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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林飞,怎么了?”我皱着眉头问。
“妈住院了,你去医院帮忙照顾照顾吧。”林飞在电话那头急切地说。
我有点不耐烦:“她生了什么病?你自己不能去吗?我这里正忙着呢。”
“妈检查出来有高血压、心脏病史,需要住院观察。我工作太忙,实在抽不出时间。”
“那你媳妇呢?让她去呀,我这边也很忙的。”我皱着眉说。
“我媳妇带着孩子出去旅游了,所以只能拜托你。拜托了,妈她现在一个人在病房里,需要人照顾的。”林飞很没耐心的语气让我很不舒服。
我烦躁地说:“行行行,我去就是了。但也只能待一会儿,改作业的事我还得回来完成。”
“好,麻烦姨了。”林飞说。
我挂了电话,很不耐烦地收拾包包准备去医院。林怡是我的妈妈,但我们母女关系一直不是很亲近。她性格软弱,我性格强势,一直处得不太来。现在让我去医院帮她照顾,我真的很烦。不过,她毕竟身体状态不好,我也不好意思推三阻四。
到了医院,我到病房找林怡。只见她面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身边堆着不少药和医疗器械,看起来虚弱极了。
“姨,我来看你了。”我小心翼翼地打了个招呼。
“阿云,是你啊。”林怡虚弱地朝我笑了一下,“辛苦你跑这一趟了。”
“没事,我也正好有空。”我有些心虚,被她这一笑让我的烦躁也减轻些。
我有些为难,这要花不少时间,我还有工作要忙。可是看着她虚弱的样子,我也不好直接说不。
“嗯,我尽量吧。”我硬邦邦地回答。
林怡看我的语气,也知道我比较为难,慢慢点点头说:“也行,不麻烦你太久,待你忙完再回公司吧。”
她这温和让步的态度反而让我更自责。为了化解尴尬,我主动说:“我这几天工作不是很忙,可以待久一点,你病情再严重就不好了。”
林怡又对我笑了下:“那好,阿云这几天就麻烦你多照应照应吧。”
我点点头,开始给她收拾病房,整理药物,准备下一顿饭的血
糖测量。林怡看我忙前忙后,有些不好意思,想和我说些话:“阿云,工作还忙吗?”
我有点心不在焉地回答:“嗯,还行吧,这段时间下来没什么事。”
“就是你性子急,别把自己累着了。”林怡默默说。
我没接话,林怡这个性子我再清楚不过,总喜欢念叨人。我继续低头整理东西,林怡见我没反应,也没有继续说下去。
病房里两人之间的气氛显得有些尴尬而冷清。我也很难开口找话题,对于林怡这个妈妈,我内心一直是有距离的。
中午吃饭时间,我叫了两份菜送到病房,给林怡先量了血糖。林怡看我一丝不苟地忙活,想缓和下气氛:“阿云啊,你打小就特别能干,不像我这种软弱性子。”
我淡淡“嗯”了一声,没接话。林怡见状也没再说什么,默默地吃起午饭来。
其实我内心也很善变,每次她试图拉近我们距离时,我都会本能躲闪。因为我与她处了大半辈子的间隔,已经习惯了与她保持距离。
吃过午饭,林怡看上去更虚弱了些。她躺在床上,脸色惨白,嘴唇也失去血色。我有些担心,但又不知道如何关心,只能默默坐在一旁,时不时注意下她的状态。
“阿云,我想睡会儿,中午给的药有些催眠作用。”林怡轻声跟我说。
“好的妈,你睡吧,我在这守着。”我点点头。
下午林怡睡了两个小时才醒过来。她醒来后,我正坐在床边发呆。
“阿云啊,你坐了两小时了,去走走吧。”林怡轻声对我说。
我回过神,有些心虚地说:“我刚刚在想事情,也没觉得坐久了。”
林怡点点头,没再说什么。我看时间差不多了,又开始准备晚餐的血糖测量。
晚饭后,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林怡的精神状态仍然不太好,脸色苍白,说话声也轻飘飘的。
“阿云,今晚你就回去吧,这么晚了也不好再让你跑一趟。”林怡看着我说。
我有些犹豫,晚上一个人实在让我不放心。但想到林飞的态度,觉得林怡说的也有道理。
“好,明早见。路上小心。”林怡再次对我笑了下。
主治医生正检查着仪器数据,头也不回地对我说:“病人情况危急,需要立刻转入抢救。你是病人家属吧?”
我点点头,想上前但被护士拦住:“请您暂时不要靠近病床,我们这就送病人去。”
我看着他们忙碌地推床准备转院,林怡已经失去意识,满脸病容。几分钟后,林怡就这样无声无息地被推出了病房。
我跌坐在地上,泪水模糊了视线。刚才医生说林怡情况危急,已经被送去了。我心如刀割,后悔自己没有照顾她。
护士见我情绪激动,过来扶我坐到椅子上,递给我纸巾:“别担心,医生们会全力抢救的。”
我紧紧握着那包凉凉的纸巾,泪水还在不住地流。护士安慰了我几句就匆匆离开,显然他们现在也操心林怡。
我独自坐在空荡荡的病房,心乱如麻。我没能好好照顾生病的林怡,还总是冷漠对待她。现在她病危在即,我该怎么救她?该怎么弥补?
林飞在电话那头也很着急:“天呐,我马上赶过去。妈,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就尽管开口!”
我擦干泪水,深呼吸试图让自己平静:“我们去等着,医生有消息随时通知我们。”
挂了电话,我匆匆赶往。果然几位医生正离开,神色凝重。我上前紧张地问:“医生,我妈妈情况怎么样了?”
主治医生轻轻叹口气:“病人已经年事已高,体质较差,这次又罹患重病,情况堪忧。我们会尽全力抢救,您也要有心理准备。”
我简直晕头转向,泪水再次模糊视线。医生见状,拍拍我的肩膀转身离开,我知道他也在发愁林怡的病。
这时林飞匆匆赶到,我哭着和他说医生的话。他也泪流满面:“妈,我们一定要救奶奶!这么好的老人不能出事!”
我点点头,和儿子搀扶着缓缓走进。只见林怡已经在太平间,大批仪器连接在她身上,随着呼吸起伏。她的头发凌乱,脸色蜡黄,嘴唇发黑,整个人似乎随时会离世。
我看着这个伤痕累累的老人,忍不住泣不成声。我想起她一生对我的关爱,想起我拒绝她示好的种种场景。我抱住林怡冰凉而瘦弱的手,泣不成声:
“妈,你一定要撑住!我们都是你的亲人,你不能这样离开我们!”
林怡仿佛听到了我的声音,缓缓睁开了眼。她神志不清,目光涣散地看着我和林飞。
“阿云,飞飞,是你们吗?”她虚弱地挤出几个音节。
“妈,我们在这里!”林飞握住她的手大声说,“你一定要撑住,我们会照顾你的!”
我也重重点头,泪水滴在林怡的手背上。
“不会的妈!”我大声打断她,“你身体还硬朗得很,一定可以治好的!我们会付出任何代价,请最好的医生,你一定要活下去!”
“不!”我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大喊,“你不能丢下我走!这么多年我没尽到照顾你的责任,现在我后悔了,我会好好补偿你的!求你给我机会妈!”
“可是我已经老了!”我哭着说,“我不能失去你,不能错过与你相处的时光!求求你留在我们身边!”
林飞也紧握林怡的手,泪流满面:“奶奶,您是这个家最温暖善良的人,我们不能失去您!求您一定要活下去!”
我和林飞听了大喜,连声答应会照料好自己,定会照顾她。医生这时也进来查看情况,见林怡精神好转,也鼓励她坚持治疗。
从那时起,我和林飞开始日夜看护林怡。她的状况时好时坏,我们也时时刻刻守在她身边。眼看她一天天好转,我更坚定要珍惜这个亲人。
在守了一周后,林怡的情况终于好转,成功转入普通病房。当医生说她终于脱离生命危险时,我和林飞欣喜若狂,抱在一起流下了喜极而泣的泪水。
“妈,恭喜您度过难关!”林飞握着林怡的手笑着说,“感谢您回到我们身边!”
林怡轻轻挥了下手表示没事。我也激动地凑到她身边,眼中再次泛起泪花:
出乎我意料的是,林怡并没有回应我的决心,而是沉默着别过了脸。
我心中一紧,上前问她:“妈,您怎么了?身体还很难受吗?”
这一次,我是真的明白到要珍惜亲人的重要性了。我牵起林怡干枯的手,凑到她耳边轻声说:
“妈,我知道您担心我说话不算数。但我向您发誓,这一次我是真的决定要弥补您了。就算您不相信,我也会用余生来赢取您的信任,永远陪伴在您左右。这是我作为女儿的责任与义务。”
我握紧林怡的手,泪水盈眶。从此我要当一个称职的女儿,让林怡度过一个温暖祥和的晚年!
我会邀她一起出病房在医院园区小花园里晒太阳聊天,会给她念书讲故事聊我们小时候的趣事。有时候林飞的孩子们也会来探望林怡,我会叮嘱孩子们要听奶奶的话。看着房间里三代欢聚,林怡脸上也总是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阿云,没想到你现在会这么贴心人了。”有一天林怡开心地对我说。
我也忍不住笑了:“我逐渐懂事了,知道要珍惜您这样的好妈妈。”
林怡点点头,愉快地看向窗外:“以后你舍得时间多回家看看我就行了,陪陪孤单的老人家,我就知足了。”
我重重点头,握紧林怡的手:“我一定会的妈!以后我每周都会固定回家看您,绝不像从前那么冷落您。”
林怡这次没有再沉默,而是信任地望着我笑了。
终于,在我的精心照料下,林怡度过抢救期,身体基本恢复了健康。主治医生说可以准备出院了。那一刻,我和林飞欣喜若狂,立即开始帮林怡收拾行李,准备带她回家。
“太好了妈,您很快就能回到温暖的家,和我们围在一起吃饭聊天了!”林飞高兴地说。
我也笑着点头,一边整理林怡的用品。林怡看着我们,眼里涌起了泪花:
“您说什么呢!”我连忙抱住林怡,“能为您做事是我们的福分!您给了我们那么多,这点照顾不算什么!”
林飞也跟着重重点头。林怡看着我们,泪水盈眶。她握紧我们的手,感激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我和林怡之间的山盟海誓,终于在这一次生死边缘得到了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