医院检查才发现,我的卵泡质量不佳,不易受孕。为了调养身体,我转让了店铺,与张鹿鸣一起搬到小镇生活。

两年后,张鹿鸣调到县农业局工作。我们在县城买了房子,我一边在家休养,一边料理家务。一晃又过了两年,我还是没能怀孕。

我特别焦虑,对张鹿鸣也渐生愧疚,觉得自己拖累了他。这种愧疚感让我在婚姻中变得卑微。我包揽了所有家务,对张鹿鸣也几乎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

渐渐地,张鹿鸣习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很少过问家务。他性格敏感、内向,只要我说话稍有不当,他就生气不理人,每次都是我主动去和解。

周末回婆婆家,每次说到有关小孩的话题,婆婆总会隐晦地抱怨。我心里委屈,脸上却不敢表现出来,只能受着。

不过,面对我的不孕不育,张鹿鸣从没说过一句难听的话,也没有表现出太大的失望,更没有提出离婚。他把工资卡放在家里,下了班就回家,不抽烟、不喝酒、不乱发脾气。我有时感到很憋屈,却找不到发泄的出口。

经过多年调养,我终于在38岁时怀孕并生下了儿子。月子里,婆婆过来帮忙。儿子的出生让我重新找回了以前的自信,说话、做事都会表达自己真实的想法,这却引起了婆婆的不满。这么多年,她早已习惯了我的乖巧懂事和小心翼翼。

婆婆担心性格内向的儿子会被我“压”住,便开始在他面前说我的各种不是。张鹿鸣看到母亲受了气,开始对我心生嫌隙。

为了调养身体和买房,我的积蓄所剩无几,家里的大部分开支开始依赖于张鹿鸣的工资收入。于是,婆婆怂恿张鹿鸣不要把工资卡放到我手上,逼得我成了那个手心向上的人。

我自然受不了这样的气,开始与张鹿鸣争吵,最后,他写了一份家用支出协议,声明他只负担儿子的养育费用,对我个人的费用则一概不管,每月只给我1500元家用。

我十分愤怒,想要离婚,带着儿子一个人过。可又顾虑一个人带着儿子,哪里有时间去上班挣钱?又如何给儿子提供良好的物质条件?

再三权衡之后,我只好忍气吞声签了字。从此以后,我们的夫妻关系名存实亡。

02

合作伙伴上线了

最初的日子真的很难过,但是,看着儿子一天天长大,我安慰自己:现在是最困难的时候,以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这样想着,心里就有了希望。

我一边照看儿子,一边看了很多心理学书籍。愤怒在一天天减少,心情慢慢变得平静,对自己的婚姻也有了新的认知。

张鹿鸣不是个坏男人,在我未能怀孕的那几年,他没有离开。有了儿子以后,他也愿意承担父亲的责任,尽力为儿子提供最好的物质条件。

但是,他内心敏感、不善沟通,对母亲有点儿愚孝,加上前些年我在婚姻中表现得过于卑微,这些都导致了他后来出现的极端行为。而这种情况在短期内无法得到改善,我只有等到儿子长大一些再做打算。

我放下怨恨,努力做一位好母亲。儿子越来越可爱,给了我很多喜悦和希望。他上幼儿园之后,我在一家培训机构谋了一份兼职。虽然工资不高,但经济上的窘迫终究是过去了。

我与张鹿鸣不再相亲相爱,但也能够各司其职,相安无事。张鹿鸣每天负责接送儿子,带他去户外活动,陪他下棋、做实验。我负责家里的一日三餐和儿子的衣服换洗,给他讲故事,陪他聊天、玩耍。节假日,我们一家三口也会一起去公园走走,或者来一趟说走就走的旅游。

一眨眼,儿子6岁了,长成了一个阳光帅气的小伙子。透过儿子的成长,张鹿鸣看到了我这么多年的隐忍、宽容和努力,而我也看到了他在物质和精力上对儿子的付出。

如果说儿子是我们共同的“项目”,那么,张鹿鸣和我就是关系良好的“合作伙伴”,即使做不成灵魂伴侣,我们也没有出轨,没有语言或肢体的暴力。

张鹿鸣也放下了对我的戒备,工资卡又放回床头柜里,一些兼职的收入也会告诉我,每次我都会答一声“辛苦了”。

只是在心里,我依然有些芥蒂。自从家庭支出实行AA制以后,我宁可抠自己,也从不多花张鹿鸣一分钱。我用这种特意的疏远提醒张鹿鸣他曾经对我的伤害,我的委屈始终还在。

03

摔伤后转机来了

本以为这一辈子与张鹿鸣就是这样凑合着过了,但是,没想到,一次摔伤事件却让我对婚姻有了新的觉察。

一天早上,我骑着电动车去学校上课。在一个下坡处,刹车失灵了。为避免撞车,我只得往右边路基上驶,结果,重重地摔倒在地。

手臂和脸都擦伤了,尤其是右脸,肿成一堵墙,挡住了部分视线;右边额头撕开了一个口子,血“滋滋滋”地从伤口处冒了出来;眼镜也摔坏了,无法再戴。

我赶紧到附近一个小诊所处理伤口。医生用双氧水擦拭完创面以后,建议我尽快去医院做脑部CT,再注射一针破伤风。这时,我才意识到自己摔得有多严重,赶紧给张鹿鸣打了电话,请他开车过来接我。

十多分钟后,张鹿鸣就来了。他担心我可能要住院,还细心地给我把换洗衣服都准备好了。

到了医院,张鹿鸣去门诊窗口挂号,我紧随其后,站在他旁边。我听到收费的人说:“挂号费5元,CT费220元。”便赶紧从袋子里拿出手机准备付钱,张鹿鸣却说:“我来吧!”

我把手机放回袋子里,看他认真填写信息、缴费,突然鼻子一酸,感觉有泪要流出来。我怕他看到自己这个样子,赶紧扭过脸,把眼泪生生憋了回去。

我高度近视,不戴眼镜寸步难行。张鹿鸣领着我去做了CT,打了破伤风针。医院正在搞基建,张鹿鸣一直紧挨着我走,时时提醒我要小心。这样的关心和照顾还是在我怀孕时有过,这让我有些恍惚,似乎我们从未疏远过。

这一次摔伤事件让我猛然意识到,在遇到困难时,我第一个想要求助的人还是张鹿鸣。

尽管我们的婚姻出了问题,但是,在我的内心深处,他依然是可以给予我帮助和依靠的丈夫。而他也及时地回应了我,给了我应有的关心和照顾。他其实也愿意去满足我的期待和需求,只是之前缺少了契机。

世间少有一帆风顺的婚姻。如果说生活是无边无际的大海,那么,婚姻就像是一艘在大海中航行的船,会遭遇风暴,会触碰礁石。但是,只要在船上的两个人不轻言放弃,一直坚守各自的岗位,并适时调整自己的行为,那么,总会等到一个契机让双方和解。终有一天,婚姻之船会平安靠岸

当我们有了这样的察觉之后,生活渐渐发生了变化。

之前,我们之间的谈话大多是这样的内容:“今天晚上我不回家吃饭。”“明天早上你送儿子去上幼儿园吧。”后来,我会说:“今天气温下降,要多穿点儿衣服。”他也会回应说:“下雨了,骑电动车小心打滑。”

之前,几乎都是我一个人在厨房忙,宁可自己辛苦一点儿也不愿开口喊他帮忙。后来,忙不过来的时候,我会请他过来剥个大蒜洗根葱,他也很乐意。

之前,我们只洗自己和儿子的衣服,对方的衣服哪怕就放在旁边也不会管。后来,心照不宣地,我们都会将三个人的衣服一起洗干净。

之前,他对我养的花花草草亳不关心,甚至还会嫌弃它们占空间。后来,他会主动给花草浇水施肥,偶尔还会买了盆栽带回家。

之前,他经常说家里不够整洁,挑剔我家务活做得不够好。我也看不惯他像个闷葫芦一样毫无情趣。现在,家里几乎听不到牢骚和抱怨的声音。

一切就像冬天过去,冰雪融化,我们慢慢开起了玩笑,聊起了八卦,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一些废话。我们渐渐从“公事公办”的模式里走出来,日子开始过得生动鲜活起来。

本文摘自《婚姻与家庭》杂志 2024年3月上

原标题《给爱一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