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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李凤英,今年57岁,是个独居在小区里的中年寡妇。丈夫去世已有十年,儿女都已成家立业,和我也不住在一起。每天在家里面对着电视和四壁,实在是有些空虚寂寞。
这几年来,我也尝试着结交了几个同龄的老伙伴,但是能聊得来的还真不多。许多人整天吵吵嚷嚷的,话题也最多八卦一下小区里的事儿,我听得头痛,实在没什么共同语言。
就在上周,小区文化活动室组织了一个联谊活动,我本来不想去,但几个老姐们非要拉着我参加。我躲都躲不掉,只好强打着精神去凑这个热闹。没想到,我在那里认识了张大山,一个和我同岁的退休科技工作者。
“你好,我叫张大山,很高兴认识你。”他微笑着走过来和我打招呼。
我有些惊讶但也礼貌地回应:“你好你好,我叫李凤英。请问您是我们小区的住户吗?怎么没见过您呢?”
我们寒暄地聊了起来,张大山讲起他的退休生活还算丰富多彩,常年来都有许多业余爱好,现在正好时间充裕可以尽情地发展自己的兴趣。我听得很入神,忽然之间竟然有了一种久违的友好亲切的感觉。
我们聊到很晚,我才惊觉时间过得真快。临别时张大山腼腆地问我:“李女士您这么好说话,不知可否赏脸再约一顿饭?”我心里一喜,也没多想就答应下来,和他约好了时间。
回到家里,我脸上还带着些许红晕。许久没有和异性进行过如此长时间的交谈了,久违的心动感觉让我感到新奇和温暖。我开始期待周末的到来,能有个知心人作伴,这份幸福来得猝不及防,真叫人激动。
周末约会的地点是张大山选的一家清静的茶餐厅,我们点了几个素菜,一边慢慢吃一边聊。我发现张大山不仅僻静内敛、谈吐幽默,还很有修养和气质,和我最好的几个老朋友聊起天来都不遑多让。我逐渐敞开心扉,把这些年的点点滴滴都聊给了他。张大山也循循善诱,和我聊到深夜,送我回家之前腼腆地询问:“李女士,我很珍惜和您的交往,今后可否常来走动?”
自那次约会后,我和张大山开始经常见面,我也逐渐了解到他的更多情况。张大山有个儿子在外地工作,他目前一个人居住在小区里。儿子偶尔会回来看他,不过大部分时间还是他自己生活。
有一天,张大山的儿子小龙突然回来看他了。我正好在张大山家里,小龙一看见我有些惊讶:“爸,这是谁啊?”
张大山忙介绍说:“这是李凤英,我的朋友,我们认识有一段时间了。”
小龙上下打量了我几眼,笑着说:“哦~是女朋友啊,怪不得我爸最近精神头这么好。”
我有点不好意思,脸红着解释说:“哎呀,就只是普通朋友而已。你爸人很好,我俩聊得来才常来往的。”
小龙颔首说:“行行好,我理解的。你们聊,我去里间歇会儿。”
但是,最近我发现小龙的态度明显变了。上次我照常去找张大山聊天,小龙和小红也在那里。小龙看见我来,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李阿姨你怎么又来了?天天粘着我老爹,也不让人家歇着。”
小龙不耐烦地打断我:“行了我知道了,但是我看你天天过来,也不做点家务帮帮忙,整天就 聊天,这也太不像话了吧?”
小龙的话让我很伤心,我忍不住红了眼眶。张大山赶紧出来劝解:“小龙,你怎么说话的?凤英是客人,我们互相聊聊天,开心就好了,哪有让人家天天做家务的道理?”
小龙却不听,自顾自地说:“爸,你也不能天天跟人家凑一块儿吧?我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就行了,何必整天黏着一个外人?我看这李阿姨也不嫌弃你这个老头子,整天倒打一耙跟你混在一起!”
我听不下去了,忍不住反驳道:“小龙!你这是什么话?你父亲人品高尚,我们两个是一见如故才常来往的。我们只不过互相扶持慰藉,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
“李阿姨你少来这套!”小龙不屑地一摆手,“我爸养你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么大岁数的人了还想啥呀!找个老伴过完剩下的日子不就行了,还非要我爸养着你,我看你也太不要脸了!”
我和小红都惊呆了:“小龙,你在胡说什么?你爸从没养过我!”
小龙却一个劲儿的说:“别狡辩了李阿姨,你好意思说自己一点私心都没有?我看你就是盯上我老爹的退休金,想靠他养老!你要脸的话就赶紧去找个工作,自己养活自己,别整天跟我老爹糊里糊涂的!”
次日,我一个人心事重重地在家中坐了一整天。张大山打了几个电话过来找我,但是我都没有接。我实在无法平复心中激动的情绪,小龙那些难听的话语还在我耳边回响。
夜里睡不着的时候,我突然收到张大山发来的消息:“凤英,实在抱歉我儿子的无理取闹给你带来伤害。我和他严肃交涉过了,他的言语已经超出我的底线。如果无法道歉并接受你,那我们父子就此断绝来往!”
我脑海里警铃大作,连忙打电话过去劝慰张大山。断绝父子关系的严重后果整个压在我心上,让我喘不过气。我怎能因为自己就让这对老父亲儿子就此形同陌路!
“张大山,你息事宁人的好意我领会了。但是我不是不明事理的小女人,断绝你们父子亲情关系的严重后果我担当不起。你儿子那些话我不去介意,让我们还是做普通朋友,适当保持距离吧。”
电话那头张大山沉默了很久,才轻声说:“凤英,我理解你顾全大局的苦心。只是这件事我必须给你一个交代。请你明天下午来我家一趟,我们当面谈谈。”
“李阿姨,对不起,前天是我话语失当冒犯了您,我想跟您道个歉。我会尊重父亲的选择,也再次欢迎您来我们家做客。”小龙有些不自然但还算诚恳地说。
我松了一口气,也回以微笑:“我没有放在心上,你和你父亲和睦相处才是我最在意的。”
这之后,我还是会时不时去张大山家坐坐,但已经谨慎许多,尽量避免和小龙他们碰面。有一次去的时候,小红一个人在家,见我来有些讶异。
“李阿姨,你怎么还来?上次的事儿,老公他们态度你也清楚。”小红略显尴尬地说。
我淡淡一笑:“我来找张大山叙叙旧的,不碍着你们的事。你放心,我知趣的。”
我轻轻点头:“我都想好了,最近在物色一些兼职工作。你说的对,我这样大把年纪的人了,也该学着自己养活自己,不能老想着依靠别人。”
就这样,我后来找了几个兼职工作,开始帮补家用。虽然辛苦了些,但可以自己挣点辛苦钱,也使我的心里踏实许多。
平静的生活持续了一段日子后,有一天,小龙突然主动打电话找我,态度让我颇感意外:“李阿姨,听我爸说,你最近在外面做些兼职?身体吃得消吗?要不要我帮你找些轻松点的活儿?”
我忙说:“没事没事,我身体骨头还硬着呢!就是些临时工,有活干时间也过得快,您别操心我。”
小龙沉默了,然后有些难为情地说:“李阿姨,实话说,让您伤心离开,我和我老婆还是有些过意不去。要不咱们一起出去吃个饭聊聊?顺便请您看看,有什么我们能帮得上忙的就尽管说。”
我激动地红了眼眶。也许,某些感情终将化解,但这世上从来不缺温暖相伴的人和事。我感恩地接受了小龙的邀约,心中又重新燃起希望的火光。
我欣然赴约,和小龙以及小红一起吃了一次饭。饭桌上,小龙一改往日的冷嘲热讽,显得颇为客气疏远。我看在眼里,也不点破,顾左右而言他闲聊了几句。
吃过饭,小龙有些不自在地开口:“李阿姨,之前我的所作所为实在很失礼,我想正式向你赔礼道歉。我不该揣测你与我父亲之间的关系,给你带来那么多困扰。”
我摆摆手:“儿子保护父亲天经地义,你这样的态度我能理解。这些都过去了,我没有放在心上。”
小红也劝解道:“阿姨,你做兼职也辛苦了这么长时间,就收下我们这点心意吧。您能这么大度,我们很惭愧。”
我看着他们诚恳的眼神,也不再推辞,接受了这份含蓄的歉意。
有一天,张大山突然邀请我去他家吃饭。一进门看到满桌子的佳肴,我不明所以:“大山,今天怎么突然摆这么丰盛的一桌子?”
张大山神秘一笑,让我到里屋一看。只见小龙和小红已经在那里了,一见我来都面带喜色。
“阿姨,恭喜你找到稳定工作已经一年了!我们特意准备了这些,希望你喜欢。”小红拉着我的手说。
相处日久,我发现小龙小红夫妇其实都是极其善良热心的人。他们之前那些严厉和误解,都源于对老父亲的关爱和保护。
有一天小红突然对我说:“阿姨,我一直很佩服你的独立自主精神。像你这个年纪,本可以选择退休在家轻松地过日子,但是你却不图安逸,自己主动去找工作赚钱,实在令我刮目相看。”
我听了不禁莞尔:“人活着不能没目标,我只是不想在有生之年虚度年华。还能工作就得捉紧了工作,只有自己的劳动收入才踏实。”
小红点点头:“是啊,像我和小龙的工资虽不算高,但是自己赚的钱用起来才有成就感。我本来也打算找点兼职补贴家用,但是照顾老人孩子实在是太耗时间了。”
我笑着说:“那我可以教教你一些我的兼职技巧,很多体力活我也承担不了了,但是像卖手工艺品、网络销售之类还是可以胜任的。” 小红开心地答应了下来。
就这样,我开始指导小红利用业余时间赚外快。我们一起制作手工饰品,在网上销售。渐渐的,这也成了我们之间特别的情谊。小红会把她工作和家庭里的点滴都告诉我,我说说自己年轻的时候的故事逗她开心。我们就像一对要好的朋友,而这份友谊也感染到了张大山和小龙。现在的我们就像一家人一样和睦。我时常自豪地想,我终于找到了人生中的另一个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