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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四川城市工作已经三年了,好不容易积攒了些积蓄,前些天还特意打了个电话回家,跟妹妹小芳说等她高中毕业了就拿出十万块钱给她开个小资情调的美容院。小芳最近沉迷看那些网红美妆博主,天天说要当什么“古灵精怪的造型师”,我就顺水推舟地开始密谋这个开店计划,她听到后高兴得直嚷嚷个没完。
就在昨天,我正在为一个项目加班突然接到了母亲的电话,那边传来她哽咽的声音:“妈想你了,想你想得睡不着觉,真后悔当初不留你在家,你就那么不想娘家了吗?”我听着有些诧异,毕竟我每周都会视频跟家人,前些天不还说了要资助妹妹开店的事嘛。但听着电话那头母亲隐忍的哭声,我还是心软了:“妈,你别哭,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我请个长假回去看看?”
“真的吗?那你快点买票回来,娘好想你啊!”母亲似乎活力十足了起来,我挠挠头,想着弟弟刚说准备去取结婚证,这会儿母亲又莫名其妙地想我想得很,着实有些古怪。不过我还是决定回去看看,省得母亲整天惦记着我影响她的身体。于是我飞快订好了两天后回家的机票。
回到家时,我看见母亲在门口迎接,脸上挂着泪珠子。我赶紧过去抱住她:“妈,我回来了,您到底是咋了啊这是?身体哪里不舒服?”母亲抹着眼泪,只是摇头说一直想我,回到我小时候的房间都要哭一场。我心想果然是些心理因素,就柔声劝慰她不要老惦记我这个不孝女儿。吃过饭我悄悄找二姐问起弟弟结婚买房的事,二姐支支吾吾不肯明说。我起了疑心,觉得母亲这次莫名其妙地想我,莫非是和弟弟有关?
我震惊之余又生气:“她当我是摇钱树啊?我辛辛苦苦在外面打拼的,也不是为了养你们一家人的!” 大姐在电话那头劝我冷静下来,但我已经忍不住找母亲对峙了。
“妈,你骗我回来到底是什么目的?我听大姐说了,弟弟买房子还缺钱是不是?”我质问母亲。母亲吓了一跳,支吾着不知如何开口。我急了,直把她给逼问:“咋了?你当儿女就是提款机啊?我辛辛苦苦打拼几年,攒的积蓄也不容易,你就想拿去填弟弟的房子缺口?”
母亲这才红着眼圈跟我吐实了。原来弟弟买的新房还差30万首付才能成交,而他手里的钱远远不够。正愁眼瞅着成交日期要到了,母亲竟然想起我这个在外打工的女儿,觉得我手头应该有存款,才使了这么个坏招儿骗我回来,想向我“借钱”。
母亲听我这么说哭得更厉害了,还把我小时候的糗事都翻出来:“我生你养你那么大,你现在眼里就只有钱了吗?”我仿佛五雷轰顶,只觉一口老血梗在喉头。老妈这招太阴了,简直是耍赖。我红着眼和二姐大吵了一架,二姐也劝我体谅母亲的难处,气得我直接决定买票回四川了。
我一个人坐着飞机回四川,满肚子的委屈无处诉说。辛辛苦苦在外打拼几年,好不容易积攒点儿钱,想着回家可以让父母兄妹过上好日子,却没想到母亲为了弟弟,宁愿骗自己女儿也要钱。这家里那么多兄弟姐妹,偏偏我成了他们眼里的提款机。
到了公司,我的心情还是很糟,同事们看我黑着个脸,也不敢问我发生了什么事。中午手机突然响了,我看到来电显示上写着“大姐”,这时候我更不想接了。谁知道电话那头大姐哭得梨花带雨,她哽咽着告诉我,母亲得重病进了医院,已经病危抢救了。
我脑子“嗡”的一声,手里都拿不住手机。母亲得病?还病成这个样子?我懊悔不已,认识到刚才消极怨怼母亲是多么过分。于是我向老板请了假,重新坐上回家的飞机。但是返程的两个小时车程里,我脑子里全是母亲病恹恹的样子,心如刀绞。
到家医院的时候,母亲已经被送进了。医生无奈地告诉我,她得了急病,这几天一直喊我的名字没日没夜才发作的。看着病容的母亲浑身插着各种管子和仪器,我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她见到我后勉强笑了笑,用尽全身力气去握我的手,喊我的小名“宝贝”,我这颗心简直要被她捏碎了。
在医院走廊痛哭一场后,我还是振作起精神,我不能让母亲看到我这样子。好不容易等到探视时间,我擦干眼泪走进病房,再次握住母亲那双布满皱纹的手。我知道这是母亲疼我的方式,她就是太着急想帮弟弟,才鬼使神差地骗我回家。
“妈,你千万别害怕,有我在呢,医生说只要好好静养,您就会好起来的。”我拼命给母亲打气,让她相信会恢复健康。母亲吃力地点点头,拍了拍我的手背。
我在医院里守了一周,好不容易母亲的病情有所好转,可以出院回家继续养病。我辞掉工作,每天守在母亲身边照顾她。我给她端药、扶她散步、陪她聊天,母亲看着我的眼神里总是透着歉意。
原来当初营救我回家的主意是弟弟出的,因为知道我不会拒绝母亲的要求。我听了很难过,没想到弟弟为了自己如此自私。我正烦恼万分之时,弟弟来找我道歉了。他知道自己做错了,不应该拿妈的名义骗我。他还主动把买房的存款交给我,让我替他保管支配。
我看弟真的很懊悔,又想到母亲还在养病,一家人不应因此翻脸。最终我决定出10万块钱帮助弟弟,让他能成交心仪的新房。而且我要他以后多关心母亲,不能再让她为我们操心。母亲听说我能原谅弟弟,高兴得合不拢嘴。
听母亲说到我嫁人,我不禁红了眼圈。这三个月相处下来,我才发现这个一直疼我的女人已经白发苍苍,脸上爬满了皱纹。她为了孩子操劳大半辈子,我不应该再让她为我担心了。
“妈,我没事的,你就是我最好的依靠。我会在这里继续陪着你,直到你身体全部康复!”我握紧母亲的手说。
母亲摇摇头:“我的好宝贝,妈已经老了,该为你们操心的时代一去不复返了。我现在只希望你过得开心,别老在外面辛苦挣钱,该 自己的时候就要自己。”
我还想再说什么,这时护士进来说要给母亲做检查,我只得暂时离开。之后几天我思前想后,终于下定决心还是离开家,自己回四川工作。我相信弟弟会照应好母亲,而我也该为自己的人生重新打算了。
有天,公司一个来安装电脑的技术人员主动找我聊天,他说我面带倦容,看起来很需要释放。我开始诉说家里发生的那些事,说到委屈的地方甚至忍不住流下眼泪。他很有同理心地听我讲完,递给我面巾纸让我擦擦眼泪。
和小王在一起的日子,我感觉久违的开心自在。他乐呵呵的性格感染着我,我也不再总是闷闷不乐了。
有一天视频和母亲聊天时,我鼓起勇气和她说起我交了男朋友的事。没想到她听完高兴得手舞足蹈:"太好了!妈就说,你终究会找到自己的幸福。他人怎么样,待你好吗?"
"他很温柔体贴,妈你放心。"看着屏幕里母亲一脸兴奋的样子,我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那你可千万别让他跑了!找个时间把人带回家见见。"
"妈,您瘦了好多,不过精神真好!医生说您的身体已经没大问题了,以后我就放心多了。"
我俩相视一笑,突然有说不出的安心。我知道,母女间的这层芥蒂终于在今天彻底消除了。从今往后,等待我们的,将是更加美好的未来。