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没有写出好东西了。

为啥?

缺钱。

活得好才能写得好。

年初在普吉岛安达曼海边,七八个年龄并不相仿的内容创作者坐在一起喝酒聊天,畅谈迷思与真相,也泛论女权和爱情,70后和90后/00后一起,从美学聊到啤酒花,从月亮扯到张爱玲。平日里最沉默寡言的人,也在酒精刺激与氛围感染下,不再缄默,释放出写作者长久敛迹的渴望与厌倦。

大家并不诧异于为什么可以无缝沟通,彼此间没有任何被互联网炒滥了的代沟。其实正如崔健为《蓝色骨头》宣传时说过的那样:只要天安门上还挂着那张像,我们就是同一代人。

何其张扬,何其反叛,又何其真实。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更多图片
普吉·泰象啤酒

我们喝到皓月当空,角落里传出一个声音:全世界写月亮写得最好的是张爱玲。

众人瞬间惊诧,但又立刻表示赞同。

是的,毕竟只有活得好,才能写得好。”秦总说。

秦总是一个拥有三十年辉煌历史的杂志社社长,彻头彻尾从纸媒时代走过来、又将写作变成生意和事业的人,近距离接触,能明显感受到那股士商合流、贾而好儒的气质。

我迅速打开备忘录,像五十年前那代人记语录那样,虔诚的写下这句话,斜靠在椅子上喝了口酒,反复咂摸。

因为这句话,寡淡的泰象啤酒变得沸腾,直冲天灵盖。

张爱玲笔下的月亮

随后的近两个月里,陆续出了一些文章,偶尔会有些宛如命运奖励的蝇头小利那般的小爆款,都是些对热点的针砭与疏解,追随流量而已,但始终没有写出更好的、攘袂引领的东西。

为什么?

活得不好。通俗来讲,就是缺钱。

倒不是物质生活的荒寒和贫苦,也不是世俗意义上的食不果腹、衣不遮体,更不是居无定所、颠沛流离,而是一种与生计周旋的望“洋”兴叹。

正如吴晓波说的,写作者,尤其是财经写作者,要“从对物质的追逐中脱离出来”,翻译成人话就是,要有钱,要有很多钱,这样才能自由创作,不被收买。

不同阶层有不同阶层的操术,人家是“自由的创作”,而我想要的,应该是“创作的自由”。

爆款都是迎合逻辑,商业类文章写久了,对文字的薄厚、进退、逻辑、结构、感受、穿透力、收缩力会逐渐萎靡迟钝,发力点始终是“别人想看到什么”,而不是“自己要表达什么”,对时效的极端追求会弱化对文字的推敲,以及对内容的锲核。

但话说回来,能够在癫狂的互联网情绪中守住自己的观点已然不容易了,毕竟文字不是生产资料,无法独立产生价值。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更多图片
举杯邀明月

很多朋友总在催我入局短视频创作,本身自己既有内容输出能力,又有成功操盘案例,不要像个前朝遗老一样,为日渐式微的文字守墓。偶尔看到几个一夜爆火的个例,自己其实也会心动,但总燃不起那团火,究其原因,大概是自己深知积淀乏力,撑不起高负荷的快消式输出,稍有不慎,就会被祛魅。

最近比较喜欢两句话:不抱任何希望的全力以赴;绕不开的东西,就硬着头皮去做。

听起来有一点极具时代烙印的后现代样态,但又区别于反理性的否定性思潮,这种又怂又挺的生活态度,反而让自己甩掉了很多泥淖,可以更加清爽的上路。

不确定性放大的时代,间歇性焦虑总能通过比烂的方式得到舒缓,但持久的灼烧却无法依靠外力得到根治。

写作可以自我校准,反复给自己校准的意义就是,可以不自欺、不堕落的走好当下的每一步,在草台班子里上迎下就,不抛弃,也不被抛弃。

为自己创作

文字比照片更能记录自己的样子,遗憾的是,身边的写作者越来越少了,我们都无力惩罚令人不悦的东西。同龄的创作者陆续步入而立之年,脑海里哒哒的马蹄声被孩子的哭泣声掩盖,文学典籍被育儿百科取代,闹铃一响,又是创造力被打断的一天······久而久之,思维枯竭,灵动沉寂。

可转念一想,又有什么不可以呢?无论怎么都是生活,不给任何生活方式妄下定义,更能让自己远离爹味、挣脱说教,任何用心去做的事情,都值得被肯定。

写不出好作品的理由有无数种,但好作品的定义亦有无数种。在被平台指标无限量化的创作环境里,爆款未必真诚,无人问津不见得没有用心,我们都被羁系在数据里太久了,流量焦虑就像悬在创作者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让人丝毫不敢偏移平台算法规则的航道。

怎么解决流量焦虑?

有钱,有很多钱,至少多到不被数据打干扰的钱。

《长安三万里》

好享受这种想起什么就写点什么的状态,随心所欲地表达、无拘无束地絮聒,没有甲方命题、没有客户审稿,只书写自己。

生活如此压抑无趣,好在还有文字,还可以在文字里做自己,与自己对话、畅饮,与自己促膝长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