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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盆栽菊花》,1950s,布面油画,66 x 50 cm。

撰文 | 宽宽

编辑|核桃露

女儿出生后有两年,我全职带她。日常全部围绕着满足一个小婴儿的需求展开,从一个事业女性,进入到在自我发展上“无所事事”的真空期。

像暂得了一个罩子,心空下来,也伴随着巨大的空茫。窗边有几棵特别高大的梧桐树,冬天树叶落尽,会露出枝丫上的几个鸟巢,大小不一。

春天,鸟巢被新叶完全遮住之前,一段时日里,常看到时而飞出去又飞回来的鸟们,看不清喙里叼着什么种子或小虫,很多时间站在鸟巢边守着。小婴儿将大半时光睡过去,家里安静的很,我空下来,除了看看书,就看树看鸟。渐渐有一半思绪跑到鸟窝里去,不自觉代入鸟的视角,看天看树看周遭的房子,看窗里正看着鸟巢的我,也会看其他窗里其他的人们。

● 《白菊花》,1929,布面油画,81 x 45 cm。

看久了,总想鸟的一生,自然也想人的一生。当“人”的复杂性,被过滤和消解,看到根本时,只是活着,尽量简单地活着。当有了不必为生存挣扎的余量,则应当全部用于发展自身的潜能。这当然是后来理性的总结。

当时,浸泡在天真的感知中,我读到村上春树写的,天上落下一片树叶,仿佛神启一般,他心里冒出,“或许我也可以写小说”;读到叔本华的,“决定凡人命运的根本差别在于三项内容”;读到乔布斯传记中的,“专注和简单一直是我的秘诀之一”;读到孟子的“气壹则动志”,是说当一个人的“气”收敛、专一,会带动其志向的精纯,相反,当一个人的“气”放纵、紊乱、向外耗散,同样也会动摇、背离其志向。我被这些一再触动,后来明白,易受何种触动,是由“性情”左右。

随后我开始读老子,最后一章“圣人之道,为而不争”,使我大为震撼,犹记得过电般的颤栗,心里一时像水洗过的清明。虽然当时的理解,只达到“只是去做,不计结果和成效”,即不计“确定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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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瓶与玫瑰 CR90》,1930s,布面油画,81 x 50 cm。

事情发展出我们想要的确定结果,那属于运气的领域。如果我们内在丰富的话,就不会对运气有太多要求。内在丰富的唯一道路,是知与行,再知再行,再行再知……只这浅表的一层意思,对当时的我也有醍醐灌顶之效,直接激发了后来“但行好事,莫问前程”的性情。那两年,每读到一本好书,就会冒出,“或许有一天我也可以写出这样触动人心的书”,这个念头自行进化成,“一辈子能写出一本这样的书,都满足了”。

如空茫的山谷中,时时响起的回声。这大概就是“自我的渴望”吧。

● 《粉莲盆景 CR173》,1940s,布面油画,128 x 80 cm。

四五年后,第一本书上市,我早把“山谷里的回声”抛之脑后,并未将结果与当时的念头相关联。

再后来,两本书出来,我暂得了一个“写作者”的标签,可是,作为一个写作者的自信,却毫无踪影。我总是不好意思跟别人推荐自己的书,家人或朋友聚会时,有人提到其中段落,我会马上扯开话题,实在不好意思。

不知道为什么。那样的时刻,我又会冒出这样的念头,“什么时候能写出一本自己满意的书啊”。

前几天,同编辑讨论新书的出版细节,当我坦然写出“相比前面的,对这一本其实比较自信”,忽然连接到那个“写出一本自己满意的书”的念头。

● 《黑瓶与菊花 CR83》,1930s,布面油画,74 x 51 cm。

发完微信,我想起了那些驱动过我的,强烈的念头。“满意”其实也有程度之别,如今大约有了三成。不断朝着“更满意”的方向去,一种惯于自我驱动的性情,逐渐被自己看清

这些年泡在古典美学与传统医学的领域,都是极具难度的课题,日拱一卒般爬行,也因其够难,而更富乐趣、更抓人心。一程一程地走,总会冒出,“什么时候能感到扎实,感到满意啊”。

笃定的回答,还飘在天边。慢腾腾地挪过来,每一个强烈升起的念头,被落实、被构筑成现实,都要穿过年复一年的寂寞光阴。从每一天过来,对此习以为常。

然而时有多年不见的朋友,忽然在朋友圈留言,或忽然发微信,问“你现在在搞xx了?”如果回复“是啊”,便会迎来第二个问题:“怎么忽然想搞xx了?”这句“搞xx”,有“搞中医”,“搞国学”,“搞传统文化”,还有“搞研究”,等等。竟让我读出“摇身一变”的感觉,原来跳出自身看,是“忽然”。通常我都不知怎么回答这个“忽然”,因为在你的人生里,“忽然”等于“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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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色瓶子里的玫瑰》,1924,布面油画,73 x 50 cm。

可见,时光行进的快与慢,标准亦在人心中。我们这儿,或许山静似太古,日长如小年。别人那儿,也许正翻天覆地,动荡不息。

故而,对自身之外的人生与世界,常提醒自己,保持一种理性的谅解。回到自身,记录“是什么在驱动我的生命进程”,其作用,在于提醒自己,“不受何种驱动”。外界评判、流行的理念、攀比心,经济上行时“当风口上的猪”的诱惑,经济下行时的困顿与焦虑,都可轻易摇动我们,从而踏上另一条并非由己心驱动的不归路。

这种种,正是前人避之不及的,“心为形役”。中医里,心为君主之官,是拿主意的,主明则下安。拿了主意,群臣要听,更要行。一股勃发的心气,一个强烈的念头,心之力驱动我们,将其与物、与世、与当下时空相接,经久打磨成现实,这是一己之内的阴阳规律。

心阳无形无象,外人不见不知,当被落实于行为,才被看见。而当被看见时,往往淡然,因心中早就“轻舟已过万重山”。故而,内与外,很难同频。对于那些难于为外人道的苦甘体验,那些“欲说还休”,孔子早已给出教诲,“人不知而不愠”。

以前读,重点总放在“不愠”,近日觉得,深明“人不知”,才是大要。人不知,也要尽心,尽己之心。心尽处,所谓天命,已等候多时。

● 《粉底花篮 CR94》,1930s,布面油画,72 x 54 cm。

本文原载于公众号:宽宽写字的地方

本文作者:宽宽,写作者。

本文配图均来源于网络,版权属于原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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